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冰海驚魂,價值千萬的珍饈險些腐爛。


    >變聲電話裏的毒蛇嘶鳴:“江嶼的破冰船,連自己船上的冰都破不了!”


    >蘇晚指尖嵌入掌心,血色褪盡時瞥見江嶼留下的黑色u盤。


    >“涅盤”協議啟動,速凝凝膠如冰棺封存危機。


    >視頻接通,江嶼隔著大洋凝視她蒼白的臉:“尾巴,用‘規矩’處理。”


    >審訊室的鐵門合攏,輪機長抖如篩糠:“他…他們叫我‘沙漏’……”


    ---


    審訊室的鐵門在蘇晚身後沉重地合攏,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光線與聲響。這裏沒有窗戶,隻有頭頂一盞慘白到刺眼的冷光燈,將四壁光禿禿的金屬牆麵照得一片死寂,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鐵鏽的冰冷腥氣,吸一口都凍得肺葉生疼。


    中央,一把焊死在地麵的金屬椅。輪機長王海被牢牢銬在上麵,身上的製服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他篩糠般抖動的身體輪廓。那張曾經或許還算端正的臉,此刻被恐懼徹底扭曲,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眼珠驚恐地亂轉,像一隻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


    蘇晚站在門邊的陰影裏,沒有立刻上前。她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此刻心跳仍未完全平複,指尖殘留著用力抓握操作台邊緣留下的微麻感。象牙白的戰袍西裝挺括依舊,像一副完美的鎧甲,包裹著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她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這個差點讓“晚嶼”的北極巨龍折戟沉沙、讓億萬財富化為腐臭的叛徒。


    她耳垂上那對冰種翡翠耳釘,在頂燈下折射出一點幽冷的光,如同深不可測的海淵。


    “哢噠。”


    極輕微的一聲響動。另一側,一道幾乎與牆壁融為一體的暗門滑開。江嶼走了進來。


    他沒有看王海,目光徑直落在陰影中的蘇晚身上,深邃,沉靜,帶著一種穿透空間的力量。他依舊穿著那身在布魯塞爾的深灰色羊絨大衣,肩頭仿佛還帶著北歐清晨凜冽的寒意,大衣下的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下頜線如刀削斧劈。左手腕骨上,那枚冷銀色、造型如微型破冰船錨的腕表,在冷光下劃過一道無聲的寒芒。他像一座移動的冰山,帶來無聲而磅礴的威壓,審訊室裏本就稀薄的空氣瞬間凝固。


    王海抖得更厲害了,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破舊的風箱。


    江嶼走到蘇晚身側,停下。沒有言語,隻是極其自然地抬起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拂過她額角——那裏,有一縷被冷汗黏住的發絲,細微得幾乎無人察覺。指尖的溫熱一觸即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驅散了蘇晚心頭最後一絲殘餘的寒意和緊繃。


    “我來問。”江嶼的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像冰冷的鐵塊砸在凝固的空氣上。


    他邁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徹底籠罩了椅子上抖成一團的王海。陰影覆蓋下來,王海連牙齒打顫的聲音都噎住了,隻剩下粗重絕望的喘息。


    江嶼沒有立刻開口。他隻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目光如同手術刀,緩慢地、精準地切割著王海每一寸暴露在恐懼中的神經。時間在死寂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鈍刀子割肉。


    “誰?”終於,一個字,從江嶼薄唇間吐出。冰冷,短促,帶著千鈞之力。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海猛地抬起頭,涕淚橫流,聲音尖利破碎,“就…就是電話…變聲的電話!錢…錢打到海外賬戶!他說…說隻要弄壞eng-04艙的備用冷媒閥…就…就給我家人一輩子花不完的錢!我…我鬼迷心竅啊江先生!饒了我!饒了我吧!”


    “家人?”江嶼的語調甚至沒有一絲上揚,平靜得令人心膽俱裂,“你在摩爾曼斯克港碼頭,包養的那個‘表妹’,還有她在聖彼得堡藝術學院上學的弟弟?”


