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廳的窗前,甘木言左手拿著一張鍍金名片,右手握著手機,思緒徘徊。


    “怎麽,舍不得打,還是不敢打?”沙發上的楚芳菲帶著嘲謔的眼神說道。


    聽自己老婆這麽一說,甘木言嗬嗬一笑道:“看老婆你說的,跟我被捉奸在床似的。”


    楚芳菲剜了甘木言一眼,冷哼道:“居然還留著美女的名片,看來是有想法,精神出軌也是不允許的。”


    “越說越沒邊了,我還敢精神出軌,我的眼裏隻有你。”甘木言笑道,手卻把玩著那張名片。


    “哎呀,你趕緊打電話吧,這天要是黑透了,你再打,我都覺得你要去陪睡了。”楚芳菲覺得玩笑已經開夠,便催促道。


    鍍金名片是大年初二在刑警大隊門口,第一次與夏寒陽見麵時,她給甘木言的。


    與夏寒陽打電話,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化幹戈為玉帛。


    雖然甘木言胸中已有應對和反擊的計劃,但是如果有機會向彤兒樂教育集團低頭認錯,服個軟,彤兒樂那邊能高抬貴手,那是再好不過了。


    反擊,是最後要出的殺招,而在這之前,甘木言還是希望可以用溫和的方法實現自己的目的。


    甘木言自認為不會跟夏寒陽有什麽聯係,就沒在手機裏存她的手機號,她的名片也隻是隨手扔到了公寓門後鞋櫃子裏。


    鞋櫃子裏有個鞋盒,鞋盒裏麵放著滿滿的名片,大部分都沒什麽用。


    卓嵐影的名片在一堆或白或發黃的名片當中特別顯眼,甘木言直接挑揀了出來。


    甘木言坐到楚芳菲身邊,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並將手機開成了免提。


    “呦!甘律師、甘園長,你破天荒地給我打電話,我可受寵若驚呀。”


    接通電話,夏寒陽陰陽怪氣。


    她手機裏倒是一直存著甘木言的手機號,隻是從沒打過,這次甘木言突然打來電話,她已猜出他要說什麽。


    夏寒陽開著車,剛從辦公室出來,心情很不錯,每天她都統計著從晨曦幼兒園轉園過來的學生數量,上周已經轉過來二十多個了,這仗打得漂亮,她想想就高興。


    雖然她並不讚同夏寒月通過這樣的方式打壓晨曦幼兒院,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招很管用,立竿見影。


    楚芳菲跟夏寒陽僅僅匆匆打過一次交道,就是自己第一天開車去晨曦幼兒園上班,和她開的寶馬發生了剮蹭。


    事後甘木言告訴楚芳菲,開寶馬的女的叫夏寒陽,是個極有錢的人物,而且掌管著林城市主城區20家彤兒樂幼教中心和幼兒園。


    夏寒陽在電話裏說話的語氣,讓楚芳菲感覺她特別囂張。


    甘木言俯身對著茶幾上的手機,搓著手,笑道:“夏經理,你說這話可折煞我了,我這種小人物怎麽能讓您受寵若驚,我知道我們晨曦幼兒園最近做了錯事,讓你們彤兒樂教育集團動了怒,我不得趕緊承認錯誤,您就高抬貴手,給我們留口飯吃唄?”


    楚芳菲看甘木言這卑躬屈膝的樣,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的老公在夏寒陽這裏怎麽會是這麽個樣子,陽剛之氣都到哪裏去了?


    “你們晨曦幼兒園哪裏惹我們了,我怎麽不知道?”夏寒陽故意裝著糊塗。


    “好啦,夏經理,你可別裝了。要不咱們見個麵吧,我請客,給你賠個不是,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你姐姐說說,放過我們晨曦吧。”


    放過晨曦,夏寒陽想過,但是她姐姐夏寒月肯定沒有想過。


    當她將那份關於晨曦幼兒園的調查報告擺在夏寒月麵前時,就意識到等待著晨曦幼兒園的會是什麽。


    甘木言的悔悟似乎有點晚,但是如果他真心想挽回現在的局麵,也不是沒有可能。


    夏寒陽處於內心最隱秘的想法,還真想給他這麽個機會。


    “那就見一麵,昨日依舊西餐廳,我在那裏定了包間。”夏寒陽中午的時候就定了包間,想著晚上下班,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吃頓西餐。


    雖然甘木言擾了她一個人的清淨,可她心中卻有了點小歡喜。


    “好嘞,我馬上到。”甘木言噌的一下站起身,嚇了楚芳菲一跳。


    待夏寒陽掛了電話,楚芳菲沒好氣地說道:“看把你給激動的,你的男德呢,我還沒看出來,你還有當舔狗的潛質。”


    “我就是你的舔狗。”甘木言說著,伸著舌頭就往楚芳菲的臉上舔,弄的她臉上全是口水。


    楚芳菲推開甘木言,擦著臉上的口水,笑道:“趕緊去吧,別讓人家大小姐等急了。也不知道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居然想見她。”


    “當然是救晨曦幼兒園的藥,盡管治標不治本。”


    和夏寒陽見麵,是甘木言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他執行反擊計劃之前必須采取的措施,也是必須彌補的漏洞。


