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江仙聽了一臉後怕,隨後恨恨道:“算秦風識相,要是他敢傷害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趙鐵笑了笑:“他動都動不了,拿什麽傷害我?你以為他真是好心送我望氣術,才讓我待在那裏的?


    “他是怕我走了之後,那些所謂的兄弟會趁他虛弱的時候,向他逼問修仙法門,留我在那裏互相牽製呢!”


    寧江仙惱怒之色更濃了,道:“趙哥哥,秦風此人心思太重了,以後我們離他遠些為好。”


    趙鐵捏了捏寧江仙氣鼓鼓的臉,說道:“小妹,其實我倒是理解他,心思重也未必是個壞事。”


    寧江仙詫異道:“你為什麽還替他說話啊?”


    趙鐵道:“這不是替他說話,而是人心複雜,不得不防。他確實隱瞞了他的計劃,我也隱瞞了我的底牌。


    “雖然他一直隱瞞計劃讓我有些不快,但是也給了我很大的觸動。你想想,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心思就會如此複雜,更何況是那些修士呢?


    “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活個一兩百年,見過的生死和爾虞我詐,豈是凡人能夠比得了的?


    “所以,這一次反倒是提醒了我,踏入了修仙界之後,一定要如履薄冰,三思而行。對於所有人都要時刻提防,對於有歹意的人,寧殺勿放!”


    寧江仙皺了皺鼻子道:“趙哥哥,那你是不是對我也要生有戒心啊。”


    趙鐵笑著說道:“怎麽會呢?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寧江仙笑道:“那還差不多。”


    趙鐵道:“對了,你修煉的怎麽樣?”


    寧江仙有些喪氣道:“修煉出的靈力依舊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沒什麽進展。”


    趙鐵笑道:“別想多了,繼續練習,或許會有改變的。對了,我和秦風約定好,後天清晨,一起出穀。


    “小妹,我們索性就到山下的那片樹林裏待個兩天吧,你看如何?”


    寧江仙聽了,有些猶豫道:“會不會有危險?”


    趙鐵道:“不用擔心,要是我和秦風聯手的話,那些黑衣人不算什麽,更何況還有其他人一起。”


    寧江仙對於趙鐵的話自然不會懷疑,說道:“我們出去後,去哪裏啊?”


    趙鐵道:“我們就不與秦風一起了吧。把凡俗的恩怨了了,再拜入仙門,你覺得如何?”


    寧江仙點點頭道:“聽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山腳下走去。


    趙鐵讓寧江仙找了個地方藏好,自己則走到了山穀處,釋放出神識來。


    出乎他意料的是,神識範圍內竟然空無一人!


    十丈。


    二十丈。


    仍舊是如此。


    探查不到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裏已經沒有了黑衣人。


    想到這種可能,趙鐵心裏有些砰砰跳動起來。


    但是他不敢妄下結論,鼓足勇氣朝外走了一段距離,仍舊是見不到人影。


    到底怎麽回事?難道發生了什麽變故嗎?


    不管閻王府發生了何事,現在對於他來說,就是離開的好機會。


    趙鐵趕忙回到山穀內,帶上了寧江仙,兩人一起到山上找秦風去了。


    ......


    一個時辰後,山穀之外。


    眾位少年和秦風道別之後,朝山外走去。


    趙鐵三人看著少年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悵然若失。


    兩個多月前,五百人剛進入山穀之時,都以為是一場無休止的殺戮。


    可是兩個月過後,他們竟然以這種輕鬆到讓人覺得詭異的方式走了出來。


    秦風說道:“趙鐵兄弟,你們真的不和我一起進入仙門嗎?”


    趙鐵道:“你先去吧,我們還有一些俗事要處理,等到處理完了之後,定然會去找你。”


    秦風點頭道:“既然說好了,那你一定要來。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一同經曆過生死的人,好歹也有個照應。”


    趙鐵道:“放心,我一定會來的。”


    秦風點點頭,隨後拋出了一塊玉簡,道:“這裏麵就是我拓印進去的地圖,那個山形標誌,就是仙門所在,我在仙門中等著你們。”


    趙鐵接過來,拱了拱手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秦風笑了笑,隨後轉過身子,朝山外奔去。


    “王姑娘,月隊長,我走了!”


