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堯抬眸看向她,依然如平時那般溫潤,“這麽快?來之前怎麽不說一聲,我很快也要下班了。”


    顧傾城走進來,跟辦公室的醫護們微笑打招呼,聞言麵露驚訝,“你今天下班這麽早?”


    “嗯,今天不忙。”


    老公能早點下班回家,顧傾城當然高興,但她還是沒忘特意來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手一伸,她直接問:“你體檢報告呢?”


    陸君堯抿唇,臉色似有尷尬,低聲道:“等會兒,回去路上拿給你。”


    顧傾城看他這副反應,臉色露出驚奇,湊近了低聲問:“不會那方麵真有問題吧?”


    否則幹嘛要避開公眾場合?


    “……”陸君堯很無語,眼眸斜睨過去,“你能盼我點好嗎?”


    顧傾城壓著笑。


    “你坐會兒,我去病房一趟,等回來就能走了。”陸君堯剛才就要去病房了,因為接到她的電話耽誤了,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顧傾城點點頭,“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坐在陸君堯的辦公位上,拿出手機。


    正好看到許落顏給她發了微信。


    沉魚落雁:我媽媽第一階段治療結束,醫生說等過幾天情況穩定些,就可以暫時出院了。


    顧傾城看到這消息,為閨蜜感到高興。


    傾國傾城:太好了,你終於可以稍微放心些。


    沉魚落雁:是啊,說起來還是要感謝你和陸醫生,還有周伽南的父母,要不是你們的人脈關係,我媽媽遇不到這麽多厲害的專家。


    沉魚落雁:我這兩天正在找房子,打算在醫院附近租個兩居室,這樣我媽媽來醫院方便些。


    傾國傾城:就直接住嶺江一品不行嗎?反正那邊也是空著。


    沉魚落雁:那怎麽行,你都接濟我大半年了,我自己住就算了,怎麽還能帶著媽媽也住你的房子。


    許落顏還是有分寸感的。


    她知道顧傾城不在乎這些,也願意一直幫她,可她不能心安理得地一直占閨蜜便宜。


    而且住在醫院附近,媽媽若有什麽情況身體不適,能盡快到醫院,省去很多麻煩。


    顧傾城想著她現在有周伽南護著,生活不至於像從前那麽艱難。


    也許他們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便強求。


    傾國傾城:行吧,反正你有需要幫忙的就說。


    沉魚落雁:知道知道,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沉魚落雁:對了,你跟陸醫生最近有空麽?我請客,我工作簽了,待遇還不錯,我媽抗癌也取得階段性勝利,給我個機會請你們吃大餐呀。


    顧傾城盯著手機屏幕露出笑意,想到自己這邊曆經千險終於撥雲見日,而閨蜜那邊也一切順利,事業戀情兩不誤——的確應該吃頓大餐慶祝下。


    傾國傾城:好,我問問陸醫生再回複。


    沒過多大會兒,陸君堯忙完回來了。


    時間已接近下班點,他換了衣服就招呼顧傾城:“走吧,先去吃飯。”


    顧傾城起身跟大家告別,跟上他的步伐。


    等進了電梯,她立刻伸手,“你體檢報告呢?”


    陸君堯看她一眼,“急什麽。”


    顧傾城挽住他的手臂,再次好奇,“不會真有問題吧?我又不笑話你。”


    “……”陸君堯瞥她一眼,用眼神無聲警告。


    電梯暫停,門打開,又有人進來,顧傾城隻好打住這個話題。


    回到陸君堯車上,她正要再次開口,那份體檢報告已經遞到她麵前。


    顧傾城覷了丈夫一眼,接過體檢報告立刻翻開。


    一頁頁翻過去,看著都沒什麽問題,直到男科檢查那裏,她停下來。


    陸君堯看著她的動作,心裏是有些緊張的,怕她看出體檢報告少了兩頁。


    一頁是最前麵的體檢匯總,會簡明扼要寫清每項檢查的大致情況,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另一頁就是肝功能檢測那些。


    剩下的檢查基本沒問題,男科檢查那裏也沒問題,包括功能和活力,都挺好。


    顧傾城也看到這些了,回眸睨他一眼,嘴角要笑不笑的,“這……看著挺好的啊,你剛才為什麽躲躲藏藏的。”


    陸君堯見她沒發現異常,放鬆下來,發動引擎驅車駛離,“我哪裏躲躲藏藏了,是你自己腦子想歪。”


    顧傾城瞪他一眼。


    “行了,別研究了,想想晚上去哪裏吃飯。”陸君堯不想她繼續盯著體檢報告,故意岔開話題。


    顧傾城說:“今天你難得這麽早下班,我們回老宅吃吧。”


    每天都在外麵吃,山珍海味也膩了。


    難得有空,回去陪陪父母。


    陸君堯很欣慰她這份孝心,但想到自己可能麵臨的重疾,心情又不可避免地沉重起來。


    他還這麽年輕,剛剛三十而立,老天爺怎如此殘忍?


