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就好了!”淩珞大聲回道。


    “真沒事嗎?”外麵,李興安又拍了拍門。


    “沒……沒事,你不必管我,我……我就好了。”淩珞看著浴盆,歎了口氣。


    算了,湊合著隨便洗洗,再拿塊布墊著吧。


    李興安道,“哦,那你快點,天氣冷,別洗太久,會凍著涼的。”


    “知道,知道。”淩珞又道。


    李興安離開了。


    淩珞胡亂洗了一把,將自己的中衣絞了一大塊,疊了疊,墊了起來。


    看著寒酸的東西,淩珞直歎氣。


    收拾好自己,淩珞走出洗浴室。


    這東西得隨時更換,她撕了一塊中衣,過會兒再撕什麽?


    李興安見她走路扭扭捏捏的樣子,笑著道,“你這腿怎麽回事?”


    淩珞吱唔著,“沒事呀?今天走路走累了。”


    李興安伸著懶腰,“這樣啊?那咱們明天不爬山了,在屋子裏休息好了。”


    淩珞含糊應道,“嗯呢。”


    兩人和往常一樣,各自睡下。


    淩珞來了葵水,不敢睡得太死,一直翻來翻去的。


    次日一早,淩珞醒來時,腰酸背痛。


    伸手一摸身下,濕了一片。


    淩珞要哭了。


    好在李興安還在睡,淩珞摸索走下床,拿長袍子罩著,將那床單卷了卷,抱進了洗浴室裏。


    那裏隨時預備著洗浴水。


    淩珞將床單泡在水裏,沒一會兒,泡出血水來。


    她飛快揉了幾把,將血水揉掉,這才鬆了口氣。


    至於換的東西,淩珞將半件中衣脫下來,卷了卷用上了,那塊用過的,也用水衝掉了血漬。


    這都是什麽事?


    淩珞在心裏叫苦。


    淩珞走出洗浴室,李興安才起床,不知她忙了一早上。


    “駱生啊,你起得真早啊。”李興安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淩珞訕訕著道,“啊,昨晚睡昨早,才醒得早。”


    李興安發現她榻上的被單不見了。


    “你這被單呢?”李興安走到小榻邊,摸了摸。


    淩珞頭皮疼,“不小心……將茶水潑上去了,我拿去洗了。”


    李興安驚訝了,“你洗?不是有小廝嗎?讓小廝洗吧。”


    淩珞無語,這能讓人洗的?


    平時她的衣物,也是自己在洗。


    她訕訕著道,“反正也先事,我就自己洗了。”


    李興安笑著道,“你可真勤勞,啊,將來你娘子嫁你可就享福了。”


    淩珞幹幹笑道,“哈哈哈,說笑了。”


    吃過早飯,淩珞找了個借口,溜出李興安的府邸,單獨一人去了街上。


    她的兜裏裝著幾十兩的銀子,是李興安送給她的。


    這幾天淩珞跟著李興安進進出出,那些巡邏的人,已經認得了淩珞,現在她即便是走在街上,也不會有人盤查。


    淩珞現在的計劃是,如何擺脫李興安,逃出京城去。


    但眼下最關鍵的是,解決葵水問題。


    她向路人打聽到了布行,走進了鋪子。


    掌櫃娘子見來了個俊俏的後生,馬上笑臉相迎,“小公子,要買點什麽?”


    “給我來點……,素色的粗棉布,好洗的那種,再來點棉花。”淩珞窘著臉道。


    掌櫃娘子看著她,眨了眨眼,“要多少?做棉衣嗎?”


    淩珞啊啊兩聲,“是啊是啊。小孩子的棉衣,不會太多。”


    買得太多,拿回去怕是得引起李興安的盤問。


    掌櫃娘娘子笑道,“好嘞,你要多少。”


    “五尺布吧,一斤棉花。”淩珞道,“我還有一些針線。”


    “行,我給你拿來啊。”掌櫃娘子熱情地忙去了。


    買好東西,淩珞付了錢,轉身離開。


    她前腳走,後腳,有人走進了鋪子裏。


    這是淩月姿身邊的紫英。


    她出宮來淘選絲線,路過這家鋪子,想進來看看有沒有新貨布料。


    這時,她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抱著一堆東西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紫英眉頭微蹙,跟了過去。


    那人是步行,紫英也跟著步行。


    繞過兩處坊市,最後,那個墨衫少年走進了一座奢華的大宅子。


    廬陵王府?


