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輕薄綢衣,戴著一張薄銀麵具,正騎著馬悠閑地朝他走來。


    他手上還拿著還未完全收全的弓弩,想來方才那一支及時雨般的箭是他的手筆。


    眾人醒過神,見到是攝政王趙竟,連忙低頭行禮,


    “見過攝政王殿下。”


    馬上男子輕擺了擺手,語氣不怒而威,“這天氣如此炎熱,大家不在家中歇涼在這市街上幹什麽?”


    一個膽子大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應道,“回稟殿下,這裏有免費的酒釀可領,所以大家都來了.....”


    “為了一點兒免費的酒釀,險些要將性命都丟掉,值得麽?”


    眾人聞言低頭不敢言語。


    為了酒釀將性命丟掉,確實不值得,但誰會料到會發生這麽危險的事情啊....


    “天氣炎熱,人群聚集易感染瘟疫,你們若是感染了瘟疫,那不僅是自己遭罪,還給攝政王妃添亂,趕緊散了。”


    “是、是、是。”


    一眾百姓們連連點頭應是,隨即慌忙順著人流走開。


    攝政王殿下與攝政王妃的遠名他們早就聽聞,其中攝政王殿下凶狠暴戾的名頭更是盛,他們生怕攝政王殿下對著他們發怒。


    這時,候縣令帶著兩隊兵卒姍姍來遲。


    他見到人群分散,便連忙招呼府兵卒顧著人群,切不能發生推搡踩踏事件,自己則是奔著人群中心走去。


    人群中心處,江子慍正看著攝政王趙竟發呆,袖子卻忽然被人扯了扯,他低頭看去。


    原來是那個被救的小女孩。


    “哥哥,謝謝你!”小女孩的雙眼眨巴眨巴的,滿眼的清澈澄亮,一下子將江子慍的心都給萌化了。


    江子慍蹲下身,摸上小女孩的頭,笑道,“真乖!”


    “這位小兄弟,真的是謝謝你了,若非你及時將我們救起,我們兩母女恐怕.....”


    婦女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又道,“總之真是謝謝你了。”


    “無事無事,你們平安就好。”


    江子慍擺手道。


    婦女拉著小女孩給江子慍深深鞠了一個躬,隨即又走到攝政王趙竟的馬匹前。


    隻見她拉著小女孩又朝攝政王趙竟深深鞠了一個躬,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聲感激道,


    “民婦與小女真心感謝攝政王殿下的那一箭,民婦無以回報!”


    趙竟一向冷淡的語氣多了一絲平和,“既然身體無恙,便回家歇涼吧,天氣炎熱,不興到處走動,你帶著個女兒,就不要去湊人多的熱鬧了。”


    “是、是,民婦謹記攝政王殿下教誨!多謝殿下出手相救。”


    “起身回去吧!馬匹血淋淋的,讓孩子見著了可不好。”


    “是、是,民婦這就帶孩子走。”


    婦女一臉感激地拉著小女孩站起身,對攝政王趙竟鞠了好幾個躬才離開。


    她隱約感覺到,攝政王殿下或許並非完全如傳言那般冷血無情......


    站在一旁看著的江子慍忽然心裏不平衡了,明明他才是救她們的最大功臣,為何隻給攝政王跪,不給他跪下?


    這般想著,江子慍內心對趙竟又多了幾分不滿。


    隻不過,縱然他再不滿,表麵上的功夫依舊還是要做的。


    “草民江清見過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


    “免禮。”


    趙竟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雙目清幽。


    “謝殿下。”江子慍站直身板,不卑不亢地應道。


    “你一個酒鋪老板,不好好在京城開酒鋪,來這梅豐縣做什麽?”趙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略帶不滿。


    攝政王趙竟竟然不知道他會來梅豐縣?


    是攝政王妃左雲卿沒跟他說過,還是他佯裝不知?


    江子慍隱下內心的不悅,心下幾番斟酌,淺聲應道,


    “草民雖然是酒鋪老板,但聽聞梅豐縣受災嚴重,便也想盡一份力,況且,草民還是攝政王妃娘娘親自書信請來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抬眸,恰巧碰見對方那透過麵具的如炬目光,他忙不迭地躲開眼神,輕咳一聲以掩飾偷看的尷尬。


    趙竟不輕不重地冷哼一聲,別過眼道,“來便來,何必整這些有的沒的,險些釀成大禍。”


    江子慍撓了撓鼻子,沒敢反駁,隻道,“是草民的錯。”


    這時,候霖正好走到人群中心,見到攝政王趙竟,連忙行了個禮。


    “下官來遲,險些出現惡性事件,還請殿下責罰。”


    侯霖躬著身,低著頭,語氣誠懇。


    趙竟淡聲道,“你確實失職,這梅豐縣來了個外地人,而這個外地人還在街道中大肆聚集人群,險些造成事故,確實是你的責任。”


    毫無疑問,這個外地人說的就是江子慍。


    “是,是下官的責任,還請殿下責罰。”候霖並不推脫。


    與此同時,那個從馬匹上掉落在地的男子終於是撐起身來,他撅著屁股,一扭一拐地走到趙竟的馬前,撲通一聲跪下,臉上的驚恐未散:


    “草民沈樂參見攝政王殿下,參見候縣令。”


    “沈樂?”候霖眉頭擰了擰,“怎麽又是你?!”


    又?看來此人還是候縣令的“常客”?趙竟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隻見他一身綢衣,衣著不凡,一看便像是紈絝子弟的模樣。


    “大人,這一次著實是誤會!這馬兒...草民也不知它為何會忽然發狂起來的....”


    沈樂極力解釋著。


    候霖冷哼了一聲,“你與你的馬兒險些釀成大禍....是不是誤會,本官想沈氏應當很清楚。”


    一聽到候縣令說到他母親,沈樂連忙央求道,“大人大人!這一次真的是誤會,還求大人不要告知草民母親!”


    若是讓母親知道他偷溜出府,還騎馬搞出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要給他打多少板子呢.....


    “哼!你母親沈氏可是特地囑咐過本官的,若是再讓本官見著你在街上縱馬,可得第一時間告知她的。


    “你若是想你母親不責罰你,那你可得好好告知一下你為何要騎馬出街,又為何讓馬兒險些傷害到眾人?”


    侯霖眉頭凝起。


    沈樂連忙辯解:


    “大人!真是冤枉啊!草民騎馬出府是想要出去郊外透透氣,畢竟草民已經在家中被困了好幾日了,就想著騎馬出門去玩玩。


    “草民的馬兒一向溫順,可不知為何馬兒一來到這街頭,就忽然發狂了,草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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