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人不喝,璃月忙給自己倒上,道:“剛才言語得罪郎君,自罰一碗。”


    璃月給自己淺淺倒一點,一口喝下,皺眉道:“這酒我喝不慣。”說著給自己倒了清酒,道:“這個還行的。”


    拓跋子浚端起酒碗喝一口,他是喝過這酒的,冬天太冷的時候這酒的確少不了,道:“酒怎麽賣?”


    “三百錢一斤,清酒二百錢一斤。”


    “有多少?”


    璃月看了看對麵的人,還真要做生意不成:“要多少有多少。”


    “酒在哪兒?”這地方一眼就明,不像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樣子。


    璃月道:“自己家。”


    “帶我去。”


    “那不成,你是漢人倒是好說,你是外邦人,叫我兄長瞧見,生意定然是做不成的,你若真的要酒,我讓人送來,你自己來取就是。”


    “好,價格我要再便宜一些。”


    璃月這會兒確定了,這人是真的要跟她做買賣道:“我不跟你講虛的,要酒缸裝酒還是壇子裝酒,壇子,酒缸成本就差很多,一壇一壇的陶壇也很費銀子,你若是要的多,上千斤以上,我好讓個五十文每斤給你。”


    拓跋子浚擺手:“貴了。”


    “貴有貴的好,我的酒不摻水,我自己知道,便是清酒,我家也在乎口感,而不是叫人嚐出點酒味了事,外頭便宜的大把的有,拓跋郎君大可以去找便宜的。我也不是非要做你的買賣,你要是覺得貴了,那便沒有再談的必要。”


    璃月用筷子夾了一口肉吃,讓自己神經鬆一鬆。


    拓跋子浚也拿筷子夾一口肉,想了想錢,道:“上千斤多少錢。”


    璃月筷子一抖,忙喚:“阿黎,進來算個賬。”


    雲洛黎忙進屋,從腰上拿出祖傳的小算盤,道:“算什麽賬?”


    璃月道:“一千斤燒刀子,按照二百五十文一斤算。”


    雲落黎口算就知道,“二百五十兩。”


    拓跋子浚想一下,道:“五千斤,一千兩。”


    璃月心肝兒顫了顫,五千斤,一千兩?眨巴眼睛,她伸出手指頭,被雲落黎按下道:“買四千,送一千。”


    璃月一聽就不劃算,道:“不成,送一千斤,大夥兒白幹,還做什麽買賣。不成不成。”


    雲落黎小聲:“平攤一下,二百文一斤。”


    二百文一斤,那跟薊縣賣的一樣,頓時覺得買賣還成。


    璃月蹙著眉,算著盈餘,算上陶談壇的錢,人工成本,還能掙著一半錢,可是跟外邦人做生意......?


    眼眸對上,拓跋子浚等著璃月鬆口,慢慢吃東西。


    璃月糾結半晌,道:“先給錢,我得定酒壇,很費銀子。”


    拓跋子浚淡聲:“你若跑了我找誰。”


    璃月翻個白眼,“我還怕跟你買賣完了不認人呢。”


    拓跋子浚放下筷子,“這樣,我先給二百兩,分五次拿酒,來一次給二百兩。”


    “成。先給錢,拓跋郎君還住多久,我回去張羅人來送酒。”


    “朔。”拓跋子浚喚下屬。


    下屬拿了個大花布袋,放到桌上。


    拓跋子浚拿出幾個銀錠,正好二百兩,推到璃月跟前,道:“明日一早走。”


    璃月收錢,道:“好,今晚我就讓人把酒備齊了。”


    說著收了銀子,對著雲落黎道:“好吃好喝伺候了貴客,我去去就來。”


    雲落黎點頭,“好。”


    璃月當即帶著銀子就回去叫人備酒。


    這生意,璃月仔細琢磨,要這人真是說話算話,買足一千兩,那她起山莊的銀子就有了,若是這人說話不算話,隻要這二百兩的買賣她也不怕,至少大家禦寒的銀子足足的了。


    作坊陳酒還有好些,一千斤還清不完,五斤一壇子,裝車走就是二百壇,四車就好運走。


    璃月回來天都擦黑了,老趙疑惑,“璃月,這麽晚,怎麽出去送酒?”


