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大人,您一直在這梅豐縣,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所以您也是知道的,我的這匹馬兒,自小便跟著我,性格溫順得很,這忽然發狂,我確實是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啊!”


    沈樂撓頭著急解釋著。


    “人有發脾氣的時候,這畜生也會有發脾氣的時候,興許你這馬兒就是恰巧發脾氣,險些將人撞傷,不管如何,你的責任難逃!”


    “大人,我這馬兒一向溫順,它是不會忽然發狂的,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會....”


    “本官不管這其中有什麽誤會,總之你這發狂的馬給這街市造成的損失皆由你沈家來醅。”


    “大人......”


    “候縣令,本王瞧這沈公子確實是冤枉。”站在一旁的趙竟不冷不淡地發了聲。


    候霖聞言,趕忙側身,疑惑出聲,“殿下何出此言?”


    “這馬屁股一處有被針紮過的痕跡,這馬兒發狂似乎是別有緣由。”


    趙竟話音一落,眾人的視線便都落在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馬兒身上。


    隻見那馬屁股處,確實有一處被針紮過的模樣,但若是不細看,也不會有人發現。


    沈樂驚呼出聲,“我的這匹馬兒果然是被針紮過!”


    他麵色一變,“究竟是誰人對我的馬匹下手!?”


    趙竟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茶樓方向,勾唇一笑,“自然是不嫌事大之人。”


    “這.....”候霖敏銳地覺察到了異樣,“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借沈公子之手.....”


    趙竟不置可否,隻道,“是或不是,候縣令著人查清楚便好。最近的事情太多,恐都有聯係。”


    趙竟的話隱晦,候霖卻是一聽便懂,殿下這是在提醒他此舉可能是西涼人所為....


    他麵色微變,頓聲道,“下官明白,下官這便著人去探查。”


    說罷,他抬頭看了一眼沈樂,道,“沈公子,你的這匹馬兒本官暫且扣下,待事情明了,自會歸還。”


    沈樂欲言又止,抬眸瞧見趙竟一臉深沉的模樣,頓時更是沒了反駁的念頭。


    不過....


    “大人,這一件事似乎是與草民的馬兒無關,那大人可否還會將此事告知母親?”


    沈樂硬著頭皮問道。


    候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樂,淡聲道,“沈公子覺得本官不說,你母親就不會知道了麽?”


    說罷,侯霖便扭頭示意已經完全疏散了人群的幾個兵卒過來搭把手,好將這匹肇事的馬兒給運送回去。


    獨留沈樂一人在那扁著嘴,一臉委屈與惶恐不安的模樣。


    片刻,幾個兵卒一起合力將馬匹抬起上托運的人力車,馬兒被抬到車板上時發出了重重的響聲,瞬間將沈樂的思緒拉回。


    他呆呆地看向那匹被人抬到車板的馬兒,神情有瞬間的恍惚。


    這匹陪他一起長大的馬兒,竟因他的一時貪玩而就此長眠,而且還是以一種被人陷害的姿勢......


    不知不覺間,沈樂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忽而,一張手帕遞至自己眼前。


    沈樂愣了一下,隨即用手粗暴地抹了一下眼淚,看著眼前的這個沉眉的俊俏少年,笑道,


    “多謝,我沒事,隻是失去了兒時的玩伴,忽然之間,有點傷心罷了。”


    江子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這種感覺,我懂。”


    他見沈樂收拾好情緒,便又悄悄收起手帕放入懷中。


    沈樂見狀便接了一句,“這位公子想必也是性情中人。”


    “算是吧。”江子慍點頭。


    一旁的趙竟不著聲色地瞟了一眼江子慍,這廝....


    沈樂也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就是不知這位兄台姓甚名誰?”


    “江,單一個清字,目前在京城做一些酒鋪的買賣。”


    “江公子,幸會幸會,日後若是有緣,我定然會去京城你的酒鋪光顧!”


    “那好呀!江某在京城等著你來!”


    ....


    兩人寒暄了幾句,沈樂又朝攝政王趙竟道了聲謝,鞠了個躬便離開了。


    隻是,他人還未走到巷尾,趙竟與江子慍便看見他被一個忽然出現的嬌豔婦人扯著耳朵拉走了。


    江子慍看那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樣,不禁發出了羨慕的一聲歎息。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溫馨時刻’.....


    “也隻有沈樂這樣單純的公子哥,才會在這麽一個情況下,還與你稱兄道弟。”


    一道涼薄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拉回了江子慍的思緒。


    江子慍立即反問,“殿下此言是為何意?這麽一個情況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又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沈公子之事,怎麽就不能與沈公子稱兄道弟了?”


    趙竟冷聲嘲諷道,“哦?沒做過麽?若非你如此大張旗鼓在這街道上派發你江清酒鋪的酒水,這百姓又怎麽會聚集於此?


    “若非你在這裏聚集了這麽多人,又怎麽會給壞人可乘之機?


    “若非你給了壞人可乘之機,沈樂的馬兒又怎麽會有事?”


    一連串的反問讓江子慍欲言欲止,細想下來,貌似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但....


    “我給大夥們派發酒水,那是好意為之,那壞人見機生事,擺明是那壞人的手筆,與我可沒有多大關係。”


    江子慍說得有些心虛,雙手不自覺地環到胸前來,一臉防備狀。


    “與你沒有關係?江公子的臉皮到底是厚呀。”趙竟不冷不熱地嗤笑了一聲。


    江子慍:.......


    他怎麽感覺今日這個攝政王尤其針對他。


    他的想法還未落地,便又聽得趙竟說,“唉,也隻有單純如沈公子,才會覺得此事與江公子毫無關係吧。可憐沈公子哪,被人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江子慍:......


    “殿下,沈公子失去了馬兒是意外....況且,若非沈公子今日剛巧要騎馬出來,他的馬兒也不會出事吧。


    “再說了,若說罪魁禍首,殿下的功勞可不小。”


    說罷,江子慍看了一眼攝政王趙竟,幽幽說道,“若非殿下射出的那一支箭,沈公子的馬兒也不會就那麽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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