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絮他們,還有東方家的兩位公子都去追群青了,你昏迷,我隻能留下看著你”祁天睿無奈攤手。


    “你快聯係他們”周紹聰催促道,“群青的能力很詭異,會讓人陷入夢境,要小心”。


    “靈鏡聯係不上”祁天睿道:“放心吧,太子殿下在,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


    “不如你給我說說你的夢境,我也給你分析一二”祁天睿嫌棄擦了擦袖口的眼淚,“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可別讓你心儀的姑娘看見,很丟人的。”


    周紹聰眼前突然浮現出容絮的臉龐,他吸了吸鼻子,穩定了情緒,開始娓娓講述他剛才的夢境。


    ……


    “等一下”祁天睿手指掐了兩下訣,“你第一次察覺夢境不對勁,是相同場景,曾姨娘說了不一樣的話?”


    “嗯”周紹聰點頭,“可是後來他們都說我從仙島回家了,我去書房小憩的時候,才夢到了試練塔的第七關,看到父母當年經曆的場景。”


    祁天睿難得沉默半晌,反問道:“周伯父同你說過當年的事嗎?”


    “沒有”周紹聰道:“我那時不過十歲,隻知道父親過了試練塔,而母親出門除妖的時候意外身死,我踏進第七關的時候,看見母親倒在血泊裏,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如此說的話你是沒有那段記憶的,也不知道那大門背後是什麽”祁天睿冷靜道。


    周紹聰點頭。


    “現在有兩種可能”祁天睿說:“第一是你的你的夢境偽造了這段記憶;另一種是群青的能力提取了夢境中周伯父的意識,向你複原了當時的場景,就你的描述來說,我更傾向於第二種”。


    好友說完,周紹聰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


    “那這能力也太恐怖了”。


    “對”祁天睿也感歎,“如此強大的能力,可以通過一人提取其他人的記憶,那人心在她麵前無所遁形,隻要她想,她可以知道每一個人隱秘的想法和心思。”


    說完,兩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


    今日的仙島沒有煙花,連月亮隱藏在雲中不出來,隻有黑沉沉的幕布一樣的天空。


    “砰砰……”隨著兩聲,萬寶閣的大門被踹開。


    紅蓮變身巨大的白虎出現在門口,容絮將鬱磊攙扶下來,小心地放在大堂的椅子上坐著。


    鬱磊全程緊閉著雙眼,昏迷不醒。


    紅蓮在門外道:“女人,這兩個人你不管啦?”


    “你看著辦吧”容絮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心不在焉地說。


    祁和周兩人見狀連忙下樓,將同樣昏睡的東方家兩位公子扶下來。


    祁天睿道:“發生什麽事了,他們怎麽都?”


    “別提了”容絮甩甩手,“他們都中了尋雲的術,我的靈鏡失靈又聯係不上人,隻能先背回來。”


    周紹聰徹底冷靜下來,“如此說來,從天門山上的蕪青到現在的侍女群青,都是尋雲易容的,我就說,你今天怎麽和吃了火藥般,一直針對她”。


    “我是生氣”容絮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氣憤地說:“我們和東方尋雲認識也不短了,算得上是朋友吧,可是我們來到東方家的地界,她不露麵也就罷了,一直用陌生的麵貌對人,現在還用奇怪的法術對付我們。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想做什麽,想去哪裏,更不要說她的心思!


    她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做朋友!”


    周紹聰揶揄,“難得見你有生氣的時候,不過尋雲的能力確實怪異,你們四人也不敵她?”


    “很奇怪”容絮說:“尋雲對整個仙島的布置極為熟悉,完美的避開夜晚歡鬧的人群,隻挑著無人的暗巷走。”


    天黑了,尋雲發現‘入夢’的能力被擴大了好幾倍,自從和夢魘交流之後,她已經能很熟練的使用這禁術,她入侵了一隻在黑夜中活動的齧齒動物,跟著它隨意的在黑夜的巷道中穿梭。