    王海如遭雷擊,臉上最後一點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死灰一片。他驚恐地瞪大眼睛,嘴巴徒勞地開合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江嶼連這個都查到了!他自以為隱秘的退路,在江嶼麵前如同透明的玻璃。


    “名字。”江嶼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隻是重複。這一次,帶著一種無形的、足以碾碎靈魂的重量。


    王海的身體徹底癱軟在冰冷的金屬椅裏,眼神渙散,僅存的意誌被徹底摧毀。


    “他…他們叫我…”他嘴唇哆嗦著,聲音細若蚊呐,帶著一種瀕死的麻木,“…叫我‘沙漏’。說…說時間一到…沙子漏完…就是‘晚嶼’冰封王座崩塌的時候……”


    沙漏。


    蘇晚在陰影中眼神驟然一凝。一個代號,一個精準指向時間節點的代號。柳薇薇陰魂不散!她的殘黨,像深藏在冰層下的毒蟲,正用最惡毒的方式,計算著摧毀他們的帝國!


    江嶼眼底深處,那足以凍結西伯利亞凍原的寒芒再次掠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沙漏…”他低聲重複了一遍,像在咀嚼一塊冰。隨即,他不再看王海一眼,仿佛對方已經是一具失去價值的空殼。他轉身,走向蘇晚,那深灰色大衣的下擺在冷光中劃過一道冷硬的弧線。


    “處理掉。”三個字,輕描淡寫,卻為眼前這個叛徒敲響了最終的喪鍾。“‘規矩’辦。”


    “是。”蘇晚應道,聲音清晰而冷冽,沒有絲毫猶豫。她知道“規矩”意味著什麽——徹底的、無聲的抹除,連同他那些肮髒的過往和退路,一起從這個世界上蒸發幹淨,成為滋養“晚嶼”帝國根基的、無人知曉的養分。


    江嶼微微頷首,目光在她沉靜卻燃燒著火焰的眼底停留一瞬,隨即大步走向那道暗門,身影沒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沉重的門無聲滑合,審訊室裏隻剩下蘇晚、王海,以及那盞慘白的燈。


    王海癱在椅子上,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絕望的嗚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癩皮狗。


    蘇晚緩緩從陰影中走出,高跟鞋踩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孤寂的回響,每一步都敲在王海瀕臨崩潰的神經上。她停在王海麵前,俯視著他。


    “你的‘沙漏’,時間用盡了。”蘇晚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宣告終局的冰冷力量,“柳薇薇的毒牙,崩了。下一個,就輪到那‘沙漏’背後藏頭露尾的東西。”


    她沒有再看王海一眼,轉身,走向審訊室厚重的鐵門。門外,江嶼的貼身助理陳默如同標槍般立在陰影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岩石般的冷硬。


    “蘇總。”陳默微微躬身。


    “按‘規矩’辦。”蘇晚的聲音平靜無波,“幹淨點。”


    “明白。”陳默應聲,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隻是在確認一件最尋常的事務。他推開鐵門,走了進去,身影被那慘白的光吞沒。鐵門在蘇晚身後沉重地合攏,徹底隔絕了裏麵的一切。


    門外,是燈火通明、彌漫著頂級咖啡豆香氣的總裁辦公區。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如同流動的星河。蘇晚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輕輕呼出一口氣,將那審訊室裏帶來的最後一絲血腥與冰冷徹底吐盡。


    她走向自己的主控台。屏幕上,“深海雷霆”號巨大的船體3d模型正平穩運行,代表s-03“冰棺”核心艙的區域,閃爍著穩定而冰冷的幽藍色光芒,內部溫度恒定在-60°c。那個巨大的、由速凝低溫凝膠構成的冰封堡壘,像一個沉默的守護者,凝固了時間,也凝固了敵人卑劣的企圖。


