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陽跟在沈淩娜後麵,旁邊是拉著旅行箱的陳慕詩。


    “沈淩娜怎麽了,感覺她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夏寒陽歪著腦袋小聲問著陳慕詩。


    陳慕詩一副不知內情的樣子,卻帶著些許驚悚的表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呀,昨夜你走後,她就到前台詢問了一些事情,然後上樓了,居然按響了555房間的門鈴,我以為她是想找沈董事長敲錯了房門,就提醒了她,但是她沒理我,後來555房間沒人出來開門,她便直接回房了。”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龍卷風似地席卷著夏寒陽的內心。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沈淩娜怎麽會去敲甘木言所在的房間。


    如果不是沈淩娜還安排了其他人在找甘木言,那問題就一定出在自己身上。


    夏寒陽已經沒心思去回憶自己哪個細節出了問題,可以肯定,沈淩娜一定知道了些什麽。


    這個沈淩娜,原來是如此心思細膩的一個人。


    直到沈淩娜坐進車裏,都未跟夏寒陽再說一句話。


    此時商務車裏,氣氛猶如冰窟,夏寒陽可以感覺到沈淩娜眼眸中射出的冰冷寒意。


    女人的眼神,有時候是能殺人的。


    “開車,我們得趕時間。”夏寒陽吩咐司機道。


    未開出酒店大門,車輛已在平穩加速。


    就在商務車馬上就要拐出酒店大門的時候,一輛從左方駛來想要右轉的車輛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商務車的左大燈處。


    司機能聽到燈罩破碎的聲音。


    轎車裏的甘木言一個急刹車,被安全帶勒得胸口疼。


    “md,開這麽快幹什麽?”甘木言怒視著抵在車頭的商務車,暗罵了一句。


    其實甘木言的車速也不低,轉彎時越過了酒店大門的中線,進入對向車道。


    論責任,甘木言至少應該承擔一半責任。


    昨夜,甘木言剛回到家,還沒抱住楚芳菲,就接到了連永勝打來的電話,他要看考察報告,想著這兩天就定下來將要合作的公司。


    連永勝之所以突然要看考察報告,原因是連宇航的心急。


    連宇航為什麽會心急,是因為鍾逸璿不想等了,也不能再等了。


    鍾逸璿已經很久沒來親戚了,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她懷孕了。


    她欣喜之餘,又有擔心,因為她不確定這孩子到底是連宇航的還是童明傑的。


    為了保險起見,她準備將這孩子打掉。


    醫生為她做檢查後,一番醫者仁心的話,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不是第一次打胎,以前每次打胎,都被刮子*宮壁,現在子*宮壁已經薄到了極限,能懷孕已屬不易。


    再打胎的話,醫生擔心她會失去生育能力。


    有錢有權有勢的人家,對子嗣的事看得特別重,那個在月子中心跳樓的產婦,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自己不能生育,那到誰家都逃脫不了被掃地出門的命運。


    離連宇航離開深川已一個半月,鍾逸璿雖然每天都有跟他聯係,可她還是想盡快確定月子中心這個項目到底和哪家公司合作,也好根據事態走向,計劃自己下步的行動。


    甘木言接到連永勝的電話,連聲答應,並沒有多重視。考察報告初稿已完成,雖不是至善至美,讓連永勝看還是綽綽有餘。


    當他今天起床要前往連永勝的度假村時,才發現昨天並沒有將拷貝有考察報告文件的優盤帶在身上。


    應該是那時將要走時,夏寒陽的到來,讓他忘了將優盤從筆記本上拔出。


    今天早晨急匆匆地來到酒店取優盤,結果遇到了交通事故。


    甘木言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再說車輛損壞也不嚴重,就下車要和司機商量一下賠償事宜,他不介意賠償對方全部損失,隻想要個速決。


    定邦集團。


    甘木言看到商務車前擋風玻璃放著的一個長方形金色牌子,上麵寫著幾個字:定邦集團廠區通行證。


    恰在這時,向著甘木言這一側的車窗落下一半,露出夏寒陽整個腦袋。


    甘木言看向夏寒陽,她的麵容陰晴不定。


    夏寒陽沒有言語,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又比劃出一條線。


    甘木言馬上領會了她的意思,這是要趕時間。


    他沒多想,向夏寒陽打了一個“ok”的手勢,迅速回到車內,倒出一段距離,給商務車讓出一條路。


    “開車!”夏寒陽拉上車窗,說道。


    司機稍稍猶豫,啟動了車子。


    商務車駛上大路,司機小聲地問道:“夏總,這車損......”


