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白駒過隙,轉眼兩天過去。


    望鳳城沸反盈天,乃至整個西北三州都掀起軒然大波。


    蕭大世子於青樓之中當眾抗旨,更將禦前紅人劉禧狠狠折辱的消息,如長了翅膀般飛遍大街小巷,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爭相議論的熱事。


    那劉禧是何許人?


    乃皇帝陛下身旁的禦前紅人,更是朝中閹黨的首領!


    百姓們暗中拍手稱快。


    古往今來,一箭雙雕得罪皇室與閹黨的,蕭無明堪稱史上愣頭青第一人!


    不過,作為話題中心人物的蕭大世子,對此是充耳不聞。


    這兩日,哪也沒去,隻是在府中那座西北首屈一指的人工湖的攏西湖上,乘舟遊湖,垂竿獨釣。


    今日晌午,陽光正好。


    蕭大世子翹著二郎腿,躺在畫舫甲板上曬太陽,儼然一副不問世事的公子哥模樣。


    突然,一道身影悄無聲息落在船頭。


    蕭無明睜開了眸子。


    來者正是消失有三天的影狼衛首。


    左眼刀疤縱橫的王從命麵容驟然一怔,左頰疤痕隨表情扯動。


    顯然被蕭無明這突如其來的耳力驚到。


    隨即抱拳由衷歎服:“殿下耳力當真是登峰造極!”


    蕭無明撐著船板站起身,抬手舒展筋骨時船身微晃,忽然壓低嗓音賣關子道:“那得分時候。”


    王從命挑眉望向自家世子,卻是見他唇角噙著慣有的玩世不恭的笑:“不過是腹中脹得慌,睜眼時碰巧聽見罷了。”


    十二影狼衛之首的王從命聞言,無奈扯了扯嘴角。


    恰逢畫舫此刻正行攏西湖畔,滿湖春色裏。


    這位頂著西北第一貴胄頭銜的世子爺,就這麽大大方方對著粼粼波光解起手來。


    對此見怪不怪的王從明,隻是拿這幾日調查好的密保攥在手中,扭過頭耐心等候。


    “痛快!”


    蕭無明長舒一口氣,抖了抖白袍下擺,這才不慌不忙接過密報。


    “那日在茶樓的兩位,身份查得如何?”


    接過密保的蕭無明並未著急拆開,轉而看向王從命。


    王從命眉心微蹙,搖頭示意無果。


    蕭無明估算著蕭擎蒼返程還有些時日,便未緊追不舍,隻交代盡快徹查,隨後才拆開密保。


    紙頁展開,首字“穆”撞入眼簾的瞬間,他指尖一頓。


    “是她。”


    蕭無明抬眼望向世子的槐樹院落時,穆容英的罵聲恰好穿透回廊,清晰落進湖心。


    ......


    “好一個西北世子,好一個蕭無明!在青樓你敢撕聖旨,不過仗著祖輩殺人的刀!”


    “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麽東西?離了鎮北王府,你連青樓龜公都不如!”


    “什麽鎮北王世子?呸!你娘若在天有靈,見她兒子成了個隻會嫖娼瀉肚的草包,怕是要從墳裏爬出來抽爛你的臉!”


    蕭無明剛到院門口,穆容英新一輪的叫罵聲已如利刃出鞘,自院內激射而出,在回廊間撞出七八個回響。


    雙肩如山的馬三甲雙眸一寒,拎起井水未幹的木桶就要衝進院子,卻是被蕭無明攔下。


    這西北漢子一頓,略帶疑惑看向蕭無明。


    世子殿下,何時變得如此好心?


    蕭無明將那封密保丟向馬三甲,待其見到映入眼簾的“穆”字,黝黑臉蛋上閃過錯愕。


    穆家,十年前就被鎮北王全府斬首,怎會又冒出個穆容英?