    危機解除的信號早已傳遍整個“晚嶼”帝國。然而,帝國的心髒——頂層指揮中心——卻籠罩在一片異樣的低氣壓中。巨大的環形智能沙盤前,幾個董事和高管圍在一起,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那股焦躁和不安的暗流。


    “……險是解了,可這損失怎麽算?”財務總監老趙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不定,“s-03艙封存,‘冰棺’狀態維持一天就是天文數字的能耗!‘深海雷霆’被迫返航摩爾曼斯克,延誤的船期、租用替代貨輪的費用、客戶的違約金…再加上‘涅盤’協議啟動的成本…”他掰著手指頭,每說一項,眉頭就鎖緊一分,“現金流繃得太緊了!蘇總這次…太冒險了!”


    “何止冒險?”負責航運調度的副總李峰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目光瞟向蘇晚緊閉的辦公室門,“江總人在布魯塞爾遙控,啟動那個什麽‘冰棺’…聽著是厲害,可這代價呢?萬一失敗了呢?我們整個‘冰龍脊’航線的信譽就全砸了!現在外麵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出醜?這風頭浪尖上,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就是,”另一個年輕些的高管小聲附和,“蘇總魄力是夠,可這‘涅盤’協議…感覺像是江總留下的後手,蘇總直接用了,會不會太…激進?現在這局麵,穩紮穩打收縮一下,等江總回來主持大局,是不是更穩妥?”


    “收縮?怎麽收縮?”李峰冷笑一聲,“歐洲那邊催貨催得跟索命一樣!‘皇冠’標簽的招牌要是砸在我們自己手裏,以後還怎麽在頂級生鮮市場立足?”


    幾人低聲爭論著,焦慮和疑慮如同病毒般在空氣中彌漫。他們都刻意避開了不遠處的智能沙盤,仿佛那上麵閃爍的幽藍色“冰棺”光芒,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就在這時,“噠”的一聲輕響。


    蘇晚辦公室的門開了。


    眾人瞬間噤聲,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蘇晚走了出來。她換下了那身染過警報紅光的象牙白戰袍,此刻穿著一件深海午夜藍的絲絨長裙。那藍,濃鬱得如同北極最深的冰淵,絲絨的質地流淌著沉靜而奢華的光澤。長裙的剪裁堪稱藝術品,完美貼合著她起伏的曲線,從肩頸一路流暢地收束至腰際,又在腰下豁然展開,如同人魚曳地的尾鰭。極簡的設計,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唯有左側高開叉的設計,行走間不經意露出包裹在啞光黑色皮革中的長靴,那抹銳利的黑,打破了絲絨的柔媚,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力量感。


    她的長發並未盤起,而是鬆散地挽了個低髻,幾縷烏黑的發絲慵懶地垂落頸側,拂過那片細膩的肌膚。耳垂上,那對標誌性的冰種翡翠耳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小巧的、水滴形的鴿血紅寶石耳墜。那紅,濃烈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在頂燈下折射出驚心動魄的璀璨火彩,與她深海藍的裙裝形成極致的碰撞,如同冰原上驟然點燃的烈火。


    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平靜得如同風暴過後的海麵。但那對紅寶石耳墜,卻像兩簇無聲燃燒的火焰,昭示著平靜海麵下洶湧的力量。


    她沒有看那些竊竊私語的董事和高管一眼,徑直走向巨大的智能沙盤。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穩定,每一步都踏碎了空氣中彌漫的低氣壓。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在沙盤邊緣的控製台上快速點了幾下。


    嗡——


    沙盤上方,巨大的全息投影光幕瞬間亮起!不再是單一的“深海雷霆”號,而是整個“冰龍脊”航線及全球高端生鮮市場的動態數據流!藍色的航線如同巨龍蜿蜒,連接著北極與歐洲。代表摩爾曼斯克港的節點被重點標亮,旁邊清晰地列出:


