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堯道,“姚興肯定不會承認,否則姚家還能留著他嗎?”闌


    元征笑道,“你雖然不待見姚興,卻還挺了解他的。他當然是滿口不認,堅稱事發時自己最先出來,後麵的事情完全都不知道,是聽到動靜才跑回去的。”


    白修堯又道,“既然姚家封鎖了消息,為何姚興還敢向外透風?”


    元征不屑地道,“他那個人……隻要肯給錢,問什麽不說?聽說他最近不但賭輸得幹幹淨淨,還欠了不少錢,青幫已經放出話來,要卸他一條胳膊呢。”


    白修堯大為震驚,“他居然敢向青幫張嘴借錢?是不是嫌自己命長?青幫的利息可是出了名的高,他拿什麽還?”


    元征道,“賭紅了眼,哪還顧得了別的,隻想著翻本了。這會兒冷靜下來,可不得想方設法地籌錢還債嗎?剛好又出了姚家的事兒,他這個在場的人,一下子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想讓他開口,隻要錢到位,就沒有他不敢說的。”


    白修堯嫌棄地啐了一口,“難怪姚家這些年越來越差,雖說是外房,但對子弟的管束還是太差了些。”


    元征道,“可不是嗎?不過那姚家大少爺你我也都是認識的,沒想到他會落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唏噓。”闌


    正說著,店掌櫃將沏好的鐵觀音送了進來,托盤中另有四碟小點心,模樣異常的精致,圖樣正好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不過這會兒白修堯可沒心思喝茶。


    等店掌櫃出門後,他親自給白蓉萱倒了一杯茶,便專注和元征道,“姚興說姚家的少爺是讓人給算計了,到底是他胡說八道,還是真有此事?”


    元征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姚興那個人,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到了他的嘴裏都能變得老大!我總覺得他是故意抬高自己的身價,好騙更多的錢,所以才會這麽說的。”


    白修堯道,“你知道姚興這會兒在哪兒嗎?”


    元征搖了搖頭,“你要幹什麽?該不會是找他買消息去吧?”


    白修堯苦笑道,“我手裏有多少家底,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就我那仨瓜倆棗的,還不夠姚興塞牙縫呢。”闌


    元征不解地道,“那你要幹什麽?”


    白修堯道,“我就是好奇姚家大少爺到底是怎麽死的。”


    元征喝了口茶,淡定地道,“破案追凶,那是警察廳該做的事,與你有什麽關係?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別管這些閑事了。”


    白修堯歎了口氣,“那你有什麽消息,記得知會我一聲。”


    “知道了。”元征低聲答應下來。


    兩人又說起先前定好外出踏青的事情。


    元征不好意思地道,“我怕是去不成了。出了姚家的事兒,我爹不許我往遠了走,生怕我也出什麽意外。”闌


    白修堯道,“估計是泡湯了!不過也沒關係,等過了這陣再去就行了。”


    兩人絮絮叨叨地問起了彼此最近都在忙什麽。


    白修堯說自己在跟閔老夫人學畫畫,元征則跟父親學管家。


    白修堯撇撇嘴,“你爹可真是的,明知道你不喜歡,還要逼著你去做。”


    元征一臉無奈,“沒辦法,我們元家的子嗣太單薄了。”


    白蓉萱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隻能安心地喝茶。


    不過元家的茶倒是真不錯,她已經很多年沒喝過味道如此純正的鐵觀音了!闌


    白蓉萱好奇地問道,“這是從哪進購的茶葉?”


    元征被問得一愣。


    一般來說,貨源出處都是各家的私密,輕易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否則家家都賣一樣的貨,價格上再有差異,生意就沒法做了。


    可白蓉萱問得坦蕩,加上她又是白修堯的親戚,元征便沒有隱瞞,“是從武夷山那邊定的。”


    具體是什麽村鎮,哪個茶園卻一句都沒有提。


    白蓉萱點了點頭,“味道真好。”


    白修堯怕元征會多心,便笑眯眯地道,“我六哥可是喝茶的高手,他舅舅家在杭州便是做茶葉生意的,家裏還有茶園呢,專種龍井。”闌


    隻有幾棵茶樹是龍井而已,怎麽就成了專種?


    不等白蓉萱解釋,元征便明白過來,放下了提防和芥蒂道,“是嗎?那龍井都是自家茶園產的嗎?品相如何?如何價格合適的話,以後兩家可以合作呀!”


    白蓉萱笑著道,“茶園很小,產量也不高,若是用得多,怕是供應不上。”


    元征本就是隨口一說,聞聲便不再多說。


    白修堯則皺著眉頭道,“你真是越來越像你爹了,張口生意閉口生意的,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元征無奈地道,“那有什麽辦法?我將來總歸是要接手家業的,提前熟悉一點兒,總比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強。”


    白修堯聽了更加不滿,“你這個人……之前不是說好成年後要同遊天下的嗎?你難道想食言不成?”闌


    元征道,“同遊天下難道不用錢嗎?這一路上吃的喝的,有多少開銷,你難道想一路化緣走下去?”


    他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白修堯聽了還是很不高興,“你也太市儈了,張嘴錢閉嘴錢,完全就是商人做派!”


    元征歎了口氣,“沒辦法,誰讓元家就是個商戶呢?”


    白修堯渾身都不舒服,板著臉道,“六哥,咱們趕緊回家去吧,老夫人還等著呢。”


    怎麽說著說著還翻臉了?


    白修堯說完,也不等白蓉萱答應,站起身便出了雅間。


    元征麵紅耳赤,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闌


    白蓉萱隻好道,“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再晚回去,家裏的長輩要擔心的。改天你得了空,到家裏來坐,也嚐嚐我從杭州帶來的茶葉。”


    元征尷尬地點了點頭。


    等他送白蓉萱出門時,白修堯早就躲到了馬車裏。


    真是個小孩子!


    說風就是雨的!


    白蓉萱無奈,對元征道,“你們是多年的好友,他的脾氣就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怎麽會?”元征笑著道,“我們是再熟悉不過的。”闌


    白修堯在馬車裏高聲道,“六哥!外頭的天這麽熱,你趕緊上車,小心曬傷了。”


    白蓉萱和元征道了聲再會,這才上了馬車。


    白修堯正抱著胳膊一臉氣憤。


    白蓉萱道,“你這是抽哪門子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白修堯賭氣似的道,“咱們趕緊走,別在他元家的地界上。”說完便高聲吩咐車夫離開。


    白蓉萱拿他沒什麽辦法,索性就由他去了。


    一直到馬車回了白家,白修堯的氣還是沒有消。闌


    他生氣地道,“元征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白蓉萱道,“他有什麽不對嗎?他身為元家的子嗣,有責任支應門庭,這是他逃不掉的,你為何要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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