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生端茶的動作一頓,斯文白淨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厭惡和掙紮,然而這情緒收放自如一般,很久又消失不見了。


    但在善於察言觀色的竇佩珊麵前,這一切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她眼中玩味頓生。


    就聽傅延生道:“外頭以訛傳訛罷了,竇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這一聲竇夫人真是叫到了竇佩珊的心坎裏。


    外頭尊稱她一聲夫人,那是看在霍家的份上,敬她是霍家的女主人,並非對著她竇佩珊一個人的。


    哪怕如今她已經是霍家的掌家人,外頭喊她依舊是霍夫人。


    而非竇夫人。


    這一聲,叫竇佩珊眉眼舒展,那張看著有幾分鬱氣陰沉的臉都柔和了幾分。


    “難道說這事不是真的?你那般為著鄭氏集團,我還以為你真的和鄭小姐兩情相悅,不日就要成為鄭家的女婿了。”


    竇佩珊狀似玩笑,卻將試探的話不著痕跡問出了口。


    傅延生笑容淡淡。


    “鄭小姐曾救過我一命,救命之恩難報,如今鄭伯父身體不適,若能以己之力相幫一二,何樂而不為呢?”


    “原來如此。”竇佩珊點頭。


    “沒想到你與鄭妍還有這樣的交情。”


    從進門到現在,竇佩珊麵前的那杯茶放了許久,熱茶都已經變成了溫茶,散掉了一切溫度。


    她未喝一口,未碰分毫。


    此時卻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茶,在嚐到茶水滋味時,微微驚訝了一下。


    霍家財力雄厚,什麽名貴好茶沒有,卻還真沒嚐過這般清甜的茶水。


    算不上多特別,但入口很舒服


    “茶不錯。”


    傅延生聞言起身,又替她斟了一杯:“不值錢的玩意,您別嫌棄。”


    傅延生如此識趣,竇佩珊自然不會嫌棄,當即端茶又飲了一口,將杯子放在桌上。


    “你聽聞外麵的傳言了嗎?”


    傅延生抬眸看向竇佩珊:“竇夫人說的可是,外頭誤傳的鄭妍與您的意外?”


    竇佩珊都還沒說,傅延生就將外頭那些流言說成了誤傳,將她撞了鄭妍的事歸位意外,讓竇佩珊十分滿意。


    “不錯。”竇佩珊冷笑一聲:“外頭的人慣會捕風捉影,以訛傳訛,說出來的話叫人好笑。”


    “既是捕風捉影的流言,竇夫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我自然是不會把這些話當成一回事,隻是如今我是霍家的掌家人,霍家榮辱皆與我有關。”


    傅延生眉眼微抬,似乎明白了什麽,“那竇夫人意思是,想要鄭氏去證實一下流言虛假?”


    竇佩珊笑:“不錯,如今鄭新民臥病在床,鄭妍還未清醒,鄭氏的人都以你為馬首,你若說話,必定有人信服。”


    “竇夫人高看我了。”


    “高看不高看我不知道,但你若能辦成,我能予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你覺得錢財不缺,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傅延生淡定了飲了口茶,好似對竇佩珊這個條件並不心動。


    本以為傅延生會立馬答應,畢竟方才他表現的很是識趣。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竇佩珊的眼睛一寸一寸的散了笑意,就在冷意將至的時候,傅延生笑了。


    “竇夫人這樣一說,我倒確實有個不情之請。”


    “說。”


    “我想要兩個人。”


    兩個人?


    竇佩珊眉眼輕快,並不把這當成一件難辦的事。


    “什麽人。”


    “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


    今日高二五班的氣氛頗有些怪異。


    怎麽個怪異程度呢?大概是每個近門的同學都要腳步一頓,然後頻頻的往第二組第一桌看幾眼。


    到了第一節課上課鈴聲響,光頭帶著激情邁進教室,目光在某一處停了一下,然後身子一僵,腳步卻沒收住,險些一個踉蹌摔向講台。


    好在身子圓滾,靠著自身的體重優勢扭轉了摔局。


    “霍老師,您這是?”


    光頭油光滑亮的腦門上冒了一排的問號,實在沒有搞清楚這是個什麽狀況。


    已經消失了好幾天的兩個人,此刻正坐在一起。


    問題是,霍隱坐在沈霞的位置上幹嘛?


    綰綰替他回答:“來聽課。”


    來聽課?


    光頭疑惑,並沒有收到公開課的通知啊,而且除了坐在綰綰身邊的霍隱,教室裏沒有其他老師,後排也沒放椅子。


    莫不是…


    “您一個人?”


    光頭目光期待的看著霍隱,希望這個讓他忍不住心生顫抖的男人能有點良知,最好突然想起自己走錯了班級,然後起身走人,去正確的教室聽課,或者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課要聽,然後起身走人。


    然而…


    霍隱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手中教案上,淡淡道:“開始吧。”


    光頭隻能點頭,抱著東西走上講台。


    正顫顫巍巍的翻開教案,準備開講的時候,一滴豆大汗珠從額頭上滾落,然後吧嗒一聲摔碎在紙上。


    他拿手擦了擦汗。


    一整節課,不止光頭緊張,後頭的學生也各個提心吊膽,生怕第一排的那個嚴厲背影會突然轉過來,目光不鹹不淡的瞟一眼,就讓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綰綰卻渾然不覺,這麽多天呆在家中,多少也荒廢了點學業,今天再跟著上,需得時刻的注意老師講什麽。


    手中圓珠筆的筆芯劃過白紙,一整條長長的筆痕,隻落了半根黑線。


    沒水了。


    綰綰指尖收緊了一下,見上頭講的認真,沒敢轉頭去問沈霞,筆怎麽壞了。


    下一秒,一隻骨瘦分明的手伸來,將那支筆從她手裏拿走。


    另一隻全黑的水筆放在她紙頁之上。


    放的正正方方,正好對齊書本翻開的中間折痕。


    上頭光頭還在講,下頭安安靜靜,讀書的認真讀書,看人的認真看人,還有些不讀書不看人的,都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情。


    綰綰悄無聲息的拿了筆,在光頭方才說到的那個地方畫了一橫。


    克隆羊多莉。


    何為克隆,綰綰到了這節課才有些明白,擁有一樣的外表甚至內部結構,但根本不是同一個個體。


    “那問題來了,你們覺得他們是同一個個體嗎?”


    綰綰最先搖頭。


    縱使外表是一樣的,靈魂卻是是不同的。


    如何能稱之為一樣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霍爺撿了個真郡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逐暖南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逐暖南國並收藏霍爺撿了個真郡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