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


    憐月腦海之中並無此人記載。


    甚至就連宋老夫人也從未提及過。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憐月遣退了左右,又坐在了宋鶴眠之前坐著的位置。


    果然,朝著那方向斜著而望,有一扇讓人難以發現的小窗。


    憐月走了過去將那小窗打開,便瞧見有一處隱蔽之所,剛好似乎能站下一人身影。


    難道……那處便是那位姓吳的大人的藏身之所?


    憐月心下一驚,但立馬恢複如舊,又做回了原來的位置。


    直到天色將暗。


    憐月悠悠昏睡之時,外間傳來了腳步聲。


    “夫人,我將那位先生請了來。”


    憐月睜了睜眼,勉強清醒了幾分,瞧著那人,眼中更是驚喜。


    “多謝您願意伸出援手……若能救我夫君於危難之中,往後不管您所求為何,小女都竭盡全力,絕不讓您白費今日心思。”


    “老朽多年都已然不曾行醫,怕是手生的很,不知小姐是從何處知曉老朽?”


    麵前的醫者年方七十有餘。


    確實曾經為京中有名聖手。


    隻是偶因一位京中大官夫人突發疾病,恍惚之時定下病書,而讓那夫人最後不治身亡。


    此後他被那大官趕出京城。


    又被同行擠兌。


    隻好在那京郊租了個小木屋,整日奔波,方可放得一口飯吃。


    此後便無人知曉這位老朽。


    “機緣巧合之下罷了,還請老先生施以援手,將我丈夫從鬼門關拉回來。”


    老先生似乎在眼前的女子眼中瞧見了熟悉之色。


    心中那份愧疚之情卻越變得凶濤。


    “老朽盡全力。”


    他言罷,便走進房內,手搭在他的脈搏之上。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便已知曉宋鶴眠身上病痛。


    “這爺身上…可不僅僅隻是因為舊疾沉屙,還因多年之間一直服用慢性毒藥。”


    “慢性毒藥?”


    憐月雖早已做好準備。


    但卻沒想到這一切竟被她猜得完全。


    “老先生可知這慢性毒藥如何解之?”


    那老人家搖了搖頭。


    “這種慢性毒藥…隻有下毒之人方有解藥,更何況這位爺怕是已服用多年,就算是有解藥…怕也是……”


    鏡花水月,曇花一現罷了。


    老先生雖未說出口。


    但憐月也知曉。


    “不管是鏡花水月也好,還是曇花一現,我都需要他活著。”


    憐月突然跪倒在地。


    眼神清明,滿是懇求。


    “還請老先生施以援手,定要將我夫君性命救回。”


    “你這小丫頭…老朽已說過了,你夫君體內…若非是他這些年一直拿著珍惜藥材吊著命,怕是早已沒了性命,如今再折騰下去,也不過是折騰他也折騰你。”


    老先生說的沒錯。


    宋鶴眠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


    再互相爭奪下去,也不過是互相折磨。


    即使如此,憐月卻也不肯就此放手。


    憐月的手死死抓著老先生的褲腿。


    “老先生…我與夫君才新婚兩日,便要我知曉他命不久矣…我真是…還請老先生發發善心,救一救他吧。”


    經過憐月提醒,那老人家才發現這房內還有些紅綢不曾摘下。


    一看便是剛剛成婚的人家。


    他歎了口氣。


    “沒想到你這小女娃倒是如此可憐,老朽倒也能盡力一試,隻是…到時是否能夠成功,又是否能夠將人命救回,便全然隻能看他的造化。”


    “隻要老先生願意,無論是何結果,我都心甘情願。”


    老先生見此也沒再與憐月分說,反而是再次切了次脈。


    最終寫下了個方子。


    “這方子…目前能保他性命無虞,至於…他身中之毒,怕是最後隻有毒藥方子,我才能幫忙配置解藥。”


    憐月對老先生感恩戴德,又連忙吩咐人去熬了藥來。


    果真。


    三更之時,憐月親自將那湯藥喂進了宋鶴眠的嘴裏。


    未到五更,眼前的宋鶴眠神色便已經恢複如常。


    隻是還不曾清醒。


    “老人家…為何他如今還不曾清醒?可否還是因為……”


    “夫人莫急。”


    老先生再次伸手切了脈,“這脈象已經安穩許多,想來也不會再有意外,隻是體內毒素凶猛,怕也會危及性命。”


    “多謝老先生。”


    宋老夫人回房後便昏死過去。


    醒來後滿臉哀痛之時,卻又被人告知有所轉機。


    “我就知道,我這個兒媳婦是福星,快扶著我,我要去瞧瞧他。”


    言罷,老夫人又匆匆忙忙的趕赴了棲鶴堂。


    那眼眸之中滿是擔憂之色,行為舉止之間更能見其老態。


    “母親。”


    憐月瞧見老夫人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


    “母親昨日回去的那樣晚,怎麽不好好休息,反而又跑了出來,可著實讓兒媳擔憂。”


    “我這不是聽說他有所好轉,便連忙過來瞧瞧!”


    在憐月的攙扶之下,老夫人走進了房內。


    瞧著那麵色確實比之前好看了幾分的兒子,懸著的心也終將放下。


    “母親放心,大爺身體已然無恙,您也切勿過於擔憂。”


    “這昨日……那棺木還可需要備下與否?”


    宋老夫人拉著憐月的手,一臉盲目的問著。


    “自然不必,大爺吉人自有天相。”


    老夫人見狀更是滿心歡喜,連連誇讚憐月的能幹。


    憐月也一笑勉之。


    不出五日。


    宋鶴眠雖然悠悠轉醒,身體情況卻仍舊不如舊時。


    甚至神色之中更見累意。


    憐月一直陪伴在他身側,照料著他的起居。


    二人相處之間,群主也終將被憐月的世事俱到而感激。


    更聽聞救他性命的大夫竟是憐月派人尋來的,更覺得有幾分奇怪?


    “你之前從來說自己身份不由己,又時常被人關在家中,你會知道京郊有這麽一個…如此厲害的大夫?”


    別說京郊,就連這天下,為了他這一身病痛,侯府重金尋找,可始終都……


    憐月當時是急迫之下才想著先將人請過來,讓宋鶴眠身體得以醫治。


    實在不曾想該如何麵對如今眼下人的質問?


    見憐月無言,目光又變得犀利起來。


    “憐月,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騙我,你最好好好想想該如何說清楚!”


    他雖尚在病中,終究是侯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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