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說起了大話。


    如今二人已經在宮外,有些事情可以無估計的說出。


    “前日夜裏,皇後派人在宮中暗殺我,正是你說的那些人。不過我身邊伺候的那個丫鬟認識他們,說是青州坊的人。”


    慕騰黎在聽到這話時的反應,與衛子卿一般無二。


    確實想不到,京城聞名的青州坊,居然養著的都是暗殺組織是成員。


    “果然有些意思,那你執意要逃走的想法是?”這件事慕騰黎自己查也可以,他不明白衛子卿為何還要冒險。


    “我當然要親自去一次青州坊消遣了。”她這想法著實與常人不同。


    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這還要去作樂。


    “衛小姐何時有這樣的雅興了,不念著舞刀弄槍的練武,倒是喜歡上了吟詩作對聽小曲兒了。”


    慕騰黎的打趣,衛子卿第一次不甚在意。


    “怎的王爺能去的地方,臣女好奇,觀賞一二不可?”


    兩人謀劃了一番,第二日,青州坊門前出現了兩名青衣俊朗的公子。


    免得太過張揚,衛子卿易容換了男裝,而慕騰黎這張臉又太過妖豔。


    在衛子卿的強烈要下,他隻能貼上一對假胡須,看起來十分滑稽。


    “兩位爺,是雅間聽曲兒?還是上房用餐?”坊內的小二熱情的到門口迎接,雖說本意是低調出行,但慕騰黎還是穿著絲綢錦緞出的門。


    這闊綽少爺的模樣,哪裏的夥計看了都要奉承一二。


    “周公子,你說呢?”衛子卿這次易容換性用的是母親家族的姓氏,慕騰黎將主意甩給了她,等著她的決定。


    “已是午間,先到上房用餐吧。”


    雖然與春酒樓比起來,這裏的人有些稀薄,但能出入此處的,不是文人雅客,便是貴人公子,想要聽一些值錢的消息,還是要到這裏吃飯的。


    “好嘞,兩位公子樓上請。”


    青州坊的上房也是有隔間的,雖說在一處大堂內,但每處食客之間都是由屏風遮擋。


    衛子卿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麵前的菜譜。


    “果然雅致,這菜品的名字都如此文學。”


    秋月團圓,素裝銀汁,日照金邊。


    一個個名字在衛子卿眼前滑過。


    咬文嚼字已是讓她頭痛了,如今還要麵對這樣繞口的菜譜。


    衛子卿很幹脆,將手中單子交給了慕騰黎。


    “還是景兄來吧。”


    慕騰黎,小字景垣,隻有他本人與父兄娘親才知道,如今為了隱藏身份,隻能告訴衛子卿。


    菜譜就在眼前,慕騰黎隨意點了幾道菜。


    他是來調查那些暗殺刺客的事,沒有心思真的品嚐美食。


    “哎,真是可憐,那將軍府的小姐怎麽就成了陪葬了。”


    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議論的正是衛子卿的事情。


    “這等消息,這麽快就傳出來了?”衛子卿有些驚訝,宮中做事未免也太不謹慎了。


    “這事要問鎮國將軍了。”


    之所以現在大街小巷人人皆知,正是衛戰天傳出的消息。


    衛子卿拍了拍腦袋。


    她倒是忘記了,那主意還是她自己出的。


    “沒想到衛將軍動作這麽快。”衛子卿麵帶驕傲的神色。


    “朝中言官大多已經上書,奏請皇上收回成命,攝政王倒是也可以繼續添把火。”


    兩人的說話聲音已經很輕,但是畢竟青州坊暗藏的人都是殺手,難免說話會被探聽。


    說起這件事時,慕騰黎有意說著名號。


    “若是攝政王能夠幫忙,那倒是會添上一把大火。”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事情。


    “那邊兩位兄弟,聽來你們對這次事情頗有看法呀。”


    還是剛剛開口的那位兄弟,正在感興趣的應該是他了。


    “仁兄也有研究,不如坐過來一起探討。”


    衛子卿倒是好客,不顧慕騰黎殺人般的眸子,主動讓出了身邊的座位。


    那兩人自然也不客氣,起身走過屏風。


    一身火紅長衫在前,一身湖藍輕袍在後。


    慕騰黎一眼便認出眼前兩人。


    正是禦使次子陶晏,大都督府中小少爺林其祥。


    兩人毫不避諱自己的名諱,自我介紹起來。


    “在下周冬,這位是景公子,我們不過是來京遊賞的,剛剛說的,也隻是到處聽來的。”


    兩人身份不好安排,衛子卿隻能隨便稱謊。


    拱了拱手,陶晏坐到了她的身旁。


    “周公子消息靈通,不過還有一些內部消息,你們不知道。”


    內部消息?衛子卿還真有一些好奇。


    居她所知,陶禦使與自己爹爹關係匪淺。


    想必這次言官覲見,定然有陶禦使一本。


    “那不知陶公子是否與我們一同說來聽聽。”


    慕騰黎一直坐在一旁,冷眼看著衛子卿身邊的人,若是他敢做越矩的事,他那腰間的劍鋒定會抵在陶晏的脖子上。


    林其祥與慕騰黎安靜坐著,聽著周公子與陶晏之間的交流。


    “我爹也參了皇後一本,那將軍府的小姐也太可憐了,不過是跟清平公主喜歡上的人好了,就要被拉去陪葬,嘖嘖,這件事說來那攝政王才裝的一把好孫子。”


    不過兩三句話,陶晏已經將慕騰黎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始亂終棄,毫不負責,畏縮逃避。


    這一套詞說下來,慕騰黎此時的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哎呀,陶公子,這件事還是皇後的心思,與那攝政王也沒有什麽關係。”衛子卿撇了一眼慕騰黎,此時他的眼神已經一片冰冷。


    若是陶晏再說一句,她敢保證這人無法站著走出青州坊了。


    “也是,皇後徇私我們都看的明白,但是皇上好像並沒有接納言官的進言,據說關於這件事呈上去的奏折,都被皇上扔了出去。”


    看來這次想要衛子卿陪葬的果然不隻是皇後一人。


    “哎,皇家的事,我們這些尋常人自然弄不明白。”


    杯中的茶水已然飲盡,桌上的飯菜也已經見底,衛子卿還沒有聽到一句有用處的話。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了,可惜了好好的一桌子菜要與這二人分享。


    “多些周公子,景公子的款待,天色暗了下來,不如兩位雖在下一道去春酒樓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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