    黑夜是夢境最好的保護色。


    她原本計劃好了,逃過容絮他們的追捕,避開人群,她拿著‘鮫人淚’,隻要到了海邊,自然會有辦法脫身。


    沒想到誤入了一條死胡同,齧齒動物從牆角的洞口逃走。


    尋雲身後是厚實的牆壁,前方是越來越近的人。


    情急之下,她將懷中的‘鮫人淚’放進乾坤袋,不自然地轉動著手腕上唯一的飾品銀鐲,她還能摸到那位大娘親手鐫刻上的小字:欣。


    這是她從金羽城暗河的牢房中帶出來的東西,一個凡人打造的鐲子,隻承載了一位母親對孩子的深切祝福和期盼,她也不知道容絮是怎麽把兩隻鸞鳥放在鐲子裏的。


    禦獸是送家的秘術,她隻見容絮施展過兩次,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約會的。


    那容絮是怎麽讓鸞鳥乖乖聽話?


    尋雲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星星,突然靈光一閃,她喃喃自語,“鸞鳥也是物,隻要是物就會有意識。”


    尋雲嘴角揚起,輕聲說道:“鳴鸞,入夢”。


    “噦噦——”一聲婉轉空靈的鳥鳴劃破寂靜的夜。


    鳴鸞擺動的飄逸的彩色尾羽現身,飛舞在尋雲的身邊,還輕輕的俯下身軀。


    “好孩子”尋雲學著容絮的樣子拍了下鳴鸞的腦袋,“帶我離開吧”。


    尋雲爬上鳴鸞的背,鳴鸞載著她帶著流光穩穩起飛,向著尋雲想要去的地方。


    看見尋雲乘著鸞鳥,容絮他們禦劍在後邊追。


    容絮心道不好,她默念好幾遍禦獸的古語,但是鸞鳥完全脫離了掌控,根本就不聽話,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在鸞鳥背上的尋雲很平靜,她升到半空,跨越了半個仙島,這是她第一次以如此奇妙的視角看仙島的夜景。


    尋雲緊緊握著手中裝有‘鮫人淚’的袋子,心思湧動。


    她費盡心思守護的地方,美麗神秘的仙島,她一定不會讓它沉沒的。


    最終鸞鳥落在荒蕪的岸邊,岸邊枯草叢生,黑沉沉的海水浪浪翻湧,與夜色不分上下。


    鸞鳥化作流光回到銀鐲上。


    “別怕”尋雲抱著‘鮫人淚’慢慢的往海中走去,打過來的海浪浸濕了她粉色的繡鞋。


    尋風趕到海邊,就看到這一幕,嚇得心髒都差點停跳了,他邊跑邊喊“尋雲妹妹,你別做傻事,快點回來!


    有什麽事情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你可別想不開啊”


    “大哥”尋雲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露出了原本驚豔絕絕的容顏。


    她語氣淡淡,“你不會懂的,這場招親宴會就是一場騙局,不——是一場洋流,一場能夠卷走整個島嶼的洋流。


    我不會嫁人,我不能離開仙島!”


    尋雲說著,一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在半空中變成一朵小小的霜花,飄落在海水裏,然後消失。


    “尋雲,你冷靜點”尋風道:“仙島不會消失的,我會撐起整個東方家,不會讓你們任何一人受到委屈,你要相信我”。


    尋風說著,慢慢走上前去,想要伺機將尋雲拉回來。


    就在尋風對視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尋風睜大了眼睛,眼前黑霧彌漫,他徑直倒了下去。


    剛跑過來,氣還沒有喘勻的尋花也暈了。


    尋雲看著不遠處的容絮,還想說些什麽,腦海中一個聲音忽然道:“快走,入夢對付不了她”。


    尋雲決然轉身,快步奔走,然後像一尾魚一頭紮進了黑沉沉的海水裏。


    容絮見狀想要去追,被身邊的鬱磊一把拉住,“你不熟悉水性,我去”。


    鬱磊跟著跳入海中。


    蛟本屬水,在海流中,鬱磊能夠清晰的看見前方,尋雲抱著‘鮫人淚’,被一個巨大的氣泡包裹,她可以在水中自由漂浮。


    鬱磊身形迅速,移動到尋雲的麵前,尋雲明顯驚了一下,然後燦然一笑。


    ‘鮫人淚’的微光映著尋雲的側臉,她笑起來的時候,圍繞在氣泡周圍的魚群怔了半秒,然後四散開來。


    “殿下,好久不見”尋雲聲音溫雅,“我剛才已說明,你們不必追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命運要對抗。”


    “她說你們是朋友”鬱磊道:“我隻是不想讓她失望和難過。”


    尋雲怔怔的看了鬱磊一會,忽然說:“看來神女賜福的威力也不過如此,你們的命運還是被牢牢地捆在一起,隻是不知殿下過去遺憾的事情,這一世能不能得償所願?”


