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逸璿離開高鐵站後,來到一家花店,買了一束百合,又在旁邊的商店買了一個果籃,前往深川市第一人民醫院。


    停好車,鍾逸璿一手捧花束,一手拎果籃,直接向住院部走去。


    來到住院部,直接乘電梯到頂層,出了電梯後,又順著走廊行到底,鍾逸璿步伐穩健,任由高跟鞋與地板的撞擊聲在廊內回響。


    住院部一共十二層,第十一層是高幹病房,平時住院的人少,而十二層的病房被稱為特殊病房,能住到這裏的病人更少。


    鍾逸璿停住腳步,轉了個身,麵前是兩扇門,門上掛有一個可視電話,她抬手按了一下門鈴。


    “喂,您好!”可視電話裏傳來門內護士的聲音。


    “我叫鍾逸璿,來探望9999房間的沈淩娜小姐。”鍾逸璿自我介紹道。


    可視電話裏一陣沉默,應該是護士正在與9999房間裏的病人核實情況。


    住在特殊病房裏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在這裏工作的護士,不僅要打針輸液,還要承擔著一些安保的職責。


    嘎巴一聲,門自動彈開一條縫,鍾逸璿推門而入。


    走廊不遠處一個女孩子站在門口,向鍾逸璿招著手,鍾逸璿不禁加快了腳步,高跟鞋聲甚是歡快。


    “嗬......”


    女孩將鍾逸璿讓進病房,鍾逸璿是第一次來特殊病房探望病人,病房裏的陳設,讓她大吃一驚。


    麵積大不說,環境還好,不光有沙發和茶幾,還有電腦和打印機,辦公設備一應俱全,除了這些,微波爐、煮茶器等生活用品也該有的都有。


    沈淩娜看向與病床並排擺放的一張雙人床,打趣道:“行呀慕詩,睡的地方比咱們的美女病號都寬敞舒適。”


    女孩叫陳慕詩,名義上是沈淩娜的助理,其實是沈家找來看護沈淩娜的保姆,在古代,就相當於小姐身邊的丫鬟。


    沈淩娜從小心髒不好,沈家四處求醫收效甚微,為了確保她的安全,身邊隨時有人照應,所以招聘了陳慕詩。在陳慕詩跟著沈淩娜這幾年,沈淩娜一直未出什麽大問題。


    可就在不久前,沈淩娜在逛商場時突發心髒驟停,當時陳慕詩的表現並不讓沈家滿意。


    要不是沈淩娜與陳慕詩已經建立了很深的友誼,替她向大哥沈鋒求情,她早就卷鋪蓋走人了。


    沈淩娜穿著病號服,靠在床上,不發一語地笑著看著鍾逸璿。


    滿足了自己對特殊病房的好奇心,鍾逸璿這才坐到沈淩娜的病床邊,將花和果籃遞給陳慕詩。


    “你就這麽忙,你再遲來一天,就能直接接我出院了。”沈淩娜佯裝慍怒道。


    鍾逸璿看著沈淩娜有些發福的臉,握著她的手笑道:“你這身嬌體貴的,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不住個十天半個月的,怎麽能行?”


    “還好,還好,離鬼門關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被人拽回來了。”沈淩娜笑道。


    “那這得感謝急救醫生醫術高超,你不知道我聽到你住院的消息,有多害怕,差點癱在地上。”鍾逸璿信誓旦旦地說道,掩飾不住的擔心溢出眼底。


    鍾逸璿和沈淩娜三年前在一次酒會上相識。


    沈淩娜是沈家大小姐,沈家的運康動力機械集團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發動機製造集團。而鍾逸璿隻是一個毫無尊貴身份卻一心想要躋身上層的野心丫頭,她自然要處心積慮地搭上沈淩娜的關係。


    她有心機,也有手段,輕輕鬆鬆就在沈淩娜心中豎起自己好閨蜜的形象。


    “這哪裏跟醫生有關,跟那個跑了的男子......”陳慕詩心直口快插嘴道。


    沈淩娜目光淩厲,瞪了陳慕詩一眼,陳慕詩硬生生地將後麵的話吞到肚子裏。


    男子,這裏麵有隱情呀。


    鍾逸璿目光曖昧地看向已經有些臉紅的沈淩娜。


    沈淩娜忙岔開話題,“先說說你,這幾天幹啥了,居然騰不出空來看我,我還指望著你跟慕詩倒替一下,陪我聊聊天呢。”


    鍾逸璿意味深長一笑,說道:“妹妹我得談戀愛呀,得生活呀!”