    “你隻管修車,費用我出。”夏寒陽斜坐著說道,餘光瞟向沈淩娜。


    剛才太險了,和誰剮蹭不好,偏偏和甘木言。還好剛才自己處置得當,甘木言也算機靈,但凡他停留時間長了,或者自己不小心喊出他的名字,坐在一旁的沈淩娜非得下車不可。


    夏寒陽剛為自己的冷靜果斷的處置感到一點點的自得,沈淩娜突然開口:“夏寒陽,你不該給我個解釋嗎?甘木言就住在555房間對不對,你明明找到了他,還讓他距我如此得近,就是不讓我與他相見,你到底有什麽居心?”


    麵對沈淩娜冷厲地質問,夏寒陽覺得自己的冤屈比竇娥還大。什麽叫我不讓他與你相見,什麽叫我讓他距你如此得近。


    是你來之前,他就在那個該死的總統套了好不好,是他不想見你好不好。


    盡管夏寒陽胸中怨氣叢生,但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我找到他時,他就在那個房間,甚至比你來得還要早。這隻是巧合,跟我沒什麽關係。”


    沈淩娜不相信地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就住在555房間?”


    “他覺得沒有跟你見麵的必要,我為什麽要違背他的意願,將他在那裏的消息告訴你?我尊重你,我也得尊重他是不是?”夏寒陽慢條斯理地說道。


    沈淩娜正在氣頭上,才不聽夏寒陽的大道理。


    她就認準一點,自己沒能見到甘木言,都是夏寒陽的錯。


    “我見一下救命恩人,是人之常情,對不對?”沈淩娜怨道。


    “是,可甘木言不想見你,這也是事實呀。”夏寒陽無奈地說道,看來自己要背一個大鍋。


    “可我怎麽覺得,你跟甘木言很熟的樣子?”沈淩娜憑著感覺問道。


    這讓人恐懼的女人第六感。


    夏寒陽苦笑一聲,不再隱瞞實情:“是,你的救命恩人甘木言,和我是老相識,我一開始也隻是認為你要見的人隻是和我的朋友僅僅是名字相同而已。要不是看到你手機裏的圖片,我也難以相信,他們居然是同一個人。”


    “這麽說,你是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他?”沈淩娜冷若冰霜地問道。


    “是的,這麽跟你說吧,你來的第一天我送你到總統套,離開時就看到了等電梯的甘木言。他住在這酒店,真不是我的安排。”夏寒陽極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


    沈淩娜本就不甘心,在得知自己一次次錯過甘木言時,那種無以複加的懊惱,讓她呼吸略顯急促。


    坐在最後一排的陳慕詩,察覺到沈淩娜不對勁,馬上拿出醫生為她開的藥,“大小姐,喝水吃藥。”


    服下藥後,沈淩娜才稍感舒服了些。


    夏寒陽搞不懂沈淩娜見甘木言的執念為何如此之重。救人,雖然是大恩,但恩人不想見你,你總該理解一下恩人吧。


    不見就不見唄,你被救是賺大了,他不想見你,也沒什麽損失,各自依然安好,這不就是個挺不錯的結局?


    夏寒陽理解不了沈淩娜的想法。


    沈淩娜剛才的異況,嚇了夏寒陽一跳,隻能先穩住她的情緒,安慰道:“這樣吧,我再勸勸甘木言,雖然見麵不太可能,但是我可以讓他跟你打個電話,你可以表達一下對他的感謝之情,怎麽樣?”