    一片雪花落在蕭無明披肩上。


    頃刻間,鵝毛大雪突至鳳望城。


    “此女殺不得,穆家人在天上看著呢。”


    仰頭看向漫天雪花紛飛,蕭無明淡笑說道。


    隨後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原地沉思片刻的馬三甲也是反應迅速,將手中密報撕個粉碎,這才緊跟其後跟了進去。


    院內,老槐樹枝椏間已積起半尺厚雪花。


    穆容英腕間鐵鏈撞出細碎聲響,倒懸視野裏,蕭無明正坐在亭內,麵對滿桌山珍,大快朵頤。


    食物殘渣從他唇角淌下,活像一隻饑腸轆轆惡狼,哪有什麽王府世子講究模樣。


    被凍得臉蛋發紫的穆容英閉緊雙目,任由雪水順著睫毛滾落。


    這三日來,她僅靠融化雪水續命,此刻鼻端卻縈繞著肉香與檀香交織味道。


    鐵鏈深深勒緊腳踝,劇痛反而讓她清醒。


    這正是蕭無明要的效果。


    用極致感官折磨摧折她的傲骨。


    蕭無明拎著一根雞腿,故意朝穆容英方向擺了擺,笑道:“考慮得如何,將後麵主子交代出來,本世子定是遵守承諾,讓你留在身旁伺候,從此榮華富貴。”


    穆容英肚子傳來“咕咕”叫聲,卻是啞著嗓子冷笑,唇上幹裂的血痂隨話語崩開:“鎮北王府的早膳倒是別致,沾著人血吃肉,世子殿下可得小心點,別噎死!”


    蕭無明吮了吮指尖,眼皮都懶得抬:“你這狐媚子說話不厚道,小爺若真喝人血,你脖子上這顆腦袋早該空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起身。


    輕挑起穆容英下巴,眸光如刀刮過她眉骨,蕭無明笑道:“再說,穆家七十三口人,當年真是被我爺爺屠幹淨的?”


    鐵鏈驟然繃緊!


    穆容英眼底閃過吃驚,但很快冷靜下來。


    鎮北王府遠在西北,京城大小事不出三日,便會出現在鎮北王手裏。


    她小小一個刺客,查清身份不過時間問題。


    蕭無明見狀,不禁搖頭道:“可惜穆將軍生了你這麽個不懂事的女兒,蕭家鎮守西北,不說如何青史留名,但終究落不到一個舊部遺孤來刺殺本世子吧?”


    三日夜未進米水的肌膚漸漸失去原先光澤,恰似臘月的寒梅。


    穆容英不屑道:“你當我不敢撕了你蕭家的遮羞布?十年前臘月初七,鎮北王親率狼軍圍府,連看門黃犬都被剁成肉泥!我兄長攥著冤旨跪在雪地裏,你爺爺的刀……”


    話未說完,她猛地咬破舌尖。


    血沫噴在蕭無明衣襟,她顫抖道:“可是半分沒抖啊!”


    廊下積雪被疾風卷起,馬三甲豹眼圓睜。


    見那女子貝齒已咬向舌根,瞬間虎撲而上,布滿老繭的手掌如鐵鉗般卡住她尖尖下頜。


    “世子,這狐媚子要咬舌自盡!”


    馬三甲不懼穆容英那布滿血絲的惡狠目光,朝蕭無明稟告道。


    蕭無明仿若未聞,垂眸盯著衣上血點,忽然輕笑:“說書先生都不敢這麽編。”


    說罷,他擺了擺手。


    馬三甲心領神會,另一手拔刀而出,直直砍向穆容英。


    穆容英認命似的閉上眸子,嘴角卻是勾起一抹笑容。


    終於要死了。


    耳畔傳來刀砍鐵索聲,這穆家遺孤隻覺身子一陣失重,下一秒便是倒在雪地之上。


    “為何不殺我?”


    倒在地上的穆容英隻覺腦中一陣天旋地轉,但還是強撐著睜開血眸問道。


    蕭無明蹲在地上,一手挑起穆容英那尖小巴,邪笑道:“你在城中日子不說多久,也有小半年光景。小爺琢磨人手段可是聞名全城,你越想求死,小爺越不讓稱心如意。”


    穆容英絕望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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