    璃月隨口:“附近開了個客棧,談了買賣,正好去送酒。”


    九個人,天黑走了近兩個時辰,終於把酒送到了。


    當時就把酒放到了外邦人眼皮子底下。


    這買賣算是做完了,晚上璃月便歇在客棧,與雲落黎一間。


    兩人誰也沒想到這個外邦人還會買酒,璃月好奇:“你說,我進去送一次茶水,他怎麽就覺得我可疑了?”


    雲落黎道:“許是我從來沒主動送過水。”


    “難怪。往後還得備點兵器,大家夥手裏有家夥也不會這麽怕外邦人,瞧著沒一個出息的。”


    雲落黎點頭,“的確,我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著實嚇著了。”


    璃月想著,道:“銀子我藏起來了,這些人會不會為了點酒,殺人滅口,要回這二百兩?”實在是謀財害命的事璃月也是見過的。


    雲落黎道:“應該不會,那拓跋什麽的,看衣著都得上幾百兩的樣子,該是不差這二百兩。”


    “那就好。”


    璃月膽子大,又膽子小,實在想的有點多。


    最後很晚才睡著,打個盹的功夫天蒙蒙亮就醒了。中後便去做飯,因著心裏掛著事,睡不著,一大早給大夥兒煮粥,烙餅子,當然,等拓跋子浚醒來,璃月親自送了她親手做的早餐道:“雞蛋餅,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我親手做的。”


    親手做的?


    拓跋子浚看了看璃月的手,不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姐,像是做慣了活,和她這張臉不配。


    白白的粥,配著卷成圈,切成塊狀的雞蛋餅,拓跋子浚便就不客氣,吃起來,粥比較一般,雞蛋餅裏頭卷著肉,還有醬料,倒是稀奇,不過味道很不錯。


    “慢吃。”


    璃月走了,拓跋子浚好奇,這人怎麽不問下回生意什麽時候,不過一想也知道,要麽膽怯,要麽做不做都無所謂。


    吃過之後,外邦人便開始整頓,出發。


    走前,結了這幾天銀子,給了五兩。


    拓拔子浚看了看璃月,道:“五日來取一次酒。”


    璃月忙應:“好嘞!拓跋郎君慢走~歡迎再來!”


    拓跋子浚嘴角微彎,“阮姑娘,再見”。


    還是再也不見了吧,璃月目送人走的遠遠的,鬆一口氣,看了看雲落黎手中的小銀錠道:“還好不是窮凶極惡之人。”


    雲落黎也鬆一口氣,道:“姑娘姓阮嗎?”


    “嗯,璃月是別人給我取的,我爹姓阮。”


    “哦。”


    “以後我在外頭的名兒,就用自己的吧,我叫阮妮妮。”


    “阮妮妮?”雲落黎念了一聲。


    “嗯,家裏沒取名的,小時候逃荒要去官府記個名,就記了這個,後來,第二次去官府備名也是不得不用這個,我很羨慕你的名字,很好聽,落黎,阿黎怎麽叫都好聽,叫我好生羨慕。”


    “我覺得姑娘的名很親切啊,妮妮,好聽著呢。”


    璃月翻個白眼:“我長大了。”小時候也不叫妮妮,都叫她小妮兒或者小妮子,當然叫小妮子的多,全是家裏人叫,後來整個村子都這麽叫,她很不喜歡。


    璃月拿出五十兩出來道:“這錢給大夥添衣裳,添被褥,你們派三個人跟著阿黎去趟平盧縣,能采買多少是多少。”


    “是。”


    “姑娘,我走開,這兒怎麽辦?”


    “不是有阿誕嗎?生意又不是特別好,走開兩日不妨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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