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餐廳時,少年一眼便見坐在窗邊的張海客。


    那個隻比他大兩歲,卻一路都在照顧他的兄長似的人,此刻也一臉新奇看著窗外翻湧的海水。


    麵前已經上了不少盤種類豐富的午餐。


    小官還沒走近,張海客便轉過頭來,目光一亮,開始招手。


    “小鬼,趕緊過來。”


    小官沒說話,不過腳步快了一分,走到張海客對麵坐下。


    “我看看你也沒有什麽忌口,幹脆先點了,有意大利麵,鹹牛肉蔬菜餃子,烤牛肉,香腸牛舌。”


    “哦,對了,洋人說木薯布丁和蘋果塔味道都不錯,我也給你要了一份。”


    不僅如此,善於嚐試的張海客還要了一杯咖啡。


    “你剛剛回房間去拿什麽了?有什麽東西比吃晌飯還重要。”


    小乖掃了一眼桌麵上豐富的菜色。


    想了想,還是把剛剛隨手拿出來的肉幹放在兩人中間,淡淡說了個字。


    “給。”


    看到肉幹,張海客一愣。


    幾秒之後,他一臉感動地將肉幹拽到麵前,拿出一根嚼了下去。


    他就知道!


    他張海客一定能成為小鬼真正的朋友!


    看看,小鬼這不是都已經開始為他著想了嗎,怕他吃不慣,還特意給他拿來了肉幹!


    小官不知道張海客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激動。


    事關紀初桃的存在,他當然不會如實交代情況。


    見張海客不再追問,小官便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拿起叉子開始吃飯。


    他吃飯的速度不慢,也沒有特別的飲食偏好。


    不過為了給紀初桃多製造點時間,這次午飯小官吃得尤其拖延,幾乎把張海客點的東西嚐了個遍。


    吃到最後,張海客抱著胳膊坐在對麵,臉上帶笑看著他慢慢吃。


    除了紀初桃外,還從沒有人這樣盯著小官吃飯,他頭一回體會到書上所說如芒在背的感覺。


    然而心裏如此想,小官麵上卻仍然平靜如水,沒有露出一分一毫。


    午餐吃完,兩個少年儼然成為最後出餐廳的兩個人。


    “小鬼,鑰匙給我,帶你回去午憩,你這個年紀要多休息多吃飯才能長得快。”


    張家其實並不會虐待小孩,普通張家人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權利,但吃喝也是不愁的,甚至連那些孤兒也能吃飽飯。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張海客總覺得小鬼有些太過瘦弱。


    像他十三歲的時候,身高都已經快一米七了,而小鬼現在看著還沒有他妹妹高。


    張海客都不知道內家是怎麽照顧小孩的。


    “你放心,跟我組隊的這段時間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就算之後回去,我也會偷偷到內家去看你。”


    “到時候有我罩著,保證沒人能欺負你。”


    他拍著胸脯說得信誓旦旦,臉上滿是少年人的傲氣,根本沒想過後麵的人生該會如何。


    小官也沒有說任何煞風景的話,穿過走廊時,純黑眼珠掃向透明的玻璃窗外,平靜的眸中映上一片波瀾起伏的藍色海浪。


    他沒回答張海客的豪言壯語,而是忽然開口問道。


    “出去看海嗎?”


    相處大半個月,這還是張海客第一次從小鬼嘴裏聽到這樣主觀意識明顯的邀請。


    上次問房間不算。


    在多睡長個兒和小鬼的邀請之間,他糾結兩秒後果斷選擇後者。


    “走,正好我也沒看過。”


    伏月,未時溫度可以達到一天中最高,清晨尚且裹夾著冷意的海風此刻也變得溫暖起來,濕潤微腥的水汽輕盈拂麵,鼻腔內瞬間布滿獨屬於海洋的味道。


    海浪翻滾,卷起的藍色浪花讓張海客想起爹外出回來時給娘帶的月月紅,聽說洋人管那叫做什麽肉絲,說是代表愛情的花。


    想到這兒,他掃了一眼旁邊靜靜看海的小鬼,心中浮起一絲笑意。


    “小鬼,你看那個浪花像不像月月紅?”


    學會分辨花草樹木是小官學習過的最基礎的課程,自古醫毒不分家,張家人下地要麵臨很多危機,毒藥毒氣都是最常見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會醫治一些尋常病症。


    對於張海客說的月月紅,小官自然也是了解的。


    掃了一眼旁邊人臉上的不懷好意,少年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靜靜垂眸看著蔚藍色的海麵,如同一尊雕像。


    被無視的張海客早習慣了,根本不會氣餒,自顧自地笑著解釋。


    “我爹說洋人都管月月紅叫rose,據說是象征愛情來的,小鬼,你是本家人,有沒有師傅教你們,什麽是愛情?”


