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窮途末路


    “嗯,你的反應才是正常人。”花無年沒有得到答案,卻似乎早就預判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臉上沒有什麽焦慮反應,若有所思後,又問道:“老道士一直在你店門口擺攤,今天你有沒有感覺他哪裏不對勁?跟以往相比。”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天天盯著他看。”商販翻翻白眼,絞盡腦汁也沒想起老道士有什麽異常,最後徒勞道:“除了今天他被人說算死了一個大媽,沒別的異常。”


    然而花無年並不想放棄,又道:“你再想想,鎮子口就那麽一個,今天木偶戲班主進來的時候,有沒有在算卦攤前逗留?”


    沒等商販回答,少年已經冷哼道:“你這種循循善誘式,就算能證明我在算卦攤前逗留過又怎麽樣,能成為證據嗎?你這是在誤導性的讓他成為你的證人。”


    聽聞要當什麽證人,那商販嚇的渾身一激靈,連忙擺手:“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再問我了!我還要看店!沒時間的!”


    見此情形,花無年也隻能放棄,歎氣:“好吧,那等你想到有什麽異常的時候再來私底下找我。”說罷,重新望向少年,那張臉上流露出計謀得逞的表情,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一想到自己要對付的是一個實際年齡已經六十多,但模樣隻有十幾歲少年的一個不老人,花無年心裏就想發笑,忍不住笑道:“你現在這麽得意,是不是覺得大局掌控,這種玩弄眾生的感覺你很享受吧。”


    少年冷哼,臉上表情控製細微,如果不是特別關注,根本就察覺不到他神色不動但內心早已經扭曲的變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講什麽,扯來扯去什麽證據都沒有,就說我殺人,你是不是心底有鬼,所以想隨便找個人背黑鍋,看我好欺負是嗎。”


    “不敢,你要是好欺負的話,在場的全是窩囊廢。”花無年的一句話令所有人臉色難看,這可不是指桑罵魁,而是就差指著鼻子罵了,特別是鎮子裏的那些商販,隻覺得這話裏還有話,好像在說,老道士在鎮子裏十多年,竟然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


    少年得勢不饒人,繼續冷嘲熱諷:“你不是說我殺了老道士嗎,還說我們是什麽同門師兄弟,我現在很想知道,你這套歪理邪說到底是基於什麽條件才讓你說出來的,你看在場的有人相信嗎,還說我有六十多歲,你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麽。”


    “我就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花無年努努嘴,直接指向被抬到黑暗一角的老道士,那裏沒有什麽人敢靠近,因為都知道老道士已經死了至少有兩小時,所以那裏就顯得很空曠,花無年徑直朝那走去,一點避諱的樣子都沒有,甚至回頭衝著少年詭異的笑道:“我要是說,我還能跟死者對話,你是不是更要說我裝神弄鬼?”


    這些話直接令所有人噤若寒蟬,與死者對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說是一些靈婆可以鬼上身,找到親屬想對話的死者,借助靈婆的軀殼來對話,但這些早就被證明全是騙錢的伎倆,卡著脖子發出尖銳令人難受的聲音,滿口胡謅。


    在眾人恍惚皺眉間,花無年已經走入黑暗,但憑借遠處鎮子裏的燈光還是能依稀瞧見他身體的大概輪廓,隻見他走到老道士屍體跟前,低頭不語,驚的眾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林婉蓉似乎也恢複了理智,與林婉柒靠在一起瑟瑟發抖,低聲問道:“姐,花白事裝神弄鬼的又想幹什麽啊?咱們知道他是幹白事的都心驚膽戰,換做其他不知道他幹什麽的人,這會恐怕要嚇暈了吧?”


    就如林婉蓉猜測那般,停車場許多女人小孩甚至嚇哭出聲,一個活人走到死人跟前低頭不語,是在幹什麽?還是在那般黑暗的場合下,難道他一點都不害怕?


    花無年的行為,讓法醫等人也是皺眉不止,按理說,一個正常人是絕對不敢靠近屍體的,不由得低聲發出疑問:“他到底是幹什麽的?”


