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微板著臉看著他倆,長公主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很不妥,眼前這個閨女就整日打打殺殺上躥下跳的,自己還是很稀罕的。


    但又一時不知說什麽哄閨女,就伸手掐了自家郎君腰間一把,瞪了他一眼,鄭燁心領神會連忙解釋:“當然在阿娘、阿父心裏你是最好的,隻是覺得微兒有一個就夠了”


    鄭微並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父母一直最疼愛自己,隻是隨著她這越來越大,經得事兒越來越多,總覺得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但她內心又覺得這是不對的,曾幾何時,或許是在夢裏自己曾自由自在,恣意灑脫的活過。


    所以對於長公主強烈的反對,向來能躲就躲的鄭微頭一回認真思慮之後鄭重的回答了他們:“阿娘,你還記得陳尚書家的慧姊姊嗎?”


    長公主想了許久才道:“是小時候經常同你一起玩耍的雅慧嗎?”


    鄭微點頭,長公主疑惑地問:“雅慧怎麽了?我好像記得前年她就嫁人了,嫁得是潯陽劉氏。”


    “是,前些日子她派人給我送了封信,下月要隨她夫君外放揚州了。”


    鄭微前段時間收到雅慧的信確實很驚訝,自從她去了武院,兩人就很少再來往了,慢慢也就疏遠了。


    沒想到她在離京前會給自己來一封那樣的信,信裏把她嫁人這兩年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也把她要隨夫離京的原因說了。


    信裏她說這兩年她過得很憋屈,陳家家世薄,雖然這兩年起來了,卻依舊在士族劉氏麵前直不起腰來,再加上這兩年她一直未能生育,家裏公婆和妯娌都擠兌她,正好這次她夫君要外放揚州,她排盡萬難也要跟隨。


    臨走前突然聽說鄭微要去覆舟山做監察,心裏竟湧出一股豔羨來,衝動之下就給她寫了這封信。


    “阿娘,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如果將來我又有了個阿妹,我不想她以後嫁了人在婆家受了委屈,我們又不在她身邊,她隻能躲起來哭。”


    鄭微說到這裏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有人欺負她妹妹,氣得握著拳頭要揍人。


    長公主聽得又氣又笑,“那你教她習武,難不成還要她打回去不成?那不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鄭微睜著眼看著她阿娘,“阿娘,您什麽時候開始講理了?”


    長公主一噎,抬手又要拍她,鄭微嚇得躲到鄭燁身後,從後麵冒出頭來,嘴硬咬牙道:“我覺得哪怕把那些人揍趴下了,也比阿妹被人欺負強,她能護好自己就成!再說我也不會隻教她習武,還得教她兵法,讓她把那些人玩於鼓掌之間!”


    鄭燁見她們娘倆真事兒似的說的急赤白咧地,忍不住噗嗤一笑,“這才剛剛倆月,你們想的都是沒影的事兒,再說她能習武識字也得幾年呢,你阿娘如今好好歇息才是最重要的。”


    鄭微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要扶著她躺下歇息,長公主皺眉,“我都躺了一整日了,想起來走走!”


    鄭微看著她父親,“阿娘能走嗎?”


    “許醫正說是要多歇息,沒說能不能走,要不我去問問?”鄭燁被問得有些懵,鄭微也拿不準,看著長公主,“要不我攙著你慢慢走幾步?”


    鄭燁也忙來到另一邊,伸手護著她,被長公主輕輕推開,“你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你傷還沒好呢.”


    鄭燁聞言臉上一慌,忙對著她使眼色。


    鄭微驚慌的問:“阿父,你受傷了?傷哪兒了,要不要緊?”


    說著就要過去查看,長公主反應過來忙拉住了她,隨口編道:“昨兒我脾氣急,一時沒控製住,把茶盞砸了,碎片崩到你阿父身上,劃破了個口子,許醫正已經看過來,養兩日就好了,要不他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兒站著?”


    鄭微一臉的不相信,長公主略有些不耐煩的道:“微兒你不是餓了嗎,剛才她們端來的肉粥我沒喝,要不你先墊墊肚子。”


    鄭微雖然察覺這裏麵有蹊蹺,但兩人都不肯說,她也沒強問,乖乖坐到一旁喝粥,長公主半躺著看著她,眉宇之間卻有憂色。


    鄭微吃飽了飯,拉著鄭燁送她,“阿父,你別找阿娘煩了,省得阿娘脾氣上來再拿茶盞扔你!”


    鄭燁送鄭微回她自己的院子,正準備離開,鄭微突然問道:“昨兒家裏來客了?”


    “昨兒陛下來探望你阿娘了……”鄭燁說完就反應過來,這丫頭套他話呢!


    果然鄭微眯著眼問:“阿父的傷與陛下有關?”


    鄭燁和長公主不想讓她摻和京都這趟渾水,之前還慶幸過鄭微此時不在京都,沒想到這丫頭這麽快就回來了!


    “別胡說!你阿娘氣陛下把你送去覆舟山,又氣你不辭而別,故意瞞著陛下有孕的事兒,陛下擔心才微服來府裏的”


    說完也不等鄭微追問就急忙走了,“你早些歇息,我不放心你阿娘!”


    鄭微也知道父母有意隱瞞,沒再強問,她讓阿心幫著自己盥洗一番,換了身舒爽的衣裳卻並沒有徑直睡下,反倒是坐在幾案前挑亮了油燈讀起書來。


    既然昨兒陛下出宮了,父母又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樣,想來事情小不了。


    她心裏有種直覺,今夜會有客人登門。


    果不其然,她隻翻了一頁書,對麵的窗外就傳來動靜,抬頭看了眼阿心,阿心會意,走過把窗欞打開,窗外的穆無翻身而入就看到丹陽郡主正坐在那裏含笑看著自己。


    穆無瞬間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由打了個激靈,“郡主,深夜前來,叨擾了!”


    鄭微不由一笑,“穆首領,我不過離開幾日,怎麽如此生分了!”


    說完,她故意恍然道:“穆首領,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來這是又有麻煩事兒了!”


    “還不是為了前天夜裏刺殺陛下之事!”穆無苦笑道。


    “刺殺陛下?”鄭微的聲音略微拔高,穆無愣愣的問,“郡主不知?”


    “我剛回府,母親和父親也商議好了不同我說。”鄭微微微挑眉,“你把昨夜之事細細說來!”


    當鄭微聽說陳氏兄弟已經被抓,楚廷剛追捕的那些刺客也是被大火燒了,心裏那種怪異感又湧了上來。


    “你說第二波刺客也被燒的麵目全非無法辨認了?”鄭微開口問道,“那第一波襲擊禦攆的刺客呢?”


    穆無搖頭,“禁軍當時隻能護著禦攆逃離,無法追蹤那些刺客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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