    趙鐵回看了一眼雲霧繚繞的天霧峰,心裏喃喃一句。


    隨後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拉著寧江仙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此時雲遮霧繞的天霧峰頂,一個容貌絕世的少女站在那裏,看著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


    “那些人我已經幫你殺了,現在你應該兌現你的承諾,離開此處了吧。”


    一道嬌媚至極的聲音響起,隱隱夾雜著嬌喘,僅僅是聽到聲音,便能夠魅惑人的心神。


    少女皺了皺眉道:“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


    “嘻嘻,你可不要嫌我煩,畢竟我們現在融為了一體。你得了靈種,我成了人形,有此機緣,應當潛心鑽研大道才行啊。”


    少女不再出言,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


    一個月後,已至深秋。


    此時的泉山,漫山盡染,猶如晚霞棲落,蔚為壯觀。


    泉山腳下的土墳前,站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


    少女眉目如畫,她看了神色低落的少年良久,開口柔聲道:“趙哥哥,別傷心了。”


    趙鐵緩緩地點點頭,隨後看著寧江仙道:“小妹,你在家好好待著,我現在去縣城裏一趟。”


    寧江仙蹙眉道:“你現在就要去報仇嗎?”


    趙鐵點點頭,漠然道:“嗯,就現在去,一刻我也不想等了。”


    寧江仙拉著趙鐵的衣袖,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趙鐵刮了刮寧江仙的鼻子,道:“你要是去了,我會分心的,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


    寧江仙見趙鐵神色堅決,也就不再堅持,目送著趙鐵去了縣城。


    縣城裏人多了起來,雖然沒有恢複到蝗災之前的景象,不過行人也算得上是絡繹不絕。


    趙鐵看到了熟悉的街道,在這裏,他和他爹都被人踩進過汙泥裏。


    想起往事的一幕幕,讓趙鐵既傷感又憤怒。


    “你他媽的敢不交稅錢?來啊,給我把東西全部拿走!”


    正當趙鐵回憶往事出神之時,一道熟悉的暴怒聲響起。


    趙鐵循聲看去,隻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翁不斷地朝三個腸肥腦滿的官差磕頭求饒。


    一個官差踢了老翁幾腳,嘴裏罵罵咧咧,另外兩個官差則是將老翁編的簸箕、撮箕全部收走了。


    這三人趙鐵認識,就是當初他賣野果之時,欺辱他的三位官差。


    打人的正是麻臉官差,他笑著說道:“家裏正愁沒有這玩意,今天你個老不死的就送上門了。”


    另外兩名官差也笑了笑,顯然對於老翁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老翁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擦了擦眼眶中的淚水。


    手還沒有放下來,就看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潔白的手握住了。


    趙鐵觸摸到老人的手掌,感覺像是在撫摸著山崖峭壁。


    手掌上的老繭縱橫交錯,一如崖壁上的溝壑裂痕。手掌指結下,是一些凸起的肉塊,頂端還發出慘白的光亮。


    手背則是一層老皮,幹枯如同鬆樹的外衣。


    趙鐵見此情形,怒從心頭起,冷冷地盯著那三名官差。


    打人的官差見狀,怒罵道:“哪裏來的黃毛小子,再瞪爺一眼,爺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趙鐵麵色不變,淡漠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麻臉官差聽了,仔細地瞧了兩眼,這時才發現是趙鐵,獰笑道:“爺還在奇怪,你這眼神為什麽讓爺這麽不舒服呢,原來是你!”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道黑影射來,在眼眶中不斷放大。


    官差還沒有回過神,便發覺眼睛處傳來一陣劇痛,隨後便再也看不見了。


    他伸手在臉上摸了摸,滑膩膩的液體,空蕩蕩的眼眶,讓他尖叫了一聲,接著暈死了過去。


    趙鐵將兩個眼球丟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周圍的人見此情形,都傻了眼,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帶著畏懼的神色遠離了趙鐵。


    另外兩名官差見了,吞了吞口水,手裏的東西掉了下來。


    當兩人回過神來,才明白發生了什麽,紛紛驚喝:“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殺害官差,今天你必死無疑。”


    兩名官差剛剛說完,感覺手上一痛,低頭一看,驚駭欲絕,兩隻斷手從手臂上脫落而下,飛入了塵土裏。


    其中一個官差想跑,趙鐵一腳踢到他的膝蓋處,哢嚓一聲響起,那人的膝蓋處變得扭曲,人也栽倒在地。


    另外一個官差逃跑,趙鐵則不管不顧,冷眼看著對方離去。


    老人適才感受到了趙鐵手裏的溫暖和眼神中的關切,對於趙鐵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害怕。


    反而是麵帶憂色,說道:


    “小哥,多謝你為老漢出頭。你趕快離開這裏吧,那位官爺肯定是叫人去了,你要是現在不走,等會就來不及了。”


    趙鐵看了老人一眼,道:“我走了,你怎麽辦?”


    老人慘笑一聲,道:“我老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你還年輕,不值當。”


    趙鐵歎了口氣,拍了拍老人的手,道:“老人家,你拿著你的東西快些離開這裏,今天這事,我能應付下來,放心吧。”


    老人看了看趙鐵堅定的眼神,欲言又止,隨後拿著東西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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