    “又談戀愛了,你不是還沒跟童明傑分手?”沈淩娜問道,對鍾逸璿動不動就換男朋友,她已經見慣不驚了。


    “哎,遇人不淑,沒想到這貨是個混社團的,我怎麽能跟他長相廝守?”鍾逸璿苦笑道。


    她總是利用別人,沒想到陰溝裏翻船,居然被他人利用。


    童明傑在鍾逸璿麵前偽裝得那麽好,年輕帥氣、事業有成,為她一擲千金。


    她還去過他的公司,在深川最繁華的商業區,公司內秩序井然,一點也看不出跟違法犯罪有關。


    假象終歸是假象,童明傑就是他背後社團一個高級馬仔,社團覆滅後,他於鍾逸璿遇到連宇航的前幾天,在鍾逸璿家中的床上被公安抓獲。


    在和連宇航打得火熱這幾天,鍾逸璿還去公安機關做了幾份詢問筆錄。


    在童明傑這件事上,鍾逸璿真的是對他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而且她也是受害者,雖未被騙財,但是絕對被騙了色。


    “那這次被你釣到的這個呢?”沈淩娜出過國,在國外讀的工商管理學碩士,思想開放前衛。


    “這次這個絕對是好男人,人還挺老實,家境更是不用說。”鍾逸璿麵露得意。


    “我一聽你說這人老實,就知道這次準沒跑了。”沈淩娜笑道,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鍾逸璿真的很會拿捏男人,實實在在的狐媚尤物。


    “別說我了,給我說說那個男人!”鍾逸璿笑道。


    好像女人之間的話題,總是繞不過男人。


    沈淩娜臉頰發燙,裝傻道:“什麽男人,你是說我哥沈鋒。”


    鍾逸璿起身用手指戳著沈淩娜那傲嬌的胸脯說道:“裝糊塗是不是,是不是?”


    沈淩娜雙手護著胸,躲無可躲,笑道:“好了,好了,我說總可以了吧,其實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讓慕詩給你講吧。”


    鍾逸璿看向陳慕詩,陳慕詩講故事的水平不行,掏出手機打開視頻讓她自己看。


    那個時候有很多人都拍了視頻,但是這些視頻都沒有在網絡上傳播,主要原因還是沈家的提前運作,視頻內容不僅涉及沈淩娜的隱私部位,而且視頻要是流傳出去,對運康集團也不利。


    沈淩娜是運康集團的董事,負責著運康集團內的一塊業務。


    視頻拍的不清晰,可能是因為拍攝者手抖動的原因,聲音嘈雜,施救者一直俯身做著心髒按壓,根本看不到麵龐,但看得出他動作嫻熟,在竭盡全力。


    鍾逸璿似乎能感受到他內心對將沈淩娜救活的渴望。


    “還打上了馬賽克,好像誰不知道你胸大似的。”鍾逸璿捂著嘴調笑道。


    “你這有不打碼的嘛?這能看清楚個啥,快把屏幕打滿了。”鍾逸璿退出視頻,劃動著手機屏幕。


    沈淩娜不介意鍾逸璿看到什麽,“你劃那麽快幹什麽,這個視頻的原始版本就是第二個。”


    “早說,對我還遮遮掩掩,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摸摸你的胸,有什麽不可以。這要是在古代,你得以身相許給人家生娃。”鍾逸璿開著不著邊際的玩笑。


    真正的視頻剛看了一會兒,鍾逸璿的麵色就開始變得凝重。


    視頻的確沒有拍到救人男子的正臉,但是那按在沈淩娜雪白胸上兩根纏著紗布的手指,卻讓鍾逸璿印象深刻。


    她又仔細看了一下男子的身形體態,對這男子的身份有了十成的把握。


    真是無巧不成書。


    “你是11號上午暈倒的?”鍾逸璿問道。


    這天上午文倩他們來公司總部考察,甘木言缺席,說是一位行政助理要回公司處理緊急事務,他送其去高鐵站。


    “是。”沈淩娜說道。


    “那後來這男的呢,救了你這麽個大小姐,你就算不以身相許,也得出個百八十萬表示感謝吧?”鍾逸璿笑著問道。


    “跑了,跑得還挺快!”陳慕詩回想起那男子轉身起跑的速度,失望地說道。


    “是被她嚇跑的。”沈淩娜帶著指責的口氣說道。


    陳慕詩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其實就是想攔住他,他萬一是個趁救你之機揩你油的好色之徒怎麽辦,不管怎樣,他都得給我們說清楚。”


    鍾逸璿想象得出當時陳慕詩頤指氣使的樣子,笑道:“你沒給人家說,小姐的身子都讓你摸過看過親過了,你非娶不可的話吧?”