    一名醫生嘴角哆嗦著回道:“不知道,但是在拱橋上麵的時候,他給死者焚香了,當時還問他了,覺得他的行為很奇怪,他隻說是職業習慣……”


    “職業習慣?”法醫皺眉:“同行?不可能啊,他身上沒有福爾馬林的氣味,不會是醫生。”


    黑暗中,花無年瞪眼看著老道士,大限將至根本就沒有與死者對話的能力,亡者模式也是在很機緣的巧合下才觸發了機製,而且是在自己暈過去之後在夢境中見到的,可此時眾目睽睽下,自己要是暈倒,恐怕就要被少年抓住機會,所以亡者模式根本不考慮去觸發,可現在卡在了節骨眼上,想要證明少年與老道士是同門師兄弟,除了借助老道士,再沒有旁人可以幫到自己。


    老道士死透了,不會跳起來告訴自己真相,花無年頭疼的齜牙,雖然篤定他身上有被毒蛇咬過的痕跡,可就算是找出來了,對指控少年殺人也沒有任何幫助,毒蛇是王胖子的,王胖子現在死活還不知道,但毒蛇早就趁黑跑了,少年把一切不利於他的風險控製到了最低。


    “真是碰見過最難纏的對手啊……”花無年隻能在眾目睽睽下走入黑暗,來到老道士屍體跟前,就如少年所說的那樣,自己窮途末路,根本就沒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他殺了老道士,又企圖殺了木偶戲班主。


    除非……老道士也有寫日記的習慣……


    花無年合十對著老道士屍體念叨:“打擾打擾,迫不得已隻能求助於你,等塵埃落定,我一定把你好好安葬,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幹白事的,一定給你備上好的花圈。”


    一番與空氣交流後,花無年直接上手去摸老道士的身體……


    黑暗外,所有人見到那不寒而栗的一幕,那青年竟然對老道士的屍體左右上手!這是何等的臥槽!


    所有人驚的頭皮發麻倒吸冷氣連連,這會要再說那青年隻是個普通人,一定要跳起來打他個滿頭包,怒斥:你見過普通人敢對屍體下手的嗎!


    法醫等人還算能控製住臉上的震驚,畢竟與屍體也沒少打交道,但在小鎮裏值班的年輕醫生早已經是麵如土色,平時裏能接觸到最大的毛病也就是傷寒感冒,此時隻覺得那青年比自己更像是醫生,不由驚慌問道:“老師,他到底是幹什麽的?”


    “仵作嗎?”有人異想天開,“家裏前幾代不會是幹仵作的吧?”


    很快就有人吐槽反駁:“仵作不就是現在的法醫嗎,喏,那裏就站著一個現成的,如假包換,我倒是覺得,他更像是以前義堂裏的守夜者……好像也不對,不就是現在的防疫站嗎,呃,搞不懂,反正他好像不怕屍體。”


    少年冷眼旁觀,那雙眼睛在黑夜中猶如巡邏領地的鷹眼,隻是人眼畢竟有限,無法看破黑夜中的花無年到底在幹什麽,隻覺得一股不祥預感從腳底升起,這種感覺,隻在十多年前大難臨頭的時候感受過,此時再遇,心裏不由得煩躁,隻想盡快離地此地。


    隻是剛踏出一步,就發覺那幾個民警警惕的上前一步,死死守住了八方的出口,這讓少年更加煩躁,衝著黑暗中的花無年哼道:“裝神弄鬼的你到底要幹什麽!麻煩你跟這幾個警察解釋一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根本就跟我沒關係!我現在要走,讓他們放行!”


    幾個民警也是頂著天大的雷,倒不是全信花無年的一麵之詞,而是今晚小鎮確實不太平,接連死人,換做任何地方這都屬於不正常現象,現在能做的,就是守好這少年,包括停車場裏的所有人,隻希望那花無年能夠真的找出什麽證據來,就算沒有證據,至少也要打破此時的僵局,如果再沒有什麽依據,自己等人這樣如臨大敵,是會引起很多人恐慌的。


    所有人的內心都很煎熬。


    包括了花無年,頂著各方壓力在老道士的屍體上摸索許久,終於,是找到了一個貼身小盒子,打開後頓時麵色古怪,忍不住脫口而出:“……老道士啊老道士,你是不是連死後都還能算卦,所以提早給我準備了這個?但為什麽你卻不能算到今天晚上自己要死呢……”


