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岩等人殺出重圍,外圍依然有大批的軍隊圍守,並有錦衣衛等部高手分散在其中狙擊江湖人中的高手。但陣線過長,突圍難度降低了許多。


    李閻王下令分散突圍,他帶著李梓瑜、李俊傑以及一些親近手下向西南方向而走,陳岩則與戰老三向西北進發。雙方別過,之前的恩怨情仇雖稱不上就此了結,但彼此之間也算是放下了仇視。


    陳岩與戰老三向昌平縣城方向逃竄,偶然遇到幾個錦衣衛高手,都是遠望即走,陳岩心中暗道不妙。


    眾人皆知戰老三的厲害,定然是等更厲害的高手合圍。知道自己露了行蹤,陳岩立刻改變方向,向李閻王的方向前進。


    陳岩猜測李閻王的計劃是躲進太行山脫身,而自己的計劃中,昌平有西北刀客接應。現在前往昌平受阻,但跟在李閻王後邊,可讓李閻王開路並吸引注意,然後伺機聯絡西北刀客組織。


    然後陳岩改道不久,就遇上了熟人。


    佐藤穿著錦衣衛公服帶著兩個錦衣衛騎馬緩行而來,眼睛緊盯著戰老三。


    “好久不見。”佐藤與陳岩打了聲招呼,後向戰老三介紹自己:“我叫佐藤,想要挑戰閣下。”


    戰老三嘿嘿憨笑兩聲,陳岩卻開口道:“佐藤君還在為正德賣命嗎?”


    “皇帝提供給我一些情報,我大概猜到了你的位置。”


    陳岩點點頭,那就好:“你保護我先逃出去再打吧。”


    佐藤思考了一下,點點頭,他身後的錦衣衛見狀不由一驚。但佐藤頭也未回,一道刀光閃過,兩個錦衣衛便沒有聲息的趴在了馬上。


    戰老三眉頭一挑,又嗬嗬的憨笑了兩聲。


    陳岩將兩人從馬上拽了下來,與戰老三換了兩人衣服,竟然有些合身。


    “你早就計劃好了?”陳岩不由問道。


    佐藤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身上有厲害的火器,現在這種情況下想和戰天狼公平對決是不可能的,你會用火器解決掉我。”


    “哈哈,果然像是佐藤你能夠做出來的事情。”陳岩也不懷疑,三人喬裝成錦衣衛,一路上輕鬆了許多。


    正德回到巴歐房,看在王鳳兒的麵子上沒有動怒。但穀大用卻在匯總消息後,戰戰兢兢地向皇帝匯報。


    “此次劫法場之事,我們早就收到了線報。陳岩自宣大逃脫後,主動聯絡太行響馬殘餘勢力。與早有劫獄想法李梓瑜等人一拍即合。但陳岩以太行響馬內有奸細為由並未透露自身詳細計劃,而是指使李梓瑜等人按自己安排劫法場……”


    正德擺擺手,打斷穀大用:“這些我知道,說重點。”


    穀大用趕緊整理了思路說道:“陳岩今日,以李梓瑜等人吸引朝廷注意力,自己和戰老三則分別行動。陳岩潛入畢春府上,應是去見了馬夫人。戰老三則趁機突襲神機營,將陳岩設計的火銃彈丸共計十打一百二十發全數劫走。”


    正德點點頭:“那彈丸隻有一百二十發?”


    穀大用回道:“此事是馬夫人負責,據說神機營能知錯此種彈丸的匠戶隻有兩人,每人三天僅能製作一枚。”


    正德又問道:“那手銃又是怎麽回事?”


    穀大用繼續回道:“陳岩在巴歐房零件造好後,第一時間便拿走了一批。應是自行組裝而成。”


    正德思量片刻才道:“那手銃卻是稀罕玩意,我看陳岩一手持刀、一手手銃,那手銃竟能連發,倒是神奇。但要說有多厲害也未見得。”


    錢寧搶著開口道:“陳岩此人工於心計。不在最後時刻絕不會露出底牌。那手銃真實威力如何他未必完全顯露。”


    正德點頭,算是認可了錢寧的說法。


    錢寧連忙說:“不過既然彈丸有數,那陳岩能夠殺傷之人就有限。所需憂慮的就是此賊狡詐成性,難以琢磨。”錢寧說完,又單膝跪地抱拳道:“臣與此賊多次處事,算是有些了解。臣請指,誅殺此賊。”


    正德思考片刻,下令道:“錢寧擢升錦衣衛指揮使,全權負責緝拿陳岩等人事。”


    錢寧心中一喜,趕忙謝恩。他高興的不是升了官,而是得了差事。當今皇帝現在風頭正盛,幾乎一舉掃平內憂外患。在他看來,現在能算作是皇帝重視的心頭之患的也隻有陳岩等人。而且今日皇帝布置的一箭三雕的計劃被陳岩破壞,春風得意的皇帝哪裏還容得下陳岩逍遙法外。隻要參與了這件差事,自己就還在皇帝核心的圈子裏。現如今皇帝的圈子才是整個大明權力的巔峰。