    這些年,他工作上兢兢業業,認真負責地對待每一個病人,挽救了無數生命和家庭。


    他問心無愧,自認為算得上是“好人”,可為什麽好人沒好報?


    今天下午,這些問題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


    更讓他困惑苦惱的是,他不知萬一確診癌症,該如何跟傾城坦白這件事。


    在陸君堯看來,自己若真不幸患癌,更痛苦更可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傾城。


    她經曆了這麽多苦難,被家人陷害拐賣,被家人背刺拋棄,好不容易從至親帶來的痛苦中徹底解脫,卻又要麵臨最愛的人罹患癌症的噩耗。


    陸君堯甚至後悔。


    若早知自己是個短命鬼,他當時就不會招惹傾城。


    畢竟得到了再失去,比從未得到要更痛苦、不甘、殘忍。


    “咦,你這些指標都有箭頭上上下下,是怎麽回事?嚴重嗎?”顧傾城還在研究著體檢報告,突然發出疑惑。


    陸君堯思緒被拉回,扭頭看了眼她翻開的檢查項目,平靜地道:“這些指標不礙事,偶爾身體有炎症,或是休息不夠,都會有波動。”


    “噢,”顧傾城點點頭,不疑有它,又嘀咕道,“我就說你晚上少折騰些,有時間就早早睡覺,對身體好。”


    “嗯,以後盡量早點休息。”


    陸君堯回應著妻子的話,思緒又飄遠了。


    今天他跟肝膽外科的幾位老教授都聊過,關於肝癌這個事,其實並沒有明確的誘因。


    可能是勞累,可能是熬夜,也可能是手術室接觸到的輻射,甚至還可能是偶爾一次真菌或病毒的感染——基因突變本就是偶然事件,任何一個因素都可能導致其走向突變,繼而就發展成癌。


    慶幸的是,他發現及時。


    想到這點,他在心裏默默感謝妻子。


    要不是傾城莫名地執拗,非逼著他做體檢,也不會現在發現病情。


    而以肝癌的發展進程,多拖一個月,危險程度就可能翻倍惡化。


    現在隻是早期,積極配合治療,有很高治愈的可能。


    隻是身體一旦患過癌,就說明這片土壤多多少少是出了問題,就算這一次能治愈,未來某天也可能還會複發。


    陸君堯越想越沉悶,車子到了紅燈前停住,他扭頭看向副駕還在研究體檢報告的妻子,伸手把報告拿起扔到了後座上。


    “哎哎,我還沒看完——”


    “別看了,陪我聊聊天。”他把報告扔走後,順勢握住了傾城的手。


    顧傾城皺眉看向他,“要聊什麽?”


    “聊聊生孩子的事。”


    顧傾城吃了一驚,“生孩子?你不是一直排斥嗎?”


    陸君堯以前是排斥這件事,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覺得有必要在趁著身體還不那麽糟糕時,給妻子留下一兒半女。


    反正他們不用操心養育孩子的艱辛,別說生一個兩個,哪怕是十個八個,也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把孩子們撫養長大。


    他主要是想到,有個孩子留下,萬一哪天自己真的先走一步,傾城也不會那麽孤單寂寞。


    有孩子在,她就多了份義務和責任,就不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過分痛苦,或自暴自棄。


    若真有那一天,他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年邁的父母,而是孤苦無依的妻子。


    所以他現在著急生孩子。


    但這話又不能現在跟傾城坦白。


    “我是不想,但你不是天天盼著嗎?現在體檢做了,我那方麵沒問題,就滿足你吧。”陸君堯雲淡風輕地說。


    顧傾城歎息一聲,“哪有你想得那麽簡單,你沒問題,我也不一定能懷上……”


    “別多想,你現在身體調養得不錯,隻要心情放輕鬆,一定可以的。”


    顧傾城轉頭看著他,打量了會兒突然皺眉,漂亮的眼眸帶著審視,“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說不上來,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樣。”


    陸君堯怕被她看出端倪,又雲淡風輕地撒了個謊,“老太太身體又虛弱了些,想到她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小孫子出世,所以我們還是努力下。”


    顧傾城吃驚,“怎麽會這樣?老太太身體不是好轉了嗎?”