    沈淩娜馬上就要到機場了,也隻能這樣了。


    “好吧!”她低聲說道。


    甘木言來到度假村,看到了一臉幸福模樣的連宇航。


    “人逢喜事精神爽,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甘木言笑著問道。


    “當然是大喜事。”連宇航知道甘木言對鍾逸璿有看法,並未具體說什麽喜事。


    甘木言也沒有細問,來到連永勝的辦公室,將優盤交給他。


    打印出考察報告,連永勝翻看著,順便詢問甘木言的意見。


    雖然甘木言不待見鍾逸璿,但對她所就職的簡晨公司的評價極為中肯,在考察的眾多公司中,偏向於這家公司。


    “你把這個考察報告讓金小朵的股東也看看,後天咱們一起合計一下,定下來合作的公司,然後進行下麵的工作。”連永勝麵帶喜悅地說道。


    甘木言嗯了一聲,見連永勝一副高興的樣子,猜測著連家到底是有什麽好事將近?


    既然來了,甘木言就準備泡個溫泉再走,這些天在總統套裏憋著寫考察報告,搞得自己身心俱疲,必須舒展一下筋骨。


    “甘木言,你來了!”


    文倩這種韻味十足的中年女人,連聲音聽起來都讓人酥酥麻麻的。


    “文倩姐。”甘木言轉身,看到了同樣是一臉笑意的文倩。


    他湊近幾步,問道:“這是怎麽了,你們一家子心情都這麽好?”


    “瞧你說的,我們不能心情好點?”文倩打趣道。


    “我覺得你們家有什麽大好事的樣子。”甘木言拽著耳垂不確定地說道。


    “嗬嗬,當然有,宇航要結婚了!”文倩笑道。


    什麽?連宇航要結婚!


    甘木言眼睛快要瞪出眼眶,嗓子眼像是堵著一個核桃,快要窒息般咳嗽了起來。


    “跟......跟誰結婚?”甘木言捶著胸問道。


    “你別這麽激動。”文倩溫柔地拍著甘木言的後背,“不是別人,鍾逸璿。”


    甘木言很失態地靠在走廊一側的牆邊,頓時沒了要去泡溫泉的心情,眼神瞬間變得陰沉,難以置信地說道:“這可開不得玩笑。”


    文倩斂去笑意,帶著些許嚴肅:“這不開玩笑,鍾逸璿懷了連宇航的孩子,連宇航得負責。”


    呸,你怎麽知道鍾逸璿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連宇航的,鍾逸璿那種女人,不知道跟......


    甘木言這樣想的,卻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從現在這一刻起,方美瑩徹底出局。


    一個拿兔子血裝處子的女人,也就騙騙連宇航,難道你文倩這老狐狸也能被騙?


    “文倩姐,你不覺得這有些快了,是不是讓宇航再考慮一下,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甘木言平靜下來,別有用心地說道。


    “我呢,的確是感覺快了些,可我不是宇航的親生母親,在這件事上,也不能多說什麽。”文倩整理著鬢間的發絲,眉宇間透著一股無奈。


    看來是連宇航這小子執意要娶鍾逸璿,以為這樣就是為她負責。


    甘木言好想拿出鍾逸璿偽裝處子的證據,毀了這樁婚事。


    但這隻是他轉瞬即逝的想法而已。


    他不能這樣做,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拿出那種東西,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鍾逸璿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連宇航的,他也不確定。


    自己要是魯莽行事,肯定會讓連家父子認為自己是在故意破壞這樁婚事,從而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產生裂痕。


    他現在需要連永勝的幫助,不能輕舉妄動。


    據甘木言所知,鍾逸璿應該是沒有來過林城。


    這麽說,連永勝是沒有當麵見過鍾逸璿這個女人的。他在商界馳騁這麽多年,什麽牛鬼蛇神沒有見過,怎麽會這麽草率地答應這樁婚事。


    甘木言是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不能與連家父子直說,但甘木言可以好意提醒一下文倩:“文倩姐,鍾逸璿這個女孩子是好是壞,我不確定,但肯定是個勢利又有野心的女孩子,等她到了連家,你的日子可能就不好過了。你是不是還沒跟連永勝領結婚證呢?站在一個律師的角度,我勸你還是和連永勝領了證,這在一定程度上確保你婆婆的威嚴不會被動搖。”


    文倩是個有能力的女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將連永勝的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條,在事業上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正是為連永勝想得多了,所以為自己就考慮得少了。


    見到甘木言前,她都沒有精力去想那些問題。


    經他這麽一指點,文倩頓覺一種無形的壓力襲向後背。


    看著文倩若有所思的樣子,甘木言笑著向外麵走去。


    “文倩姐,給永勝哥說一聲,我中午不在這裏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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