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看著眼前這有些陌生的兒子。


    這些年他實在是不曾想過,眼前之人早已不是那紈絝子弟。


    “你若真想與丞相家的女兒成親,你同父親說,父親有的是法子。”


    定遠侯世子搖了搖頭。


    他這個年紀不能完全隻依靠著他。


    甚至已經應該想著該如何庇護定遠侯府。


    “父親,我是你的兒子,我是不會害定遠侯府的。”


    不管是何決定。


    他絕不會陷家中於不義。


    定遠侯看著眼前的孩子,終是歎了聲無奈。


    “父親老了,不能像從前一般事事為你鋪路,既然你心中…那就隨你心吧。”


    他擺了擺手,隨後轉身離去。


    世子瞧著他遠去的背影,卻略感覺他好似老了許多。


    ——


    太子府內。


    太子瞧著麵前這世子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笑著打趣。


    “怎麽?又被你老子訓了,是許久不曾看見你這副模樣。”


    “你也笑我。”


    定遠侯世子坐在一旁。


    “那宋無憂還真是個小人,他告狀都告狀到了我阿爹眼前。”


    “他想拿捏你,自然是要去定遠侯麵前胡說八道,不過他自己也入了網。”


    “真如你我……”


    定遠侯世子臉上忍不住的高興,看著眼前之人,這也仍舊仔細的問上一句。


    “可是,他又不是傻子,我們會平白無故鑽進了你我二人早已設好的坑裏?”


    定遠侯世子覺得奇怪。


    覺得這會不會是宋無憂的障眼法。


    “宋無憂是個有腦子的,可莊家卻沒腦子。”


    尤其是如今眼前被蒙蔽了的莊老爺。


    莊玉妗行徑,在他眼中落下了痕跡。


    同時,莊夫人也不似之前伏低做小,更顯得有幾分大家夫人模樣。


    每每談及莊玉妗,便是一副老鷹護小崽子的模樣。


    加上宋無憂,如今手中握著宋家侯府的權。


    他莊老爺自然也不似之前那般,在輕待他們母女二人。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


    莊家。


    莊老爺貪婪地看著麵前的賬本,滿目高興地瞧著一旁的宋無憂。


    “我的好賢婿,你快來瞧瞧,這麽多錢,我這輩子都不曾見過。”


    宋無憂則是坐在一旁,毫無半分波瀾。


    臉色更不似莊老爺那般。


    “這才哪到哪,嶽丈,你放心,隻要你願意跟著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莊老爺雙手捧著錢,走到了宋無憂眼前。


    “好,我的好女婿。”


    莊夫人同莊玉妗坐在一旁,絲毫不在乎這些。


    “老爺,妾身還有些話要同女兒說,就不耽誤您二位談公事,我們先行告退了。”


    莊老爺此時全都沉浸在金錢的歡娛之中。


    根本不曾聽清她說了什麽,便擺了擺手,讓人趕緊離去。


    莊夫人將莊玉妗拉到了自家屋內,看著她略微帶著幾分憔悴的眉眼,也越發心疼。


    “世子爺最近待你可還好?上次的事…是母親無能,終也不曾為你討個公道。”


    莊玉妗搖了搖頭。


    “經過那件事情後,女兒也想明白了許多,如今既然以嫁給他人為妻,不該再像少時那般任性,不該讓母親替我。”


    看著麵前這幅寬慰她模樣的女兒。


    莊夫人心中更滿是痛恨。


    “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不住…”


    是她沒有保護好那素來安靜如初的女兒。


    “阿娘……”


    她伸出手將莊玉妗摟進了懷中。


    眼眸之中帶著幾分笑意。


    “放心,以後阿娘隻為你而活,不會再允許任何人欺辱你。”


    “阿娘。”


    莊夫人抱著她,又想起來一事。


    “如今宋鶴眠遲遲不露麵,說不定身子已經不成,這宋侯府大部分的權柄如今全都落到了無憂手上,你這肚子…也得有些動靜了。”


    莊玉妗有些糾結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阿娘又不是不知道,他在那事上一向凶猛,女兒實在承受不起,再加上…女兒此生是無子嗣緣分的。”


    莊玉妗若非是因為身體之故,也絕不會允許憐月爬上那張床。


    莊夫人卻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是,你那身子…所以阿娘可以尋遍這天下婦科大夫,終究為你尋了一副良藥,這良藥…不僅能夠強身健體,能夠讓你早日懷上子嗣,到時有了孩子,一切便都好了。”


    莊玉妗雖心中不願,最終還是收了莊夫人的那藥單子。


    回了家中。


    莊玉妗隔了這麽久,倒是首次獻了殷勤。


    “阿娘說,你我成婚久時,如今你又掌握了侯府權勢,你我應該有個子嗣,特意為我去求了藥方。”


    這種事有一女子說出,未免有些難堪。


    “我想…這種事還需世子配合。”


    他瞧著眼前的莊玉妗。


    還是從前那般模樣。


    一想到這副身軀曾經被他人染指。


    他便毫無半分興致,甚至有些從心裏泛著酸澀。


    “如今府中諸事皆忙,孩子一事,也不急於眼下,你也不必太過虧心,這緣分該有時自然會來。”


    “你是在拒絕我?”


    莊玉妗萬萬沒想到這般求歡之言,會得他拒絕。


    “最近諸事繁忙。”


    “你忙?你在忙些什麽?你告訴我…你在忙些什麽?”


    莊玉妗伸出了手,拉扯著他的衣袖。


    “你我夫妻多年,我又怎不知你的習性,你可知你最近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你身上的香水胭脂更是重之又重。”


    明明不過是與那些狐朋狗友一同出入青樓楚館。


    可他卻說公務繁忙。


    他甩開了莊玉妗有些糾纏的手,眸中也帶著些怒意。


    “我要做什麽,用得著你管?”


    他看著麵前的女人。


    “本世子給了你麵子,讓你如今還坐在世子妃的位置上,你就該知道,你…應該成為什麽樣的人。”


    他說完便轉身而去,是空落了一人在房中。


    這房中雖看似點了燭火,可卻冰冷的似乎能凍死一個人。


    為什麽?


    他們明明曾經互相許諾終生。


    他們明明也曾經互相取暖。


    可如今卻勞燕紛飛,心生猜疑。


    而這一切都怪憐月和宋鶴眠。


    若非是他們非要與宋二伯爭鬥,宋家二伯也不會釜底抽薪。


    原本應該落在憐月身上的磨難也絕不該落在莊玉妗身上。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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