    如今住在廬陵王府的,是三殿下李興安,太子的弟弟!


    前麵那人住在這府裏?


    紫英進不去府裏,她輕輕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也沒有再鋪子買東西,而是回了東宮。


    宮中,淩月姿正和幾個管事娘子們,吩咐事情。


    淩月姿管過幾百人的大寨子,如今管著一百來人的東宮,絲毫不費力氣。


    她每天早上將事情吩咐下去後,傍晚時分聽取匯報。


    如果有緊急事情,可隨時找她。


    打發走兩個管事娘子,淩月姿又和一旁的兩個奶娘說起話來。


    紫英走過去,小聲對淩月姿說了幾句。


    淩月姿一愣,驚訝道,“她在廬陵王府裏?可有看錯?”


    紫英道,“婢子跟她相處了幾個月,記熟了她的身影,雖然她穿著男裝,但走路的樣子還是跟以前差不多,聲音也沒有太大變化。”


    “這丫頭……,怎麽跑老三家裏去了?”淩月姿眸光微縮,站起身來,“我看看去。”


    淩月姿命紫英在家看好兩個孩子,她帶著另外兩個侍女,坐著馬車往廬陵王府的老宅而來。


    淩月姿如今是太子妃,馬車的式樣是宮裏內務司專門訂做的,隻比皇後的等級略低一些。


    但比其他王公大臣們的都要華美,雙人拉的高大馬車停在廬陵王府老宅前,將守門的兩個小廝驚得發愣。


    趕車的人道,“太子妃駕到!”


    守門的小廝這才回過神來,有人跑進府裏傳話去了。


    其他人全都出門來相迎。


    淩月姿扶著侍女的手,走下馬車。


    看一眼王府大門,走了進去。


    今日,淩珞身子不舒服,買了東西後,悄悄藏起來做了向個葵水包,收拾好自己,就在榻上睡下了。


    李興安見她怏怏的,自己提了弓箭,帶著一個小廝,去了花園裏練習射箭去了。


    當守門的小廝,向他匯報,說淩月姿造訪時,李興安愣了愣,“太子妃?大嫂?找我有事?”


    “不清楚,三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表情如何?帶了什麽人前來?”李興安對這位二嫂,有些敬畏,沒辦法,氣場太強,長公主身份,還不能讓他害怕,他怕是淩月姿大將軍的身份,而且,武藝高強,和李興盛比不相上下,那麽說,是他打不過的那種。


    “微微笑著走來,隻帶了兩個侍女。”守門人道。


    李興安歪著頭想了想,想不出淩月姿為何而來。


    他收了弓箭,“看看去吧。”


    李興安將短打衣裳換了,穿著長衫,去了前院正堂。


    淩月姿已在客座上坐下了,正在喝茶。


    李興安是小輩,不敢上座,再說,姿月姿還是太子妃,李興安走到她的麵前行了禮,“二嫂。”隻敢在她的對麵坐下。


    淩月姿微微笑了笑,“聽說,三弟的府上,有位客居的少年。”


    李興安沒有疑心其他,點頭道,“是啊,二嫂怎麽知道了?”


    “我身邊的侍女看到了,侍女說,那位少年像我們在鎮安府認識的一個熟人,我想見見他,看是不是那位熟人。”淩月姿微笑。


    李興安想起駱生說過的身份,也是鎮安府的人。


    淩月姿這麽問,會不會揭發朋友的身份?


    猶豫不決,不知要不要將駱生的事情說出來。


    淩月姿看著他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怎麽啦,三弟?有什麽問題嗎?”


