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栩當即就要叫醒時螢離開海底,而暗處的捕獵者似乎察覺到他驚醒了獵物,開始不再掩飾,揮舞著粘膩的觸足,對著洞穴噴射大量黑色液體,這些液體有毒性。


    黑色的液體擴散到海水之中,大大遮擋了視線。


    “螢螢!”


    金栩掙紮著起來,腦袋被突如其來的嗡鳴聲占據,一股麻意從脊髓深處竄起,令他手腳發軟,當他轉身要去抓時螢時差點就脫手沒抓住時螢的手腕。


    在金栩轉身的瞬間後背暴露,一條黑色的觸足猛然朝金栩襲去。


    金栩當機立斷展開羽翼抱起貝殼床上昏睡過去的時螢,就地翻滾,觸足重重的打在石壁上,收到內部重擊的洞穴發出不堪負重的輕顫,沙礫石粒隨之掉落。


    停止滾動的金栩猛地甩頭,腦袋的嗡鳴更嚴重了,眼前是黑乎乎的海水,隱約能看清一大團黑影,視線受阻,身體發軟,他能撐多久?


    不行,他出事沒關係,時螢不能有事。


    來自生命的威脅讓金栩生出了的鬱躁和惶惶。


    濕黏的觸足緊跟著而來,這次是數條,帶著來者一擊未中的惱怒。


    金色的羽翼射出,暫時勉強抵擋住那些揮舞發狂的觸手,可水流的壓製讓羽刃的威力大打折扣。


    “唔——”


    金栩發出悶沉的痛呼,半邊羽翼被一條觸足卷到,觸足上數不清的吸盤,觸足收絞碾壓住金栩的羽翼,羽翼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這樣的痛意讓金栩渾身顫抖,眼前陣陣發黑,冷汗直流。


    血色開始混進黑漆漆的海水中,遍地零落的羽毛,瞧著淩虐又血腥。


    這是一場海底暴行。


    “滴答,滴答——”


    黏液滴落聲越來越近。


    金栩始終護著懷裏的時螢,不讓她有片刻的暴露和被傷害的風險。


    一邊翅膀已經無力的搭落著,他就固執地用另一邊護著。


    遲遲沒達到目的的凶手暴躁的將他們卷起,重重的摔在石壁上,對他們充滿了深深恐怖的惡意。


    被甩飛的金栩連帶著時螢砸到石壁上,他能聽到胸膛處發出骨頭斷裂的清脆聲,是從他身體裏發出的,他聽的意外清楚。


    就是這一瞬間,他的手因疼痛鬆開了一會兒,對方抓住機會,一條靈活的觸足穿過層層障礙,精準的卷住雌性脖頸處的項鏈,狠狠一拽,項鏈斷開被頃刻間卷走。


    能讓人變成聖雌的項鏈到手了。


    可是這個雄性,這個討人厭的陸地雄性耽誤了他這麽多的時間!他又不會傷害雌性,他隻是想要項鏈而已,礙事礙眼!!!為什麽要阻止他!


    明明隻要睡一覺就好了。


    他難得發了善心,他知道米弱不喜歡他傷害雌性。


    搶走時螢項鏈的就是章魚族的黑環。


    他身體的氣息越來越陰冷,那雙死死盯著金栩的目光越來越癲狂,讓人不禁背脊發涼,遍體生寒。


    這種家夥就該碾死攪碎。


    黑環粘稠的惡意如實質的直逼喪失攻擊力的金栩。


    就在他要對金栩下手的瞬間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塵牙及時趕到。


    身後破空而來的襲擊令黑環遲緩冰冷的獸眸微微一閃,算他們走運。


    黑環能感應到來的,同為七階,還是條毒蛇。


    麻煩,比這頭金隼還要麻煩。


    黑環獸化的下半身噴出濃濃的墨汁,躲開了塵牙暴怒驚駭的一擊,他遊得很快,黏液滴落聲和怪異摩擦聲回蕩在黑黢黢的海水中。


    在這片黑乎乎的水裏,塵牙和黑環短暫的交手了,可結果卻被滑手又狡猾的章魚給逃走了。


    塵牙來不及多想,先去查看時螢和金栩的狀況,當他在靠近巢穴聞到血腥味的那一刻他心髒都驟停了,瘋了一樣往這邊趕,還好還好......


    被墨汁浸染擴散的海水很快散去,露出原本的模樣。


    時螢沒受傷,隻有脖頸處因項鏈被拽斷有一圈淺淺的紅痕,相比之下金栩就慘烈很多。


    “還好.......”


    金栩苦苦支撐著,直到感覺到塵牙的趕來,他的意識才徹底鬆懈昏沉,他不是沒直觀感觸到敵人對他的殺意。


    塵牙現在滿是後怕,如果他晚來一會兒,會不會麵對的是兩具失去生命體征的冰冷屍體,他簡直不敢想象。


    如果時螢出事,他們會發瘋的。


    金栩的傷不能拖了,塵牙粗粗看了一圈,肋骨羽翼斷裂,不確定內髒是否破裂,有一部分風險。


    塵牙抱起昏死過去的時螢,用蛇尾小心地卷起金栩,帶他們遊上岸,第一次他是用小心翼翼的態度對金栩。


    這一刻,他感激金栩。


    即便守護伴侶是他們共同的使命。


    這期間,塵牙抱著時螢的手控製不住的痙攣著、顫抖著,陰冷俊秀的臉龐在一刹那變得癲狂扭曲至極,蒼白而修長的脖頸上青筋根根突起,那雙墨黑的蛇眸都有血絲了。


    一上岸塵牙就帶著兩個昏迷的人直奔別墅。


    青宴和月溟都外出了。


    塵牙一放下金栩,就先查看時螢的情況,他小心用堪稱輕柔的力道劃開時螢的指腹,傾身含住溢出的血珠,細細感覺身體的變化。


    在確定時螢體內隻有致暈眩昏睡的輕微毒素後,塵牙這才放下心,給她有勒痕的脖頸上藥。


    開始料理金栩的傷勢。


    處理金栩就要麻煩繁瑣很多,他身上的傷口很多,那些觸足吸盤裏麵有細小的齧齒,在絞合纏繞時蠶食金栩的身體,帶出了不少碎肉。


    秉承著感激感恩的心態,塵牙對金栩特別上心細致,還給他用上了時螢給他的藥劑。


    塵牙是巫醫,時螢跟他共享過一部分的藥物。


    塵牙回來的動靜鬧得一片混亂,木質地板上蜿蜒的水汽和絲絲血跡沙痕,弄倒了放著藤籃的木頭架子......


    這讓回來的青宴和月溟頓時臉色大變,想也不想衝進時螢的房間。


    塵牙正在處理金栩斷裂的肋骨。


    他們倆一進門就看到時螢昏睡在床上的場景,噌的一下腦袋就空白了,兩個近乎一米九幾的雄性身體晃動著,腿甚至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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