第一百九十五章 雲淵驚變


    雲淵鎮的廟會再次熱鬧起來,隻是少了玄龜子的身影。阿照陪著夙瑤穿梭在人群中,看著她在糖畫攤前露出雀躍的笑容。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所有燈火同時熄滅,空氣中彌漫著腐臭氣息。


    \"蝕天蠱!\"夙瑤臉色大變,玉勝爆發出強光。街道上的行人開始痛苦扭曲,皮膚下浮現出黑色紋路。阿照握緊斷劍,三截劍身自動拚接,北鬥紋流轉著血色光芒。他護著夙瑤後退,卻見遠處屋頂上出現數十道黑影,為首者手中的令牌,赫然刻著與摘星觀滅門案相同的圖騰。


    \"終於找到你了,天樞劍的傳人。\"黑影的聲音沙啞而陰森,\"還有昆侖神女的轉世,真是意外之喜。\"話音未落,無數蠱蟲如黑雲般壓來。阿照的劍招剛猛無儔,斷劍所到之處蠱蟲紛紛爆裂,可更多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


    夙瑤在他身後施展星軌陣法,玉勝的光芒與斷劍的星輝交織。阿照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在快速消耗,咬牙將劍氣催動到極致。當他斬斷最後一個黑影的瞬間,卻聽見夙瑤的驚呼。回頭望去,隻見一道黑色利爪穿透她的肩膀,玉勝的光芒開始黯淡。


    \"不——!\"阿照的怒吼震碎雲層,斷劍上的北鬥紋瘋狂旋轉。他揮出最強一劍,時空仿佛在劍刃下扭曲,所有黑影在光芒中消散。阿照抱住倒下的夙瑤,鮮血染紅了她淡青色的裙擺,也染紅了他衣襟上那朵早已幹枯的星砂花。


    遠處,玄龜島的方向亮起一道光芒。玄龜子望著天空中血色的北鬥星,握緊了腰間的玉佩。他知道,自己隱居的日子結束了,一場橫跨三百年的陰謀,終於向他們露出了獠牙。


    雲淵鎮的廢墟上,腥風卷起阿照染血的衣擺。他懷中的夙瑤氣息微弱,玉勝的光芒如風中殘燭,而蝕天蠱的黑紋正順著她的脖頸向上蔓延。就在斷劍的北鬥紋即將徹底黯淡之際,天際突然降下一道璀璨如銀河的星光。


    來人白衣勝雪,廣袖間繡著流動的星軌,發間一枚青玉勝流轉著威壓天地的氣勢。她赤足踏在虛空中,每一步落下都有古老的星紋綻開。阿照隻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他起身,那力量溫潤卻不容抗拒,與他苦修多年的劍道氣息相比,自己的靈力竟如溪流匯入滄海般渺小。


    \"昆侖,玄夜。\"來人聲音清冷如萬年玄冰,卻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她抬手輕揮,蝕天蠱的黑霧瞬間被淨化成點點熒光,\"此毒源自三百年前被封印的混沌裂隙,幕後之人怕是早已滲透各大門派。\"玄夜指尖劃過夙瑤傷口,玉勝迸發的光芒將殘餘蠱毒盡數焚盡,可阿照卻注意到她眉間閃過一絲凝重。


    阿照單膝跪地,斷劍橫在身前:\"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可否...\"話未說完,玄夜的目光如實質般掃來,讓他周身血液幾乎凝固。那雙眼眸深邃如宇宙深淵,仿佛能看透他的每一個念頭。


    \"你就是持天樞劍的摘星觀餘孽?\"玄夜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阿照握著斷劍的手猛地收緊。她緩步走來,廣袖帶起的靈力波動讓地麵的碎石懸浮而起,\"摘星觀私通魔道,妄圖篡改天道,當年便該徹底除名。\"


    \"不是這樣!\"阿照抬頭,卻見玄夜掌心已凝聚出星隕般的光芒。千鈞一發之際,夙瑤突然抓住師傅的衣袖:\"師尊!阿照是好人!他...他為了救我...\"


    玄夜的動作驟然僵住。她低頭看著愛徒蒼白卻倔強的臉,又瞥見兩人交疊的手——阿照染血的手指正緊緊護著夙瑤的手腕,而夙瑤的指尖無意識地揪著他的衣角。玉勝突然劇烈震顫,玄夜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即化作滔天怒意。


    \"放肆!\"她揚手便是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廢墟上回蕩。夙瑤的臉瞬間紅腫,淚水奪眶而出,卻仍固執地擋在阿照身前。玄夜的胸膛劇烈起伏,這是她第一次對這個從小養大的徒弟動手:\"昆侖神女當守護蒼生,豈容兒女情長!你可知曆代神女動情的下場?\"


    阿照想要起身阻攔,卻被玄夜一道靈力壓製得動彈不得。他看著夙瑤倔強的背影,看著玄夜顫抖卻依舊冷硬的手,突然明白這場相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十萬大山深處有座星隱穀,明日便去。\"玄夜轉身時,廣袖掀起的氣浪將地麵犁出深痕,\"在你斬斷情絲之前,不準踏出半步。\"她沒有回頭,卻對著空氣輕聲道:\"阿照,帶著你的天樞劍離開昆侖。若再讓我發現你接近夙瑤...\"話未說完,她已帶著夙瑤消失在星芒中,隻留下滿地狼藉與阿照破碎的心。


    雲層翻湧,阿照握緊斷劍,劍身上的北鬥紋突然迸發刺目紅光。他想起老觀主臨終前的話,想起玄龜子的約定,想起夙瑤別在他衣襟上的星砂花。遠處,昆侖虛的方向傳來陣陣雷鳴,仿佛在為這場無疾而終的情愫奏響挽歌。而玄夜抱著昏迷的夙瑤站在觀星台上,望著掌心殘留的溫度,第一次對自己堅守的天道產生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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