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披著鬥篷出了柴房,手裏提著食籃一路急匆匆的往南而去。


    她沒注意到身後悄悄跟著一個身影。


    鄭微想著青蘭離開時臉上的神情,依舊那般和善溫柔,“這事兒你就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能說了!過幾日看殿下消氣了,我再同殿下求求情,回茱萸院可能不行了,好歹能活下去。”


    說完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才轉身離開。


    鄭微頭發上依舊殘留著她手上的暖意,有些失落的道:“我是不是想錯了,應該不是她吧?她看起來那麽好。”


    並沒有人給她回應,鄭微也不在乎,蜷縮著腿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有兩個時辰,鄭微已經睡了過去,感覺到身上有股暖意,強撐開眼抬頭看去。


    拓跋宇正站在她身前看著自己,鄭微用手摩挲了把臉,睡眼惺忪的問:“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好了嗎?萬一別人發現就前功盡棄了。”


    拓跋宇搖頭,“沒事兒,沒人發現我來這兒。在我的府裏這點事兒我還是能做到的。”


    鄭微笑笑,記起正事兒,忙問拓跋宇,“青蘭呢?她往哪兒去了?”


    拓跋宇沉默一瞬,才低聲道:“往南門去了,莫氣派人跟上去了。”


    鄭微聞言也沉默下來,原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到底這些關心的話都是假的。


    半晌,她點點頭,勉強衝拓跋宇一笑,“你快些回去吧,時辰不早了,再過些時候仆婦就該起來灑掃了。”


    拓跋宇沒有走,而是從懷裏拿出個包裹著棉布的東西,走到鄭微麵前緩緩蹲下,然後放在她手裏。


    鄭微瞬間感覺到了溫熱的暖意,她驚訝的抬頭看著拓跋宇,拓跋宇笑著示意她打開看看。


    她解開棉包上的袋子,露出裏麵的青銅小火爐,裏麵還有幾塊銀絲碳在燒著,有些燙人。


    呀!這就是前些日子她提了一嘴的小手爐,沒想到拓跋宇真給做出來了。


    她忙把棉布裹起來,驚喜的看著拓跋宇笑道:“你竟還記得,而且還給做出來了。”


    “也不知道那邊什麽時候有動作,你恐怕要委屈些日子了。”拓跋宇有些不忍心的看著鄭微。


    鄭微笑著擺手,“你還不知道我,如今我什麽苦都能吃,這點不算什麽!”


    “這裏太冷了,每日我都會讓莫氣給你送暖爐和吃食。”


    拓跋宇又道,“往後我可能會很忙,顧不上你,有事兒你就找莫氣。”


    “對對,你是得忙起來了,不能什麽準備都沒有,萬一外麵鬧起來,別再做不成漁翁,反倒成了漁翁的腹中之食。”


    自從前些日子想那些事兒沒想明白,這幾日見到拓跋宇總有些不自在,今兒拓跋宇又送來了這手爐,鄭微覺得更難受了。


    如今話說完了,就忙不迭的趕他離開,拓跋宇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見到他出來,等在外麵的莫氣連忙迎上去,低聲道:“青蘭在西南處的假山處等了約莫一刻鍾,前院的做粗活的一個小廝來見了她,然後那小廝悄沒聲息出了府,已經另外派人跟上了。想來很快就有回複。”


    拓跋宇聞言隻點了點頭,囑咐莫氣,“這些日子你多派幾個人護著柴房,若一旦有危險立即護送她離開。”


    莫氣領命,拓跋宇又道:“這幾日你每日悄悄派人送些吃食和棉衣,暖爐的火也別熄了。”


    兩人說著很快身影消失在了院中,院裏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十日後,被拘禁了近一月的賀賴貴妃突然把身邊的心腹侍從喊來,給了她一封信,囑咐道:“想辦法把這封信送去賀拔府上。”


    那侍從有些猶豫,“娘娘,如今咱們的人都被陛下殺的殺,抓的抓,咱們剩下的點兒人也都被陛下盯著,想送信兒出去怕是很難!萬一送信不成,再給您惹禍.......”


    賀賴貴妃冷笑,“如今的我害怕什麽惹禍上身嗎,這一個月我已經看明白了,陛下雖沒明旨廢了我,但我知道上次之事已經觸了陛下的逆鱗,他沒立時殺了我已經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想讓他再重新寵信我已是不可能了。”


    賀賴貴妃坐在榻上往窗外看,良久歎了口氣,“我已經沒了六兒,不能再讓小八被他的父親厭棄!”


    她又回頭看向心腹,堅定地道:“你去找中護軍,告訴他我不需要她背叛陛下,隻是到了他還當年那條命的時候了。”


    心腹領命退下,當日夜裏她換了身其他宮裏的衣衫,披上黑衣鬥篷悄悄的買通了看守角門的一個禁軍,然後悄悄的往東華門而去。


    東華門值房裏,心腹悄悄的敲響了一扇門,不久後門被從裏麵打開,出來的正是今夜當值的中護軍賀蘭成。


    賀蘭成透過月光看清來人,眼睛陡然瞪大,驚恐的看了看四周,一把拉她進了屋內,目露厲色,“你們不要命了,這個時候還敢來這裏!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娘娘!”


    “娘娘讓我告訴你,是你該還她那條命的時候了!”


    賀蘭成聞言臉色大變,呼吸仿佛都變得艱難了許多,許久他用力呼出口氣,艱難得道:“娘娘想讓卑職做什麽?”


    “送我出宮,或是中護軍親自去一趟賀拔府”


    心腹壓低聲音回道。


    賀蘭成臉色再變,辯解道:“如今平城形式人人自危,賀拔府也大門緊閉,即便你出了宮門也進不去賀拔府!更何況如今各宮中城門守衛都是統領,護軍共同值守,我無法也不能送你出宮!”


    那心腹微微一笑,輕聲道:“娘娘說了,她不要中護軍違背陛下聖旨,隻要中護軍把這事兒做好,你的那條命就算是還了。”


    賀蘭成猶豫許久,最後咬牙接過心腹手裏的信,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裏,然後對心腹道:“你快些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了,給娘娘惹禍。”


    “自然是要回的。”心腹點頭,轉身離開之際又回頭看賀蘭成,“中護軍不會把轉頭就把這封信送給陛下吧?娘娘說當年之事在她心裏記得牢牢的,娘娘一直敬佩中護軍是大魏不怕死的勇士!中護軍不會讓娘娘失望的對吧!”


    賀蘭成負手而立,鄭重的看著她肅聲道:“你放心,我賀蘭成行得正坐得直,既然答應了此事,就不會做那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小人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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