    “你說什麽?”鬱磊不可置信地眯起眼。


    尋雲沒有回答,依舊淺淺笑著,“殿下,你想要知道那段你一直尋找的記憶嗎?放我走,我有辦法讓你想起。”


    “我不……”


    鬱磊猶豫了,從他來到仙島之後做的那個夢開始,他就隱隱覺得,仙島上有人會操控別人的夢境。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其實那段記憶或許沒有消失,不過是深藏在他的腦海深處,隻要通過某種術法或者媒介,他一定會想起來。


    隻是他沒有想到,‘入夢’是東方家的禁術,也是尋雲的法術,他很想知道過去缺失的那一環,可又怕知道了,是他不能承受的結果。


    終於鬱磊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不必,我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能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就足夠了”。


    “沒想到多年過去,殿下的心性倒是沉穩了許多”尋雲道。


    “廢話不多言”鬱磊說,“今天你一定要同我回去!”


    說話間,鬱磊往脊骨上反手一摸,一把透明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白色的劍氣堪堪擦過水泡的邊緣。


    尋雲吃力地閃避,她向著四周一掃,一條巨大的安康魚舉著頭頂的燈籠,搖晃著肥胖的身軀,大嘴能看見尖利的牙齒,朝著鬱磊襲來。


    鬱磊完全不避開,隨手朝著安康魚就是一劍,看不見的劍氣將整個魚切成了平整的兩半,緩緩墜落海底。


    “我族出生於海,在水裏,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你放棄吧”。


    尋雲也意識到不妙,她握著‘鮫人淚’的手都在顫抖。


    外人不清楚,但是她自己的靈力等級不過剛過金丹期,今夜她已經過度使用靈力來驅動‘入夢’,對象大多還是意識不明的動物和靈寵,現下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脫困,她確實敵不過鬱磊。


    鬱磊也不想繼續耗下去,他手中的長劍出手,直直的朝著尋雲而去,不過毫厘的功夫,眼看就要戳破大水泡。


    尋雲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瞳仁裏閃著淡藍色,如天上的繁星般的流光,她輕聲道:“念蘭。”


    鬱磊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原本朝著尋雲的劍尖突然調轉方向,對著他的主人刺來,長劍帶著冰淩的寒氣沒入鬱磊的胸口,鬱磊隻覺得心口一痛,眼前的景象逐漸變成黑色的水霧,直到他暈了過去。


    他暈過去前看見尋雲好像在說:“你們送了我禮物,我也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我想你會喜歡的。”


    鬱磊的意識漸漸模糊,他隻能看見水泡慢慢飄遠,卻毫無辦法。


    好冷。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風雪和沙礫吹在他的臉龐上。


    少年鬱磊睜開了眼睛,滿目的白色,陰沉沉的天空刺痛了他的雙目。


    眼中剛剛消散下去的紅色又浮上來。


    少年鬱磊耳朵微動,一道詭異的風似乎正朝著他急速而來,他迅速反應,閃到一邊。


    一道冰淩帶著劍氣打在他的腳邊。


    他朝著那結著薄冰的水麵看去,水麵破冰,剛剛泛起漣漪。


    “你是誰?”


    話一出口,鬱磊瞬間愣住了。


    那道熟悉,與他如出一轍的聲音道:“別去,危險”。


    鬱磊回道:“我要去,我必須要拿到神力”。


    風雪停了,霧氣散,血色的紅瞳也慢慢恢複。


    鬱磊想起來了,這是在迷霧森林,他第一次與容絮封印的靈力對戰,受傷以後誤入的幻境。


    難道那不是幻境嗎?


    竟然是真實發生過的過去。


    鬱磊抬頭,眯起眼睛看向出雲的太陽,“這一次,我會在哪裏見到她呢?”


    過去未來,幻境重疊。


    以夢為禮,願你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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