    沈淩娜彎腰要去打鍾逸璿,被鍾逸璿抽身躲過。


    一拳落空,沈淩娜不急不氣地靠回床上,目光失落,說道:“雖沒你說得那麽誇張,但是既然救了我,我們沈家於情於理應該當麵道謝。可是現在,人都跑了,我們總不能大張旗鼓弄個尋人啟事吧?”


    鍾逸璿對是否要將這男子的身份告訴沈淩娜心存糾結。


    雖然明麵上他是林城一家公司的業務拓展經理,但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她總覺得甘木言不是一般的男人,處事冷靜果決,由他在月子中心救寶媽的行事方式就可見一斑,而剛才他救沈淩娜的這段視頻,又再次印證了這一點。


    不隻是這樣,甘木言那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讓鍾逸璿一想起就渾身雞皮疙瘩。


    她還有著其他顧慮,甘木言本身的那種優質男人的氣息,會不會將麵前的沈淩娜給吸引住了,那後麵可真有好戲唱了,而那戲會不會影響到她。


    諸多的可能,讓鍾逸璿暫時將這個男人的秘密藏在心底。


    正當鍾逸璿想著,門外傳來皮鞋聲,步履沉穩有力,中氣十足。


    鍾逸璿聽得出來者是誰,本能地拘謹起來,站起了身,望向門口。


    一位身材挺拔,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麵龐冷峻,金絲邊眼鏡後麵的眼神,嚴肅剛毅,活脫脫的一個霸道總裁。


    “哥,你來了?”沈淩娜麵帶微笑。


    “不每天來看看你,我不放心。”


    運康動力機械集團現任董事長沈鋒,隻有在這種較為私人的場合,才會將臉上掛起溫柔的笑容。


    鍾逸璿顯出怯懦,見到沈鋒就像老鼠見了貓,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沈鋒見到鍾逸璿,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說道:“鍾小姐也來了?”


    “來看看淩娜。”鍾逸璿擠著笑說道。


    沈鋒眼神中帶著輕蔑,不經意間想起曾經鍾逸璿一臉妖媚向自己投懷送抱的情景。他對這種主動送上門的一向沒什麽興趣。


    他清楚地記得就算在自己在醉酒欲火焚身的時候,依然堅決地將幾乎一絲不掛的鍾逸璿推到床邊,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告誡,“離淩娜遠點!”


    自那時起,鍾逸璿躲得沈鋒遠遠的,卻將他的告誡當做了耳旁風,一直和沈淩娜保持著親密的關係。


    沈鋒雖有不悅,卻沒有出手阻止,量她鍾逸璿也不敢對沈淩娜使什麽壞心思。


    鍾逸璿深知這一點,對沈淩娜不敢有任何邪念。


    “還沒找到人嗎?”沈淩娜急切地問道。


    沈鋒坐到沙發上,隨手掏出打火機,想到這裏是醫院,又將打火機收了起來,說道:“暫時沒有,我托公安部門的人調取了當時商場的監控錄像,又跟咱們深川的戶籍係統進行了比對,沒有比對出來,應該不是本地人。”


    “那就是來深川玩的遊客了,那挺不好找的。”鍾逸璿語氣怪怪地說道。


    沈鋒眉頭一皺,看著鍾逸璿,眼神冷厲,說道:“沈家要找的人,還沒有找不到的。”


    鍾逸璿頓時感到一陣惡寒,不敢再說話。


    “對了,父親說你大病初愈,應該以靜養為主,定於下個月去林城與定邦集團接洽合作的事就不用去了,我帶隊去就行了!”沈鋒以一個長輩的口吻說道。


    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沈家之主。


    “那,好吧。”沈淩娜無奈地小聲說道。


    “又是林城!”鍾逸璿小聲喃喃道,隻是這種小聲在安靜的病房裏,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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