    李興安不呢李興盛,實在是哥倆一起長大的,在鎮安府的時候,天天還睡一屋,太熟了,一點都不怕,但他卻怕淩月姿。


    淩月姿朝他望來,他馬上膽怯起來,“他在屋裏休息,我去看看,他可醒了。”


    “好,你去請她來。”淩月姿微笑。


    李興盛去了後宅,他的臥房裏,淩珞並沒有睡著,眯著眼,正在養神。


    李興盛告訴她,他二嫂太子妃來了府裏,要見她時,淩珞嚇得直接呆住了。


    李興安看著她的臉,“怎麽啦?你認得她?她說可能認得你,說你可能是她以前認識的一個熟人。”


    淩珞心裏歎氣。


    還是找來了,這下好了,跑不掉了。


    她隻得說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認得的,但這是太子妃,她要點名見我,我不能不去見她。”


    李興安見她有些膽怯,安慰她,“太子妃是我二嫂,雖然嚴肅,但人很好。”


    淩珞心說,淩月姿是何等脾氣的人,她可比李興安清楚。


    她訕訕笑道,“隻是去見見而已,我不怕。三殿下請到屋外稍候,我這裏整一下衣冠就出去。”


    “好,我等你。”李興安走到外麵去了。


    淩珞硬著頭皮,起床穿戴好。


    到了外麵,見李興安又朝她看來。


    她隻好強露了個笑臉。


    淩珞跟著李興安,來到前院正堂。


    正堂中,淩月姿正慢悠悠地吃著茶水。


    一身鳳冠太子服,襯得她雍容華貴。


    話又說回來,淩月姿是南越長公主,以前的打扮,也同樣的富麗華美。


    淩珞暗吸一口涼氣,硬著頭皮走上前,“見過太子妃娘娘。”


    她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


    她是什麽身份,讓淩月姿自己說吧。


    淩月姿看到她,氣不打一處來。


    又一想,事情都過去了,淩珞不跑,也和不成親。


    “還真是你啊。”淩月姿放下茶盞,微微笑了笑,“跟我回去吧!”


    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李興安走過來,“二嫂,他真是你認得的人?”


    “你不信,你問她啊?”淩月姿看一眼李興安,又看向淩珞,但沒一會兒,又看向李興安。


    她發現,李興安看向淩珞的表情,很是緊張。


    淩月姿皺了下眉頭。


    淩珞朝李興安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是認得的。”


    李興安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朝淩月姿拱手行禮,“二嫂,既然這樣,那三弟便放心了。”


    淩月姿笑了笑,“三弟,你盡管放心。”她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朝跟著來的李興安道,“你想見她,就來東宮。”


    李興安高興道,“多謝二嫂。”


    淩珞看一眼李興安,咬了咬唇,跟著淩月姿往外走。


    李興安想到一件事,喊著淩珞,“駱生,你等會兒,你的行李還沒有拿呢,我給你拿來。”


    他朝淩珞揮揮手,飛快往後宅跑去。


    淩珞窘著臉,她能有什麽行李?


    無非是兩套女子衣衫,和塊葵水布。


    淩月姿道,“那便等著吧。”


    淩珞隻好等著。


    沒一會兒,李興安抱著一個卷著的包裹走來,塞到淩珞的懷裏,“拿著。”


    淩珞看她一眼,低著頭,往外走。


    淩月姿笑道,“三弟留步,我們走了。”


    李興安將她們送出府門,送上馬車,才回到府裏。


    府裏明明隻少了一人,但李興安卻覺得,少了一百人似的,空落落的。


    他歎了口氣,背著手,一個人閑逛去了。


    淩珞坐上馬車後,淩月姿看著她一身男子的打扮,一句話沒說,隻冷冷一哼。


    淩珞低著頭,朝淩月姿行禮,“對不起,長公主。”


    “回去說話!”淩月姿淡淡瞥她一眼,再沒看她。


    淩珞心裏直歎氣,一直低著頭,拿手絞著衣擺。


    兩個侍女都是南越帶來的,知根知底,沒說話。隻皺了下眉頭。


    馬車到了東宮門前。


    淩月姿先下了馬車,淩珞像隻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跟著淩月姿往府裏走。


    她們到了後宅,恰好遇到從宮裏回來休息的李興盛。


    李興盛看到淩珞,疑惑道,“咦,這不是……老三剛認得的朋友嗎?月姿,你怎麽將他帶來了?”


