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確定被燒死的人就是那些刺客呢?”鄭微再次反問。


    穆無再次搖頭,“陳氏兄弟一口咬定,他們追過去的時候,大火已經很大,那些刺客在火裏高喊著什麽,而楚廷剛就倒在火邊上,險些也被燒死!”


    “我能幫你什麽?”鄭微把事情來龍去脈理清楚,便開門見山問穆無。


    穆無猶豫半晌才開口把他查到的,還有從審訊中得來的消息告訴她,“我原本以為陳氏兄弟是因為當年曾被韓世棣救過,礙於恩情才不顧一切幫他出兵圍宮,可是這次刺殺就有些蹊蹺了,韓世棣已經死了,他們的恩情也還過了。為何他們兄弟仍舊如此不管不顧,我連夜重新查了陳氏兄弟的身世,發現.”


    鄭微抬眼看他,穆無接著說了下去,“陳氏兄弟是孤兒,後來被一個姓陳的受傷退伍的老兵養大的。”


    “關鍵在這個老兵身上?”


    鄭微突然有種感覺插嘴問道。


    穆無驚訝鄭微的感覺依舊這麽敏銳,他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個老兵死了,卻不是壽終正寢,死的有些.淒慘。”


    “難道與越氏有關?”鄭微猜測,也隻有切身之仇才能讓他們有如此大的仇恨行刺。


    穆無又點了點頭,遲疑著問:“郡主您還接著聽嗎?”


    “聽,為何不聽,若真是做錯了事兒,不論是越氏還是鄭家或者哪個豪門世族,都必須還人一個公道。如果公道遲遲不來,自會有人親自來取。在我看來,這便是世道!”鄭微這語氣有些老氣橫秋,穆無聽在耳裏覺得很有道理又說不出的怪異。


    “當年先帝登基之前,曾用前朝皇帝的名義下過一道旨意,若流民返鄉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輩,都賜糧籍,每口分兩畝良田。當年陳家兄弟的父親陳力就待著他們兩兄弟回到了老家彭城。”穆無接著講了下去。


    “彭城?”鄭微聽到這個地方,反問了一句。


    “是,就是如今的臥龍之地,越氏祖籍彭城。”穆無說道這個地方的時候,鄭微心裏已經有了個一個大概猜測。


    越氏起於微末,但先帝登基之前就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越家早也不是那個不入流的破落戶,而是彭城裏的新起之秀。


    “雖然越氏在彭城名望錢權都有了,但畢竟根基淺薄。而家族興旺綿延百年的根本一個是人,一個是地。所以當時的越氏族長喜歡圈地,想盡一切辦法圈地。”


    鄭微聽到這裏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大致的梗概,她不想聽這其中那令人氣憤的細節,跳過了中間過程直接問:“陳力是怎麽死的?”


    “陳力即便是被威脅毒打也沒有屈服,接連幾次到彭城縣衙喊冤,惹惱了被越氏一個旁支子弟帶著幾個地痞一頓毒打,躺在榻上兩天就死了。陳氏兄弟當年雖然不過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也是硬脾氣,父親被害,他們背著陳力的遺體跪在縣衙對麵的街上,三天三夜沒有人理他們。他們就把父親埋了,然後整日的藏在那個越氏旁支家不遠處,一直等到那人落單,他們趁夜裏襲擊了那人,要把他綁到陳力墳前,想讓他懺悔。可是他倆力氣太小了,一個不注意被那人掙脫,險些反被殺了。恰巧當時還隻是個參將的韓大將軍救下他們,讓他們參了軍。”


    一個仇恨的火苗在他們兄弟心裏生根發芽,直到長成參天大樹。


    “那個害了陳力的旁支死了嗎?”鄭微問得毫不客氣,畢竟論起來那人也算她的長輩。


    “死了,好像是喝醉了掉進河裏淹死的。”穆無親自派人去彭城查過了,鄭微好笑的問,“你相信老天有眼?把那人給收走了?”


    穆無聞言一愣,“你是說那越氏旁支的死不是意外?”


    他這麽一說好像自己被打通了關竅,激動道:“那人也是陳氏兄弟幹的!”


    “雖然當年陳力之死是哪個旁支所為,但那人不過是個小卒子,在他們兄弟看來真正的仇人是越氏,甚至是陛下!再加上韓世棣之死或者其他的原因,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才逼得他們鋌而走險!”


    穆無順著鄭微的想法說了下去,雖然大部分都能說通,但仍覺得有些不對勁,“當年陛下也不過是個孩子,與陳力之事毫無關係,而且行刺皇帝,無論成與不成,軍中與他們有來往的袍澤都會受到牽連,總覺得他們如此做,有其他的目的!”


    “故事也聽完了,說說你的來意吧!”鄭微有些困倦,雖然她也覺得這事背後另有蹊蹺,但實在提不起精神想這些,又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穆無聽鄭微這麽問,也沒繞彎子,直接把自己的困難說了出來,“我前夜和昨天審了陳氏兄弟,雖然一口攬下了所有的事,承認是他們兄弟二人謀劃了這場刺殺,目的是報仇。但提到行刺禦攆的那波刺殺,他們卻並不知情,故我判斷這兩次前後腳的刺殺並不像同一撥人所為。而且陳葉鬆心思耿直,在審訊時說過一句話,我們要做的已經做完,你們再也休想抓到他!”


    “刺殺未成,事卻成?我懷疑他們行刺還有另外的目的,就是掩護陳葉鬆嘴裏那個人離開建康!”穆無說到這裏頓了頓,“但是陛下似乎並不關心陳葉鬆這句話的意思,而且對訊問的結果很不滿意,陛下似乎認定前夜那兩撥行刺時間前後腳,又有軍弩,定是韓世棣的殘存在建康的人做的,甚至是韓家軍中的人幹的!”


    鄭微聽得蹙眉,依舊沒說話,穆無討好道:“屬下夠得著的人裏,除了大內監,就是郡主最懂陛下心思,想勞煩郡主幫屬下猜猜陛下心裏到底想要什麽,不瞞郡主,陛下對青衛司不滿已久,若此事依舊出紕漏,恐怕不久的以後再無青衛司。”


    “你當真沒弄明白陛下心思?還是說這裏麵的事兒太大,你怕牽扯進來,青衛司沒得更快!”


    鄭微膽大的說了一句,嚇得穆無來回查看四周是否有人。


    “但如今令牌已還給陛下,我已無權再過問青衛之事,你把事情和盤托出,說不定還會給我惹麻煩,我可是吃力不討好!”


    鄭微把事情都了解一遍,突然興致缺缺,穆無立即反應過來,“當然不能讓郡主白忙活,日後郡主但有差遣,在下必當竭盡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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