    > 【s-03“冰棺”狀態】:穩定(-60°c),維持能耗:$xx萬\/日


    > 【替代運力“極光號”】:已啟航(摩爾曼斯克→漢堡),預計抵達時間:xx小時xx分


    > 【歐洲核心客戶庫存】:實時監控數據(鮮度指標全綠)


    > 【首批“皇冠”補貨狀態】:巴黎老佛爺、倫敦哈羅德…已上架(售罄倒計時:<1小時)


    冰冷精確的數據,如同最有力的子彈,瞬間擊碎了所有關於“損失”和“冒險”的質疑。


    蘇晚的目光,這才緩緩掃過旁邊那幾個臉色變幻不定的董事和高管。她的視線落在財務總監老趙身上,那對鴿血紅寶石耳墜隨著她的動作,折射出銳利的光。


    “趙總監,”蘇晚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整個空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你剛才提到的‘冰棺’能耗、替代運力成本、延誤損失…所有明細,三分鍾內,我要看到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報表,放在我桌上。”


    老趙喉結滾動了一下,額角瞬間滲出冷汗:“是…是,蘇總!”


    她的目光轉向航運副總李峰,紅寶石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李副總,擔心‘冰龍脊’信譽受損?擔心客戶流失?”她微微揚起下巴,指向光幕上那一個個飛速跳動的“售罄”提示,“那就用這數據,去告訴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等著看笑話的人,‘晚嶼’的冰封王座,不是靠‘穩紮穩打’守出來的,是用破冰船的鋼甲,一寸寸撞出來的!”


    “至於‘涅盤’協議…”蘇晚的聲音頓了頓,那對紅寶石耳墜在她頰邊輕輕晃動,如同跳動的火焰,“它是江總留的刀,但握刀揮出去的,是我。這後果,我擔著。但在這之前…”


    她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鷹隼,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那深海藍的絲絨長裙仿佛在無聲地汲取著四周的光線,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誰再敢提‘收縮’,提‘等江總回來’,就是在動搖軍心!‘晚嶼’的船,沒有後退的舵!‘冰龍脊’的首航,必須完成!而且,要贏得比所有人預想的,更漂亮!”


    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鑿進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和心髒。


    李峰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唇翕動著,最終一個字也沒敢再說,羞愧地低下了頭。其他幾個剛才還竊竊私語的高管,更是大氣不敢出,恨不得縮進地縫裏。


    整個指揮中心一片死寂,隻有全息光幕上冰冷的數據在無聲流淌,證明著蘇晚話語的力量。


    蘇晚不再看他們,轉身,目光重新投向沙盤上那艘被幽藍“冰棺”守護的“深海雷霆”號,以及那條代表“極光號”正破浪前行的藍色光點。她的側臉在光幕映照下,線條冷硬而完美。深海藍的絲絨長裙包裹著她挺直的脊背,那抹高開叉下的黑色長靴,穩穩地踏在地麵,如同女王巡視著自己不容侵犯的疆域。


    就在這時,助理快步走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壓得極低:“蘇總,布魯塞爾那邊…皇家味蕾的穆勒先生親自致電,對危機處理表示‘震驚與最高的敬意’,並詢問…‘冰棺’技術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另外,巴黎老佛爺、倫敦哈羅德…七家頂級百貨的采購總監,聯名請求視頻會議,希望能獨家預訂下一批‘冰棺’封存的‘皇冠’級藍鰭…價格,他們承諾,上浮百分之三十!”