    “盛郎,你仔細看看她的臉。”淩月姿回頭,看一眼淩珞,沒好氣道。


    李興盛走到淩珞的麵前,“你抬起頭來。”


    淩珞隻得抬起頭來,看一眼李興盛後,又嚇得低下頭去。


    李興盛微愣,“你是……平昌公主?”


    淩月姿揉了下額頭,“盛郎,我帶她下去說些事情,你先避一避。”


    李興盛微笑道,“你們姐妹倆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我看孩子去。”


    他背著手,離開了。


    淩月姿看一眼淩珞,冷著臉道,“跟我來。”


    淩珞低著頭,快步跟上。


    淩月姿帶著淩珞,去了一處小院。


    她讓兩個侍女守在門外,隻帶著淩珞進了屋裏。


    “這裏沒有人,將這幾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淩月姿走到上首,坐下來,一臉肅然朝淩珞望去。


    淩珞不敢撒謊了,隻得老實交待。


    “你膽子不小,若是在南越,你會被關進慎刑閣受處罰!”淩月姿冷喝。


    淩珞跪下來,“長公主,我……我不想和皇上和親,說好的,我和年輕的皇帝和親,可是,如今的趙國,卻是一位年長的皇帝繼位,我才十六歲,不想嫁給一個比我父親還年長的男人!”


    淩月姿看著她,沉聲道,“身為皇室公主,一切以家國為重,哪能隻想著自身感受,兒女私情?你和你的家人,既然享受了公主的待遇,就得為此犧牲掉自由和個人感情。”


    淩珞哭起來,“淩珞寧可死,也不想嫁皇上,長公主處死我吧!”


    淩月姿沉著臉,“誰讓你嫁皇上了?”


    淩駱一怔,抬起頭來,“那你……,先皇去世,和親文書尚在,不是……要我和趙國的皇上和親嗎?”


    淩月姿笑了聲,“趙國除了皇上,就沒皇子嗎?再說了,趙國皇室還有不少適齡的未婚男子,同樣是和親對象。”


    淩珞看一眼淩月姿,暗暗鬆了口氣,“那……長公主要淩珞,嫁給哪位……年輕的皇子?”


    她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淩月姿笑了,“行了,我也不為難你了,也不嚇你了,我選你為和親公主,讓你遠嫁到此,已經讓你很受委屈了,不會太為難你的。三皇子還未婚,我去請示皇上,讓皇上給你們賜婚。”


    淩珞抬頭,驚愕地看著她,“長……長公主?”


    淩月姿看著她,“你不同意?你到他府上住了這麽久,就不怕他人認出你來,將來說你們的閑話?”


    淩珞低下頭去,“是,但憑長公主安排。”


    “放心,不管怎麽說,你是我堂妹,我不會讓你名聲吃虧的。”


    .


    淩月姿命人將淩珞安排在東宮的客房住下,又撥了兩個從南越帶來的侍女服侍她。


    在等待準備洗浴水的時間,淩珞打開李興安給她整理的包裹。


    裏頭,除了她原先帶來的兩身女裳和一雙女鞋,以及一套沒有當掉的首飾以外,還多了三張百兩的銀票,和一包兌換好的碎銀子。


    淩珞看著這貼心的打點,眼眶漸漸的紅了。


    她願意嫁給李興安,隻是,不知李興安願不願意。


    淩珞心中忐忑不安。


    .