    “嗯,時好時壞,畢竟年齡大了,現在照顧我姐又辛苦。”陸君堯在心裏懺悔——為了善意的欺騙,隻能編排老母親,實在罪過……


    顧傾城點點頭,有些恍惚地說:“確實,看著你姐那副模樣,做父母的心裏肯定難受。”


    回到老宅,顧傾城見陸老夫人正陪著陸丞琳吃水果。


    陸丞琳現在就跟智障兒差不多,記憶混亂,行為幼稚,每天活得癡癡傻傻。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人在遭受重大創傷時,大腦過度反應而生成的保護機製。


    隻有這樣可以忘卻痛苦。


    老太太瞧著身子骨挺好,不像陸君堯說的那般,但這話她又不能去跟老太太當麵求證,否則顯得在詛咒人家似的。


    顧傾城隻以為,老太太是佯裝堅強,撐著病體在陪伴女兒。


    這麽一想,她對陸老夫人越發欽佩敬重起來。


    雖然她自己沒有得到偉大無私的母愛,但不影響她對其它偉大無私的母親深感佩服。


    吃飯時,老太太果然又逮著小兒子小兒媳例行詢問。


    陸君堯一反常態地沒有開懟,而是態度很平靜地回複:“在準備中了,傾城讓我做體檢也做了,一切都挺好,您就等著好消息吧。”


    顧傾城驚訝地看向他。


    真是難得。


    看來老太太確實病得不輕。


    她真是懷疑,陸君堯是不是知道老太太的病嚴重了,隻是怕老太太無法接受所以隱瞞著?


    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家人生了重病,大家怕他受不住,全都商量好了一起瞞著,粉飾太平。


    否則,他這天壤之別的態度轉變太奇怪了。


    陸君堯見老婆看過來,他也轉眸看去,兩人視線對上,他還做了個眼神。


    顧傾城明白過來,馬上附和,“是的,媽,我們確實在很積極地備孕中,等有好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您。”


    陸老太太見小兒子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也很驚訝,但驚訝之後就露出笑容,“你們若早這樣,現在孩子肯定都快生了。”


    顧傾城笑而未語。


    陸君堯依然很平靜地回:“早不了,傾城身體需要時間恢複。”


    吃完飯,陸君堯沒有像往常那樣,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反倒陪陸老先生下了兩局棋。


    顧傾城在他身邊陪著,她懂象棋規則,但並不精通。


    兩人時不時地商量著一起出招,還被陸老先生殺了個片甲不留。


    回家的路上,顧傾城轉頭看著他,突然有感而發:“今晚這樣的家庭氛圍真好,以後你工作不要那麽忙了,我們有空多回來轉轉。”


    “好。”陸君堯答應,又習慣性地騰出一手,越過中控位置握著妻子的手。


    顧傾城高興,嘴裏哼著歌兒,突然又想起一事,“對了,許落顏要請客,問我們什麽時候有空。”


    陸君堯調侃,“怎麽,他倆好事將近?”


    顧傾城笑著說:“這個我不清楚,她說阿姨第一階段治療效果不錯,過兩天可以出院了,又說她簽了工作,還挺滿意的——高興吧,就想請客熱鬧下。”


    “行,你們定。”


    “你能有空?”


    “嗯,最近科室新聘了一名醫生,我們的工作量都能減輕一些了。”


    陸君堯確實今天就著手這件事了,應該很快就能落實到位。


    他不能因為自己工作量的減少,而讓同事們更加勞累,所以要及時招人頂替自己的位置。


    顧傾城高興地道:“你們早該這樣了,多聘一個人整個科室都輕鬆,哪怕少賺一些呢,生活質量得到了提升。天天加班,累得連軸轉,太辛苦了。”


    陸君堯溫柔地笑笑,沒接話,心裏卻想著:以後都盡量多陪她。


    回到家洗完睡下,顧傾城拿起手機,正想看有沒有微信消息,陸君堯已經跟小孩似的纏上來,將她緊緊抱住。


    她再次感覺到這人今天有點奇怪,可沒等她問出口,丈夫那張俊臉就到了眼前,二話不說將她吻住。


    “唔,你急什麽……我還有話要說呢。”她想到今天下午去校招宣講會的事,對自己未來規劃又有了新的想法。


    可陸君堯沒心思聽其它了,沉浸在灼熱的吻中心無旁騖。


    “喂,陸君堯!”


    “有什麽話等忙完了再說,生孩子要緊。”


    “生孩子要緊?”她重複著這話,不敢置信,哭笑不得,“你現在把我當生育機器啊!”


    這麽熱衷於夫妻生活,就衝著生孩子?


    陸君堯笑起來,“你之前天天念叨讓我檢查身體,備孕,不也是拿我當生育機器嗎?”