    愛情?


    小官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張嬌豔如花的臉,清澈的眸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紀初桃的臉,可他能察覺到,紀初桃對未來的他抱有的情愫,是愛情。


    可究竟什麽是愛情呢?


    學堂先生沒有講過,書籍裏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想了想,少年最終還是搖搖頭。


    本家向來是要他們封閉自己的,這樣才能慢慢回想起從出生就存在於他們腦海裏的認知,這是每個本家人必經的過程。


    尤其是他。


    少年搖頭的模樣落在張海客眼裏,便是懵懂疑惑的表現,仗著自己虛長兩歲,他清清嗓子。


    “那我來教教你愛情是什麽,順便給你講講愛情故事。”


    反正這小鬼估計連女孩子都沒見過,裝裝樣子逗逗他肯定不能被拆穿。


    張海客心中喜滋滋的,完全沒發現小官轉過頭,用黑漆漆的眸子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重新落回海麵。


    一般小官不直接拒絕的事,張海客都會默認他同意。


    不過想了半天,他發現自己也沒經曆過什麽愛情,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瞪著小鬼的側臉不知從何講起。


    忽然,張海客想起一個從小夥伴那裏聽來的事情。


    “你知道族長兒子幾年前下山去放野,結果受了重傷回來的事嗎?”


    聽到他說起這個,小官微微偏頭,沒說話但這樣的動作就已經表現出了他的疑問。


    張海客一見有門,立刻繼續道。


    “這事兒在你們本家應該沒什麽,不過我們外家可有不少傳言。”


    “我聽見過族長兒子的幾個外家人說,他是在放野時誤入了一個山間皇陵的陷阱,搭上半條命,渾身重傷才勉強逃出來,最後是附近的獵戶救了他。”


    小官並不關注這種傳言,但他對此顯然是有印象的。


    那時幾乎很多本家人都在討論,到底是什麽樣的皇陵陷阱才能讓族長兒子受了那麽嚴重的傷。


    小官記得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是不了了之,本家那邊也沒有對此再進行大規模探索,但聽張海客的意思,似乎這裏麵還有內幕。


    “我和朋友訓練時見過和族長兒子同一批的那幾個外家人,他們說出去做任務時,看到族長兒子和一個女子在一起,都傳兩個人在一起相愛了。”


    “那個女子,其實就是救了族長兒子的獵戶的女兒。”


    張海客說完,非常自豪地等著少年追問,沒想到等了半天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偏頭一看,少年清秀的臉毫無表情變化,似乎壓根就不在意。


    “哎,小鬼,你怎麽不好奇?咱們張家人是不能和普通人通婚的,你說族長兒子如果真和那個獵戶女兒在一起,是不是肯定因為愛情?”


    莫名其妙的,張海客從原本想在小鬼麵前顯擺自己,突然就變成和他一起解答疑惑。


    “雖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但那可是族長兒子,張家本家的規矩比外家還要殘忍,你們本家人連隨意出門的自由都沒有,怎麽可能被允許通婚呢?”


    張海客覺得這肯定是愛情,因為愛才能讓族長兒子不顧一切和獵戶女兒在一起。


    誰讓本家的人從小到大都那麽冷冰冰的,沒準就為愛瘋狂了呢!


    小官扭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能把一個傳言說得像親眼見過一樣,還為此考慮到底如何。


    實際上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族長肯定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外人通婚。


    他不能解決兒子,但必定會暗中派人去調查真實情況。


    這些東西小官自不會講出口,暗中忽悠著張海客又講了幾個“愛情”故事後,估摸著時辰差不多,忽然抬手皺著眉頭按了一下肚子。


    兩人站得不遠,動作被張海客納入眼裏。


    “吃壞肚子了?”


    小官沒說話,不過臉色又變了,變讓張海客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往少年那邊靠了靠,小聲提醒。


    “房間裏有涼房,還挺方便的。”


    見著小鬼難以切齒的模樣,張海客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片刻後恍然大悟,唇邊牽起笑容,哥倆好地拍拍小官的肩膀。


    “你放心,等你好了出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去。”


    小鬼這是不好意思呢!


    美滋滋以為自己參透小官所有心思的張海客壓根不知道,離開甲板的少年一改臉上的糾結,重新恢複無波無瀾的清淡表情。


    捏著懷中的鑰匙,快步走向他們的房間。


    站在房間門口,小官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遲疑,站了半天,確認屋中沒有響聲,以後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ps:百年回憶隻寫到這裏,私密馬賽,後續還會更新,今天也沒有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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