    王鳳兒一直在旁側聽著,她對報複陳岩的事情好像又不是十分上心,即便是在法場上看到,也僅是射出了一箭,城樓到法場距離不近,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一箭很難命中。但此時她卻站出來,說道:“小女子想要與錢大人一同緝拿陳岩等人。”


    正德一副笑臉道:“辦這種事情,自有錢寧這些人勞碌,何須你我出手。”


    王鳳兒眼中泛起了淚光:“替阿瓦報仇這種事情……我……我聽陛下的……”


    正德看見這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由心軟,想到這幾日見到鳳兒姑娘,她也是鬱鬱寡歡的樣子,想來不能讓她親手殺了陳岩,怕是難得佳人歡顏,隻得開口應允。


    王鳳兒得了應允,才算平複心情,但也沒有展露歡顏。隻是問道:“我們在太行響馬中有內應?”


    正德笑了笑:“那是一個他們絕對想不到的人。”


    這說話間,有人通報消息,在穀大用身邊低語幾句,穀大用忙上前稟報正德:“馬夫人生下一女,自己卻難產過世了。死前曾言:婢子自幼美豔,即便在娘家也是被當做貨品一般,現今士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


    正德一愣,歎了口氣,才說道:“她負責的那件事,你要接手。”


    “遵旨。”穀大用連忙領命。


    “不要拖太久。”正德吩咐了一聲,又轉頭向鳳兒問起草原上的情況。


    陳岩跟著李閻王等人的行進路線走了三天,竟不知不覺間到了易縣左近。預測到李閻王極有可能從易縣潛入太行山,陳岩便有意向他們靠攏。


    易縣向西進了太行山,陳岩也可以繼續向西進入西北,混跡於刀客中求生。但那是陳岩為救陳青山脫困而製定的計劃。而現在的他卻有了新的計劃。


    改變計劃的陳岩憑借蛛絲馬跡終於在剛進入太行山時找到了李閻王一行。李閻王收攏起殘部,大約六七十人的樣子。


    “怎麽?不去西北了?追了我這麽多天,改變主意投奔我了?”李閻王開門見山的問陳岩。看來是脫困後也收集了不少情報,猜出了陳岩原來的計劃。


    陳岩拱手道:“那要看總瓢把子接下來的打算了。”


    “哦?”


    “凡是害我父親的人,都要死!”陳岩瞬間變了一副麵孔,那麵孔上多了三分狠辣、六分決絕以及一分瘋狂。


    一旁的李梓瑜竟不自覺的有些恐懼,她見過陳岩的多幅嘴臉。這種還是第一次。


    李閻王卻視若無睹,問道:“那你找我又能怎樣?”李閻王看著不說話的陳岩,最終歎了口氣道:“太行山十三路響馬,現今剩下的骨幹都在這裏了,大勢已去,我等隻能遁入山中苟活了。”


    陳岩立刻開了口:“總瓢把子沒想過報仇嗎?”陳岩了解太行山響馬的結構,一個山寨更像是一家人一樣。一場大戰下來的死傷,說與朝廷沒有恩怨那是不可能的。


    李閻王隻是歎氣:“我們這些人,說好聽點是綠林豪傑,說難聽了就是打家劫舍的強盜,朝廷把我們剿了,怨恨自然是有,但也沒什麽立場非得報仇的。”


    陳岩沒想到李閻王如此有覺悟,好在他也沒把報仇的希望寄托在李閻王身上,於是說道:“那在下就跟總瓢把子借條路。”


    李閻王胸有成竹的問道:“你想從太行山脈走山路進河南,找遊德昌?”


    陳岩沒想到李閻王能看透自己計劃,問道:“總瓢把子是如何知曉?”


    “劫法場的蒙麵人,雖然看不出根底,但能猜得出來。”李閻王解釋道,“北麵,能調動那麽多人劫法場的,現在除了丐幫,就隻有西北刀客。看他們的武藝路數,不是快準狠的西北破鋒刀。”李閻王說著看了看戰天狼,又道:“西北刀客雖然鬆散,但有大戰的時候,也會配合朝廷征召,殺敵用人頭換錢。所以不會有組織的公然和朝廷對抗。我要猜的沒錯,最後躲在外麵扔震天雷的是西北刀客裏的閑散人員?”


    “老李,看你心眼子多咧。”戰老三對著李閻王豎了豎大拇指,“要不你當那個總瓢把子?”


    李閻王趕緊擺手:“不如你三哥逍遙自在。”


    “自在個屁,還不是給人看娃娃。”戰老三一臉的不耐煩。


    李閻王好奇的問道:“你向來不問江湖事,怎麽就……”


    “莫問咧,欠老陳個人情。”


    李閻王果真不再問。戰老三又對佐藤說:“你想挑戰額,啥時候動手?”


    “現在就可以。”


    戰老三立刻拔出刀來:“那來唄。”然後又看了看李閻王,說道:“不能讓老李看額新琢磨的招。咱找個地方。”


    於是,李閻王給陳岩等人指了一個匯合點,便帶著自己的手下先走一步,留下準備一決勝負的兩位高手,和一個旁觀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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