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熙愣了好久,他從未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人,而宜夏對這張臉已經免疫了,隻是在剛看到他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道:“大恩不言謝。”


    “你跟著清虛那老道混了這麽些日子,別的沒長進,臉皮倒是越發厚了。”蕭燦彎唇道。


    “殿下過獎。”不知為什麽,見到蕭燦她的心情就很好,興許是他長了一張過分好看的臉,人看到美麗是事物都會心情愉悅。“景熙,茯苓給你留了飯菜的,你先去吃飯,我待會就來。”


    “好。”陳景熙這才回過神來,先回了院子。


    宜夏對蕭燦道:“這回過來又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麽?”


    “議和啊,西秦打了敗仗是要賠錢的。”蕭燦挑眉道。


    雪下得漸漸大了,宜夏還沒吃晚飯,身上有些冷,道:“你慢慢在這賞雪吧,我得去吃飯了。”


    “道觀裏的飯有什麽好吃的,走,陪我喝酒去。”蕭燦跳下山石,不由分說拉著宜夏去了旁邊的院子。


    旁邊的院子原是空著沒人住的,現在布置一新,連床帳桌椅都是新的,不僅是新的還奢華得很。


    “你要住在這?”宜夏問道,這種奢華的布置一看就是蕭燦的風格。


    “不然呢?”蕭燦挑眉,“南楚的使臣團還在路上,我總不能跟你們的陛下說我早就到了吧。這裏是簡陋了一些,住幾日也還湊合了。”


    宜夏牙酸,就這還算簡陋,可見這個人尋常的日子過得是怎樣的奢侈。


    更奢侈的事很快就來了,少州端上來一個熱氣騰騰的銅爐子和一盤盤切得薄薄的羊肉,調料更是一應俱全。接著又上來一個紅泥小火爐,上麵放著天青瓷的注碗和注子


    酒香與肉香交織,暖意鋪滿整間屋子。


    宜夏瞪大了眼睛,問道:“這些是哪來的?”觀裏雖然不是全素食,但尋常日子裏大多都是吃得很清淡,這羊肉鍋是不可能會有的。


    少州笑道:“當然是在城中買來的,但是羊肉湯和調料是老雷弄的,宜夏小姐別看老雷五大三粗的,做菜是一把好手,宜夏小姐嚐嚐就知道了。”少州擺好東西就下去了。


    宜夏有些猶豫,雖然折騰到現在宜夏早就餓了,但在道觀裏喝酒吃肉的怕不太好吧。


    蕭燦已經坐在了桌邊,拿了兩個杯子倒上了酒,笑道:“你現在可以去清虛老道的房中看看,他跟老雷一起,大概早就喝多了。”


    宜夏一愣之後又失笑,喝酒吃肉,行騙殺人,清虛道長似乎真的沒有守過什麽清規……


    宜夏在桌邊坐下,看著杯中如玉如珀的酒,輕輕搖晃便溢出一股淡雅的蘭香味,她從未見過這種酒,問道:“這是什麽酒?”


    “大楚汀州所產的蘭珀香。”蕭燦隨口道。


    宜夏雖不大飲酒,但是絕對聽過這個酒,蘭珀香太有名了,隻產於汀州,為皇家禦供,別處根本見都見不到。其他各國大概也就皇室中留有一些珍藏,還是南楚作為國禮贈送的。這種大多數人都沒喝過的酒,蕭燦卻大老遠地從南楚帶過來當做尋常待客之物,真的是十分奢侈了。


    宜夏輕抿一口,微微辛辣之後滿口溢滿淡雅的蘭香,果然是名不虛傳。


    “聽說你大年初一那晚差點橫屍山野?方才又差點被人劫走。”蕭燦不懷好意地調侃道。“嘖嘖,江宜夏,你混得實在有些差。”


    宜夏也是很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陳雪瑤都選擇出家了,時隔這麽久還是不願意放過我,我自問從一開始就沒得罪過她,一直都是她來找事,我總不能任著她欺淩吧。”


    蕭燦嗤笑道:“對於這種人你就該早早地斬草除根,以免後患無窮。”


    宜夏睨了他一眼,“我怎麽個斬草除根法?”


    “她能雇凶綁你,你也可以雇凶殺她的嘛,不然你買通一個寂雲庵的姑子,下藥弄死她不就永除後患了?”蕭燦說起殺人的事就跟討論明天吃什麽一樣簡單。


    “少州說這回要劫我的不是陳雪瑤,那又是誰?”


    蕭燦勾了勾唇角:“是恭親王宋時欽。”


    宜夏怔住,思索良久才道:“是因為東宮的事?”


    “你也不算太笨嘛。”蕭燦挑眉:“宋時欽想坐上皇位首先就得把太子拉下馬,要做到這一步他得做兩件事,第一剪除太子的黨羽,第二讓太子失去聖心。你橫插一腳讓他的計劃落空,他怎麽能留著你?”


    宜夏默然,她隻是出於醫者之心幫了一回薛玉琅,沒想到能招來這麽大的麻煩。一個陳雪瑤都差點能要了她的命,更何況恭親王?恭親王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這麽簡單。這兩次都是蕭燦的人救了她,能救一回兩回還能救她三回四回麽?她不能永遠指望著有人來救。


    “你的意思是我該站隊太子?”宜夏問道,她現在等於已經得罪了恭親王,站隊太子能求一個庇護之地。


    蕭燦似笑非笑地道:“宋時睿懦弱無能,一個年終考課都能被恭親王抓住把柄搞得狼狽不堪,他哪能顧得上你?”


    “那我該如何自保?”宜夏很虛心地向蕭燦求教,畢竟在這種事情上蕭燦可謂是天生的行家裏手。


    蕭燦湊近她,唇邊綻出一個勾魂攝魄的笑,“站隊我啊,保你無論是在北齊還是在南楚都能逍遙自在。”


    宜夏抬了抬眼皮,“我對景王殿下並沒有什麽利用價值吧?”


    “有沒有利用價值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蕭燦笑道:“你是永平侯的外甥女,替皇後娘娘修行祈福的人,還是將軍府、許家都想聯姻的人。”


    宜夏笑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我很有價值,難怪恭親王要滅了我,與我有關聯的大多都是太子一黨的人。”


    “能讓宋時欽對你出手,說明你對他構成了威脅,除掉你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怎麽樣?與我合作保你平安。”蕭燦對她眨了眨眼,語氣充滿了誘惑。


    “我能為你做什麽?”宜夏還是不解,因為喝了酒,臉色微紅煞是好看,她一手托著腮一手掰著手指算到道:“你知道我在侯府說不上話,皇後娘娘也不是天天能見著的,我也做不來細作,難道要我與齊盛或者許知書成婚,掌控將軍府或者許家?這個我就更加做不來了。”


    “你能做的事多了,單單殺人放火這一項,通上京城就沒一個姑娘家能比得過你!”蕭燦調侃道。


    “蕭燦!”宜夏瞪著他,這人一開口沒句話就要戳她的肺管子,她好不容易才從那晚的陰影中緩過來。


    “這樣,我先幫你把陳雪瑤給解決了,體現一下我的誠意。”蕭燦挑眉,宜夏抬頭看向他,銅爐子沸騰出的熱蘊中,他漂亮的眼眸裏有深沉有調侃還有一絲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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