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大太太有幾日沒見著白蓉萱了,親近得不得了,“最近外頭不消停,你也少出門,有什麽事兒就吩咐下人去做。”闌


    白蓉萱乖乖答應。


    則大太太又問,“二房那頭沒為難你吧?”


    白蓉萱搖了搖頭,“倒也相安無事。您這邊呢?”


    外長房曾幫三房掌管家業,與二房素有嫌隙。如今家業既然歸還,二房肯定不會放過外長房的,就算明麵上不能動手,暗地裏肯定也有些小動作。


    則大太太顯然不想多說,笑著道,“這是你大伯父他們的事兒,我可懶得理。”


    白蓉萱便不再追問,“則大伯父什麽時候回來?”


    則大太太道,“怎麽也得十天半月吧?”闌


    白蓉萱來的時間正好,外長房的午飯已經準備妥當,則大太太道,“反正也沒有外人,咱們這就開吃,有什麽話飯桌上說。”


    她忙著吩咐丫鬟婆子擺菜。


    白蓉萱則趁機向白修朗問道,“四哥,你沒有隨大伯父去天津嗎?”


    之前都說白元則會帶著他同行。


    白修朗道,“原是這麽定的,出發前小叔剛好回家,父親便臨時改了主意,拎著小叔去了天津。”他則被留在家中幫白元宏的忙。


    白蓉萱點了點頭,覺得他這個‘拎’字用得極其精妙。


    吃過午飯,聽到消息的白元宏趕了過來。闌


    則大太太關心地道,“怎麽樣?弟妹吃過了沒有?”


    白元宏高興地道,“吃過了,大嫂給她準備開胃的酸黃瓜很是脆爽,她吃了一小碟呢。”


    則大太太道,“那就好。”


    眾人見過禮,白元宏的目光落在了兒子的身上。自從妻子懷孕後,他和兒子的關係就一直很別扭,此刻白修堯見他看著自己,很不自在地避開了眼神。


    白元宏暗暗歎氣,“姚家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最近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了,如今這世道,就怕這不要命的,你們也得小心些才行。”


    白修堯顯然是嫌他嘮叨,一臉不耐煩地別過臉去。


    白蓉萱則笑嗬嗬地答應了下來。闌


    喝了一杯茶,白蓉萱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準備起身告辭。則大太太沒有挽留,親自將他送出了門,還不放心地叮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兩個就待在家裏,那些歹人總不能衝進家裏去行凶。若是世道真淪落到那個地步,也就徹底地完了。”


    等兩人坐上馬車,則大太太又讓小廝搬了不少東西放到車上,“是我前些天做的醬菜,你們拿回去吃,隻是現在天氣熱,這東西又不經擱,讓丫鬟留心些,若是味道不對就趕緊丟掉,千萬別吃壞了肚子。”


    雖然嘮叨,卻滿眼都是關愛。


    白蓉萱感激不已,答應她過些時日再來做客。


    則大太太這才不舍地放開了手。


    等馬車走遠後,白修堯才笑著道,“六哥,你可別嫌我大伯母嘮叨,這世上就沒有比她更好的人了。對我們這些小輩,她從來都是傾其所有,生怕缺了什麽少了什麽。”


    白蓉萱自然明白,“我怎麽會嫌大伯母嘮叨呢?”闌


    兩人正說著,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白修堯頓時緊張起來,“怎麽回事?”


    隨行的小廝跑過來道,“治少爺,堯少爺,前頭好像是元家的馬車。”


    “元家?”白修堯眼睛一亮,“肯定是元征!”


    話一說完,他想也沒想地跳下了馬車。


    白蓉萱拉都沒拉住他。


    她不放心,立刻對跟車的小廝道,“跟上去,別讓堯少爺出事。”闌


    小廝自然明白,立刻便有四五個腳步快的追了上去。


    沒一會兒的工夫,白修堯笑眯眯地走了回來,“果真是元征,難得碰麵,他請咱們喝茶去。”


    白蓉萱道,“喝什麽茶?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白修堯道,“六哥別怕,咱們去元家的茶樓,不會有事的。”


    白蓉萱見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好再拒絕,便點頭道,“咱們略坐一坐就走,回去得太晚,老夫人會擔心的。”


    白修堯連連保證,“這是自然。”


    白蓉萱無奈地歎了口氣。闌


    白修堯便跟車夫說了幾句什麽,自己則跑去跟元征同車而行。


    走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馬車在元家的茶樓前停穩。白蓉萱踩著馬鐙走下車,元征和白修堯已經站在大門口笑嗬嗬地說話了。


    眼見著白蓉萱來得慢,白修堯還大聲催促道,“六哥,你快些!”


    白蓉萱快步走上了台階。


    元征上前行禮,和白修堯一樣稱呼自己為六哥。


    白蓉萱很是客氣地回了禮。


    元征請兩人入店,掌櫃見少東家來了,親自迎出來不說,徑直領了他們往樓上的雅間走去。闌


    店內沒什麽聲音,隻有兩桌客人一邊閑談一邊喝著茶。


    白修堯道,“出了事兒,大家都不敢出門了。”


    店掌櫃聞聲道,“可不是嗎?雖說警察廳加派了巡邏的人手,可他們的辦事效率大家心知肚明,能信得過嗎?”


    三人來到雅間,隻見小小的隔斷內布置的倒是異常用心。清一色的紅木家具,擺著定窯的瓷瓶,再配上空氣中淡淡的茶香,讓人神清氣爽,心情都跟著平靜下來。


    店掌櫃詢問喝什麽茶。元征道,“我什麽都好,你喝什麽?”轉頭向白修堯詢問。


    白修堯道,“我喝鐵觀音。”


    店掌櫃又問起白蓉萱來。闌


    白蓉萱道,“都喝鐵觀音吧,也省事。”


    店掌櫃見她樣貌不俗彬彬有禮,何況又是跟少東家來的,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笑著退了出去。


    白修堯便趁機扯著元征的胳膊道,“姚家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知不知道什麽內幕?趕緊跟我說說!”


    元征道,“事發之後,姚家第一時間便封鎖的消息,根本打聽不出什麽。不過聽姚興話裏的意思,姚家大少爺是被人給算計了的。”


    白修堯聞聲皺了皺眉,“你和姚興還有聯係嗎?”


    元征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解釋道,“聯係什麽啊?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小氣又愛算計,仗著姚家的名聲在外頭坑蒙拐騙,我怎麽會和這種人來往呢?是旁人從姚興那裏聽來的,又轉告給了我。”


    姚興?這名字聽著倒有些耳熟。闌


    白蓉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隻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白修堯滿意地道,“你既然知道,就離這群人遠一點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難道你也不懂?和那些大煙槍廝混什麽?好好的人都學壞了!”


    “知道,知道。”元征連連保證,“難道我還能去抽大煙不成?”


    白修堯道,“姚家大少爺出事時,姚興也在場嗎?”


    元征點了點頭,“在場,而且姚家大少爺被刺時他也在場。據說那夥行凶的人最開始認錯了人,以為他才是姚家大少爺,上前便問‘你是姚家大少爺嗎?’姚興不明所以,搖頭否決,那群人又去後麵問,這才認出了姚家大少爺。不過也有人說,是姚興指了姚家大少爺,那群人才動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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