    跟連宇航通過一下午商量出來的反擊計劃,現在想來,著實倉促了些,存在著諸多不足,甘木言必須再細細研究一下,才能付諸實施。


    機事不密則成害。


    和夏寒陽見麵的真正原因,甘木言並沒有跟楚芳菲明說。


    甘木言穿好西裝,從臥室衣櫃裏拿出一條前幾天剛從淘寶上買的領帶。


    領帶的顏色平淡無奇,卻出奇的貴,花了甘木言好幾千。


    “嗬,為了見她你還新買了條領帶?這大夏天的,你穿這麽正式,熱不熱?你跟我初次見麵穿得可跟個街溜子似的。”楚芳菲此時醋意漸濃。


    “老婆,這領帶我就戴這麽一次,就跟一次性手套一樣,手套為什麽要有一次性,因為它要接觸髒東西,我為什麽要戴這領帶一次,因為我也要接觸髒東西。”甘木言打著比方,把楚芳菲給逗笑了。


    甘木言將自己打扮得跟人類高質量男性似的。


    “老婆,你要是覺得我今天特別帥,我就天天這樣穿給你看。”甘木言仰著脖子,對著鏡子擺弄著領帶結說道。


    “你可別,我可不想我老公被熱死。”楚芳菲笑道。


    甘木言在楚芳菲的目送中出了門,直奔昨日依舊西餐廳而去。


    到達西餐廳的時候,夏寒陽已經在包間裏點好了兩份牛排。


    這家昨日依舊西餐廳是林城有名的西餐廳,開業大概有二十餘年,每天都是高朋滿座,吃飯必須提前預定,要不是夏寒陽是這家西餐廳的vip,也訂不上這裏的包間。


    外國的西餐廳是沒有包間的,但是這家開在林城市的西餐廳要入鄉隨俗,按著國人的需求來,也就設置了包間。


    西餐廳一共有五層,包間正好在第五層,每個包間都有不同的裝修風格,呈現出不同的主題。而夏寒陽所在包間的主題是“白”。


    包間內是白色的大理石地麵,白色的玻璃幕牆,牆後麵有明亮的白燈,由於玻璃幕牆的磨砂效果,使整個包間明亮且不刺眼。屋頂是白色的,餐桌和椅子也都是白色的,真是主題突出。


    可夏寒陽卻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與主題包間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讓甘木言一進包間,瞳孔便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她端坐在餐桌前,那一雙黑絲修長美腿從開叉裙一側裸露出來,極具誘惑。


    甘木言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感覺體內的荷爾蒙急速飆升。


    此時長著兩個紅色犄角的楚芳菲表情憤怒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讓他立即歸於理智,將目光從夏寒陽的大腿處移開。


    “讓夏經理久等了。”甘木言獻媚似地笑著,站在餐桌不遠處。


    楚芳菲要是看見甘木言這副表情,肯定會跟《喜羊羊和灰太狼》裏的紅太狼一樣,直接拿鍋糊他臉上。


    剛才甘木言的目光已被夏寒陽盡收眼底,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調整了一下裙擺,將極具誘惑的大腿隱藏起來一些。


    “甘園長,不要這麽客氣,請坐。”


    既然甘木言這次來,是代表晨曦幼兒園,那自然要稱呼他為甘園長。


    甘木言精心打扮過自己,這讓夏寒陽賞心悅目。


    人靠衣裝,這句話說的不錯。


    夏寒陽抬頭看著麵前的站姿挺拔的甘木言,麵容俊朗,身材協調,忍不住多凝視了些許時間。


    甘木言麵帶玩世不恭的痞笑,與她四目相對,沒有一絲避諱。


    過了有一陣,夏寒陽才心滿意足的收回目光,說道:“我為你點了份這裏的招牌菜,菲力牛排,如果你還需要別的,可以再點。”


    “不了,我晚上吃的少。”


    甘木言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吃飯,自然對飯菜沒什麽要求。


    他來開麵前的白色高椅,鬆開西服扣子,坐下:“我這次是誠心賠罪來的,晨曦幼兒園真是太不懂事了,當初也不向彤兒樂教育集團拜拜碼頭,大年初二就跟你們起衝突,還不知收斂,居然搶你們彤兒樂的學生,我有時候想想,也覺得過分了,太過分!”


    不知怎的,每次與甘木言對話,夏寒陽總覺得他害怕自己似的,說的話讓自己特別受用。


    她的下屬,或者彤兒樂教育集團裏比她地位低的人,也有很多像甘木言這樣對自己說話的人,但是他們表現得很是刻意,故意在恭維自己似的,不像甘木言這麽自然。


    其他人是在刻意取悅她,而甘木言是在發自內心地取悅她。


    這是她的錯覺!


    “你這算是自我批評?”夏寒陽環抱雙臂,笑問道。


    “你說啥就是啥,隻要能放我們晨曦幼兒園一馬。你們可是高端幼兒園,收上萬的托費,還有大把的人搶著上,怎麽能為了我們,就把托費直接降到三四千塊錢。”甘木言表現得很懊悔。


    “嗬嗬,誰讓你們晨曦幼兒園的學費就是這麽低,最初入學的那些學生,還是每個月的學費三千六,後來的學生學費也就四千多點,我們不降成跟你們一樣,怎麽搶你們的學生。”夏寒陽笑道。


    “同樣的低價,我們肯定是競爭不過你們,但我們就是個小幼兒園,無非是掙個養家糊口的錢,和彤兒樂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甘木言極力解釋著,急於表明晨曦沒有跟彤兒樂競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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