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被嚇得差點站不穩,蘇繪不得不扶著他點。


    蘇繪悄聲提醒:“杜大夫,莫慌。”


    杜大夫見蘇繪如此平靜,看來是真能治北平王。


    “姚愛卿說得對。蘇贏,你可有把握?如果你沒有把握,朕看在你年輕不知事的份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朕可以饒你不死,隻判你流放兩千裏。”


    皇上今天特別好說話。


    “謝皇上厚愛。草民既然揭了皇榜,自是有把握。”蘇繪說得很肯定。


    雌雄莫辨的聲音和無比自信的樣子,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很想早點死。


    看著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哪裏有那個本事救北平王。


    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皇上都給了機會還不知進退。


    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


    好些朝臣連連搖頭:可惜了。


    “既然如此,朕就給你機會。北平王現在就在殿上,你可當眾看診?”皇上倒要看看,這小子是否真有本事。


    “回皇上,草民可以當眾請個脈,但治療得等到日落黃昏或者晚上,因為草民的治療方法比較特殊,隻能那個時候才效果最佳。”蘇繪朗聲說道。


    “大膽,竟敢如此戲耍皇上,該當何罪?”姚丞相一聲厲喝,“大夫看診,開藥或者針灸,哪需看天色?”


    “是啊,皇上,這是藐視皇權,把皇榜當兒戲。”禦史李大人立即幫腔。


    “皇上,臣建議,還是推出去斬了,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估計不知道皇權代表什麽。”樊辰良也附和。


    這小子純粹是來找死。


    皇上並沒有受臣子的蠱惑。


    他不會放棄任何可能。


    大皇兒是母後親手帶大的,要是死了,母後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他這個皇帝就是大不孝。


    史書上要是留下這一筆,他一世英名就有了汙點。


    “皇上,各位大人,草民不怕死,隻是敬重北平王是抗敵英雄,所以才揭這個皇榜。


    這麽多太醫都束手無策,草民隻想盡一點綿薄之力。


    還請皇上給草民一個機會。


    如果真治不好,再殺也不遲。”蘇繪不卑不亢地昂首挺胸,一臉無畏。


    “好,朕就給你這個機會。”皇上一錘定音。


    蘇繪當場就給郢千晟把了脈,得出結論和太醫說的一樣,還有幾天就沒命。


    “北平王,你帶他們回府,等到黃昏時醫治。”


    “是,父皇。”


    整個過程,高大將軍一句話沒說,他已經看出,那就是蘇繪。


    兩人這是在唱哪一出?他沒看懂,但他不添亂。


    郢千晟直接帶著兩人出去,朝會也不繼續聽了。


    出了金鑾殿的蘇繪與郢千晟擠眉弄眼地互視幾眼,一起出宮。


    又有人揭了皇榜的消息,再一次如長了翅膀般傳遍京城。


    京城的幾大賭坊一下熱鬧起來。


    “上一次我賭神醫能治好,卻狠狠被打臉,輸得我好慘。


    而且那寇神醫我還打聽過的,他真有些本事。


    看診一次就要五百兩診金,民間哪個大夫敢這麽收費?


    這次又出來一個小子,肯定連寇神醫都不如,我壓他一樣治不好北平王。”


    “對對對,我也壓他治不好北平王,這回我一定要把上次輸了的錢贏回來。”


    一個個都壓蘇繪治不好北平王。


    ”你們就不怕這次壓錯了?”賭坊的管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要是一邊倒,到時賭坊可陪不起啊。


    幾個賭坊的管事都不約而同地通知各自的主家,這要怎麽辦?


    姚丞相也收到財源廣進賭坊悄悄送來的請示條子。


    而姚婉嫆也知道了,來到書房找姚丞相。


    就看到姚丞相在書房裏沉思,不停徘徊。


    “父親,何事煩惱?”姚婉嫆柔聲問道。


    姚婉嫆是姚丞相精心培養的女兒,就是為了讓她長大後能嫁給哪個皇子為妃,最終目的自然是後宮之主。


    然後把姚家帶上更高的地位,要是能封個爵就再好不過了。


    丞相職位雖高,但一旦他老了致仕,姚家後繼無人,就會慢慢走下坡路。


    所以姚丞相對這個女兒要求嚴格,但也寵愛有加。


    “婉嫆來了?可有事找為父?”姚丞相讓她坐下。


    “父親,是不是在為神醫醫治北平王之事而煩惱?”


    “倒也不是,而是京城幾個賭坊都一邊倒,幾乎都壓在神醫治不好北平王這邊。如果照此下去,賭坊恐賠付不起。”


    姚丞相作為文官,姚家在京城也算世家,開銷不小,要想有更多的家底,各產業的經營非常重要。


    為官的俸祿能有多少?一個月的俸祿還不夠妻女買套像樣的首飾。


    而賭坊是最來錢的產業,也是姚家最大的收入來源。要是賠的多了,對姚家的影響可不小。


    “父親,這個簡單,可以把賠付調整一下。


    壓的多的再調低些,把壓得少的調高些,引導賭客們。如果還不能引導賭客改變主意,就再調。”


    姚婉嫆也知道自己家的一些生意,她也經常關注。


    丞相夫人對她在管理中饋上的教導也不遺餘力。


    外麵的經營也讓她接觸一些。


    從而讓她的見識比一般的閨閣女子廣。


    “嗯,這法子不錯。為父這就安排。”他其實也是這麽想,隻是怕賭客們鬧事。


    姚丞相的指示一到,賭房管事立即調整賠付比例。


    壓神醫不能治好北平王賠付為一比一,而壓治不好為一比四。


    這一調整引得賭徒們意見很大,可是管事的直接一句話:不賭就把錢拿走。


    有了財源廣進開頭,其他賭坊也跟著紛紛效仿。


    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調整。


    直到下午酉時初才定下來。


    壓不能治好:1:1。也就是壓一兩銀子,拿到手二兩。


    壓能治好:1:10。也就是壓一兩銀子,拿到手十一兩。


    就是如此,壓不能治好的人還是占絕大多數。


    利頭小了,自然就有人撤資。


    郢千晟帶著蘇繪和杜大夫出了宮,先去了王府。


    蘇繪換了一身衣服,把臉一洗,從一個角落被郢千晟送出王府。


    她又大搖大擺回了蘇府。


    直到得到賭坊的最終賠率,安排方碩把錢壓下,她才在呂煥的幫助下,神不知鬼不覺又進了王府。


    製造成她根本沒出蘇府的假象。


    而高府裏,高銳鋒也在觀望。


    他收到北平王傳給他的消息。


    就兩個字:壓注。


    他不是傻子,一看就懂了。


    蘇繪把治療時間定在傍晚,就是讓這個消息在京裏不斷發酵,讓各賭坊不停調整賠付比例。


    而且還有王爺安排的人在暗中煽風點火。


    最終高銳鋒決定豪賭一把,兩個兒子毫不猶豫讚成。


    而此時的王府更是熱鬧非凡。


    京中的好些大臣,還有太醫屬的十個太醫。


    一些民間的大夫也在王府門外東張西望。郢千晟為了把勢造大,也讓他們進去。


    就在天快要黑時,皇上又帶著太後來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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