    黑暗中,所有人見到花無年舉起一隻手往外走來,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這讓所有人神色一凜,這個時候他舉著東西走出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找到了什麽證據。


    少年也是神色一變,隻是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花無年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等到花無年從黑暗中走出,重新步入停車場夜照燈的光圈下,所有人這才看清楚,他手裏拿著的似乎是一張照片。


    花無年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濁氣,這次差點把自己玩死,得虧老道士神機妙算,又或者說是老道士對師門的感情很深,所以哪怕是落魄於此十多年,依然小心翼翼保存著這張不知道多少年的合照。


    “不負眾望,不負眾望啊……”花無年逐漸提高聲音,讓所有人都聽見,沒有邀功,隻有僥幸,“我手裏這張合照,大家都看清楚,特別是你們幾個,對對對,就是你們幾個開店的,你們仔細看清楚,照片裏這個人是不是老道士。”


    幾個商販不由自主上前,仔細辨認了合照中最左側也是年齡最大的一個道士,年齡最大隻是相比較照片中其他人而言,因為這道士,星眸劍眉,正是一個人人生當中意氣奮發的最好黃金年齡,大約四十多歲,仔細看,眉宇間與邋遢的老鬼頭一模一樣,區別隻在於年齡。


    幾個商販仔細辨認後,又對視幾眼,紛紛點頭:“這張照片,看上去是老鬼頭二三十年前拍下的吧?這個人就是老鬼頭!絕對不會看走眼!”


    花無年陡然提高音量,震的幾個還在仔細確認照片中人的商販渾身一顫,“你們可看清楚了,別再看走眼。”


    “確定!就是老鬼頭沒錯了!”幾個商販也是大聲說話,似乎是要說給整個停車場的人聽。


    “好,那你們的眼睛再往邊上看一下,這個人是誰。”花無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後,直接讓幾個商販看向合照中的另一個人,手指就戳在那,防止他們看錯。


    “嘶……”幾個商販一眼掃下去,整個人都不好了,見鬼了一般,下意識扭頭去瞅孤獨立在一處的少年,隨後神色齊刷刷的慘白,左右眼皮子紛紛亂跳,後脊背直接像是被潑上一盆冰水,張口間,才發現嘴皮子也是打哆嗦,“他……他、他不就是這個小屁孩嗎!”


    嘩然聲一片,直接會傳染一般,直接蔓延整個停車場,屏息凝神間,那幾個商販再次驚呼:“照片裏的老鬼頭看上去四十多歲,這個小屁孩十多歲,為什麽現在老鬼頭都七老八十了,小屁孩還是十多歲的樣子!?是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嗎!?”


    這幾聲驚呼,直接震的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那少年,竟然真的跟花無年說的那樣,是一個外表十多歲少年模樣,但內心早已經是年老體衰的軀殼怪!


    幾個圍住少年的民警也是手腳冰涼,大場麵見多了,但這種軀殼怪卻是頭一回見到!難怪思路那麽清晰,根本就不像是玩性很重的少年。


    花無年衝著立在原地一言不發的少年,舉著手中照片,遙問道:“現在你還要說你跟老道士不認識嗎?”


    少年抬頭,麵無表情,隻是那眼睛依舊滲人,沒有誰能與之對視超過三秒,就好像那具軀殼隻是有了人的模樣,但內心早已經是弑人無數的惡魔,“認識又怎麽樣,能證明我殺了他嗎。”


    花無年呼出一口氣,“隻要你承認跟老道士是同門師兄弟就成,至於舉證嘛,總要一步一步來。”


    “老板,你說過,老道士是跟同門師兄弟一塊進神關的,是吧?”花無年再次把問題拋向飯館老板,“這次我手裏有合照,你要不要再想一想,當年到底有沒有親眼看見過老道士一行人出現在這個小鎮裏。”


    “我……”飯館老板一臉苦逼,畏懼的看向少年,又看看周邊無數期盼的目光,猛吸一口氣提神,卻又如破氣球一般瞬間泄氣:“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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