    鴿血紅的耳墜,在蘇晚白皙的頸側,隨著她微微勾起的唇角,劃過一道驚心動魄的流光。


    ---


    布魯塞爾,“皇家味蕾”總部頂層,私人貴賓廳。


    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外,是華燈初上的布魯塞爾大廣場,古老的建築在夜色中披上金色的光暈,廣場中央那座白天還凍結著冰棱的噴泉,此刻水流淙淙,在燈光下跳躍著細碎的金芒。


    廳內,一場低調卻奢華至極的私人晚宴接近尾聲。長桌上鋪著漿洗挺括的雪白亞麻桌布,精致的骨瓷餐具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空氣中殘留著頂級鬆露、鵝肝和勃艮第紅酒的醇厚香氣。


    江嶼坐在主賓位。深灰色羊絨大衣早已脫下,搭在椅背,露出裏麵熨帖如刀鋒的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肩線愈發寬闊利落。他沒有係領帶,領口隨意解開一顆扣子,露出一小段冷硬的鎖骨,在燭光下平添幾分慵懶卻致命的性感。他指間把玩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醒酒器,裏麵深紅的酒液隨著他手腕輕微的動作,在器壁上掛下粘稠的痕跡。他的姿態放鬆,甚至有些漫不經心,仿佛白天那場驚心動魄的危機隻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坐在他對麵的,正是“皇家味蕾”的掌舵人,漢斯·穆勒。這位以挑剔和傲慢著稱的歐洲食品業巨頭,此刻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與他平日裏冷硬的形象判若兩人。他幾次想開口,目光卻總不由自主地被江嶼左手腕上那枚冷銀色的破冰船錨腕表吸引——那表盤在燭光下偶爾閃過一道幽藍的微光,神秘而冰冷。


    “江先生,”穆勒終於找到機會,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熱切,“今天的…‘小插曲’,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貴公司的‘涅盤’協議,‘冰棺’技術…簡直是上帝之手!奇跡!絕對的奇跡!”他搓著手,眼中閃爍著商人精明的光芒,“不知我們是否有這個榮幸…”


    “穆勒先生,”江嶼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穩,像深海的暗流,輕易蓋過了穆勒的聒噪。他放下醒酒器,目光淡淡地掃過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冰棺’是應急的保險栓,不是商品。”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穆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


    江嶼端起麵前的水晶杯,淺淺啜了一口杯中深紅的酒液。他的視線投向窗外燈火輝煌的廣場,那古老噴泉跳躍的水流倒映在他深邃的眼底,仿佛映照出另一片遙遠的冰海。


    “晚嶼的船,從不後退。”他緩緩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安靜下來的貴賓廳裏,“‘冰龍脊’的名字,很快會刻在它該在的地方。至於‘冰棺’…”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鋒利如刃的弧度,目光重新落回穆勒臉上,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睥睨,“它封存的,從來不止是貨物。”


    穆勒心頭猛地一凜,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看著江嶼那平靜無波的臉,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忽然意識到,那“冰棺”封存的,或許還有更多他無法想象、也不敢觸碰的東西。他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也沒敢再問。


    江嶼的目光已然越過他,仿佛穿透了遙遠的空間,落向東方那座燈火璀璨的城市,落向那個穿著深海藍絲絨長裙、耳墜如血般燃燒的女人身上。他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輕輕叩擊了一下,發出極其細微的脆響。


    萬裏之外,晚嶼總部頂層,剛剛結束一場無聲戰役的蘇晚,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如同星河倒懸的城市。鴿血紅的耳墜在她頸側微微晃動。


    她似有所感,忽然抬眸,望向西北方布魯塞爾的方向。深海藍的絲絨長裙在城市的燈火映襯下,如同流動的暗夜冰河。


    審訊室鐵門合攏的沉重餘音似乎還在耳邊,王海癱軟如泥的絕望姿態烙印在腦海深處。沙漏。那個代號像一根冰冷的毒刺,紮在“晚嶼”這艘剛剛劈開風浪的巨艦龍骨上。蘇晚指尖無意識劃過冰涼的玻璃,深海藍的絲絨長裙在夜色中沉靜流淌,唯有耳垂上那對鴿血紅的寶石,如同黑暗中無聲燃燒的烽火,映著她眼底淬煉過的寒芒——風暴遠未平息,冰海下的毒蛇,隻露出了第一枚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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