    “……”顧傾城無言以對。


    今晚的陸君堯的確不一樣。


    雖還是那般熱情似火,抵死纏綿,但深邃沉鬱的眼眸緊緊盯著傾城,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仿佛要把她銘刻在心。


    顧傾城回視著他。


    看到男人溫柔繾綣灼熱癡情的眼神,她的心仿佛融化成一汪春水,浸染著五髒六腑,使得她情不自禁地將男人抱得更緊,主動抬頭吻上去。


    兩人都陶醉沉溺地閉眼,享受此時的極致歡愉,以至於顧傾城並未察覺到,當靈魂攀上雲端巔峰時——那深愛著她的男人,眼角滴落的淚。


    可那滴淚還是落在顧傾城臉上,濕濕的,潤潤的。


    她意亂情迷地睜開眼,漂亮陶醉的眸光帶著疑惑不解,抬手摸向自己的臉,“這……”


    沒等她問出口,陸君堯語調低啞地解釋:“汗水落到你臉上了……”


    顧傾城聞言笑了,又重新閉上眼眸,嘴角輕勾:“真是辛苦陸醫生了。”


    ————


    複查結果很快出來。


    沒有奇跡發生。


    陸君堯確診肝癌,萬幸的是,尚在早期,肝功能還沒受到太大影響。


    醫院這方麵的專家教授得知這消息,立刻前來會診,當天就確定了治療方案。


    陸君堯全程參與。


    他本就是外科醫生,惡性腫瘤怎麽治療他非常清楚。


    現在他擔心的不是自己如何抗癌,而是怎麽把這事告訴妻子及家人——或者說,要不要告訴妻子及家人。


    他要住院,要做手術,這是沒有辦法隱瞞的。


    會診結束,專家們起身離開,他安靜地在會議室坐著。


    兀自思慮了十多分鍾,他心中有了安排,拿出手機給兄長打了電話,約陸戰廷中午出來吃飯。


    陸戰廷了解弟弟的性格,他專程打電話約吃飯,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於是在電話裏就問:“有要緊事說?”


    “嗯。”


    “關於哪方麵的?是媽的病情加重還是你這邊又遇到什麽麻煩了?”陸戰廷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陸君堯看著麵前自己的複查結果,語調低沉淡漠:“中午見麵再說。”


    “好。”


    臨掛電話,陸君堯又補充了句,“不要跟任何人講。”


    陸戰廷中午原本有別的安排,可是弟弟突然打電話留下這樣一番話,讓他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於是結束通話就讓秘書把中午的安排推掉了。


    兩兄弟約在一家私密性極好的高端會所。


    陸戰廷趕來時,陸君堯已經坐著了。


    拉開椅子落座,陸戰廷笑了笑問:“你到底什麽事,還非要把我約出來說。”


    陸君堯道:“我已經點餐了,邊吃邊聊。”


    話音未落,服務員正好來上餐。


    “你要喝點酒嗎?”陸君堯問。


    “不喝,下午還有很多工作。”陸戰廷回答了,看向弟弟問,“怎麽,你跟傾城吵架了?心情不好想喝酒?”


    “沒有,我們感情好得很。”陸君堯回答,但他確實想喝酒——隻是不能喝,酒精代謝也會加劇肝髒的負擔,他不能任性妄為。


    陸君堯拿起筷子吃飯,同時催促兄長,“先吃飯吧,這都是你愛吃的。”


    陸戰廷看著麵前的菜,點點頭笑著說:“確實,難為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麽,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陸君堯笑而未語。


    兄弟倆許久沒有坐下來單獨吃飯聊天,陸戰廷還挺享受這種氣氛。


    等飯吃到一半,他才看向弟弟再次詢問:“說吧,到底什麽事,怕我知道了飯都吃不下,一直拖著不講。”


    他懂弟弟的心思,雖然嘴上沒說。


    陸君堯沒什麽胃口,但為了身體必須吃,所以他沒有停下動作,隻是很隨意很平靜地說:“我得了肝癌,早期,剛查出來。”


    “什麽?”陸戰廷雖然做好了準備,但還是被這話驚得心頭一顫,臉色瞬時凝肅,緊盯著弟弟。


    “你得了肝癌?怎麽可能呢?你這麽年輕,而且身體一直很健康。”陸戰廷不敢相信,眉頭緊皺,“是不是弄錯了?你有沒有複查?”


    “複查過了,不會弄錯。今天已經確定了治療方案,很快就會開始化療,然後手術切除部分肝髒。以目前的醫療技術,這個病還在可控範圍內,治愈的希望也很大。”


    陸君堯繼續吃著,說話時還看向兄長,淡然自若地安慰:“你不用太擔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不想弄得人盡皆知,跟著擔心受怕,所以我找你聊聊,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瞞住家裏。”


    陸戰廷聽懂弟弟的意思了,但有一個問題,“就算家裏能瞞住,傾城呢?你也不打算告訴她?”


    陸君堯動作頓了頓,臉色露出為難:“我確實不想告訴她,她肯定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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