    安排好淩珞,淩月姿來找李興盛。


    李興盛正逗著兩個娃子玩呢。


    淩月姿讓兩個奶娘下去休息,她和李興盛說起了淩珞。


    “這個老三!他不知道和他住一屋的是個女子?”李興盛一臉鄙視。


    淩月姿睇了他一眼,“一會兒和我進宮麵聖吧,三弟將人姑娘藏在家裏住了半月,這傳出去,淩珞還怎麽嫁人?”


    李興盛挑著眉尖,“叫他負責!我去跟皇上說!”


    淩月姿摟著李興盛的腰,“多謝相公。”


    李興盛睇著她,“天天一個被窩裏睡覺的人,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


    淩月姿紅著臉,“這還有孩子呢!說話得注意!”


    李興盛馬上端正臉色,“是是,娘子提醒的是。”


    但還是忍不住,背著四個月大的兒子和女兒,狠親了一口淩月姿。


    淩月姿無語地捶著他的背,“我去更衣,一會兒一起進宮。”


    “一起更衣。”


    淩月姿,“……”


    .


    淩月姿和李興盛每回進宮,都會帶孩子們前去,因為宮裏的兩老喜歡孩子。


    這次也不例外。


    讓兩老和孩子們玩了會兒,將心情調整好了,李興盛才屏退不相幹的內侍和宮女,說起了李興安和淩珞的事情。


    南越送來和李參和親的公主,跑得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李伯暄和韋氏,也早就聽說了。


    當兩人聽說,那位和親的平昌公主,被李興安帶進府裏藏了大半個月,震驚得一起呆住。


    “不像話!老三想幹什麽?皮癢癢了?”李伯暄拍著龍椅站起身來,“老二,叫人將老三傳進宮來!”


    “父皇,傳三弟進宮後,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李興盛看一眼淩月姿,又問。


    李伯暄順著他的目光,也朝淩月姿望了一眼。


    淩月姿沒說話,隻賢惠地站在一旁,表情平靜。


    表情平靜,內心怕是不會平靜。


    平昌公主前來和親,代表的是南越國,損害平昌公主的名聲,那是損害南越的形象。


    韋氏悄悄拉了下李伯暄的袖子,小聲提醒他,注意兩國關係。


    李伯暄怎會沒想到?他朝淩月姿說道,“太子妃的意思呢?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淩月姿也等著李伯暄的話,她俯身行禮後回答,“但憑父皇作主,挽留堂妹的名聲。”


    李伯暄道,“朕將公主賜與老三,你看如何?老三比平昌公主長五歲,他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府上也沒有別的女人,平昌嫁過去,不會辱沒她的名聲。”


    韋氏也道,“有本宮和你父皇監督三郎,定不會委屈了平昌公主。”


    見皇上皇後都發話了,淩月姿道,“多謝皇上賜婚。”


    李伯暄鬆了口氣,朝李興盛道,“馬上傳話宣老三進宮。”


    韋氏道,“也請平昌公主進宮吧。”


    淩月姿應了一聲,吩咐人傳話去了。


    .


    李興安被傳到宮裏,聽說要賜婚平昌公主給他,他當即跳腳起來,“我不要!”


    李伯暄冷喝道,“你將人家姑娘帶回家裏藏了大半個月,你不娶,你讓她將來還如何嫁人?”


    李興安聽得一頭霧水,“父皇,兒子何時帶人回家了?”


    韋氏沉著臉,“那個叫駱生的便是!”


    李興安瞪大雙眼,“什……什麽?他,她……不是男兒嗎?”


    韋氏氣得黑著臉,“你是不是還想娶個男人?本宮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難怪會將男裝的平昌公主帶回家去,藏了大半月,難道三兒子真喜歡男人?


    韋氏氣得心口疼。


    李伯暄咬牙冷笑,“你敢娶男人,朕打斷你的腿!”


    說著,還拿了根掃桌子灰的雞毛撞子,要朝李興安的腿掃去。


    淩月姿和李興盛站在一旁,忍著笑意。


    李興安嚇得往淩月姿的身後藏,“二嫂,救我!”


    李興盛反而讓開道,好讓他爹抽到李興安。


    淩月姿攔著李伯暄,“父皇,兒媳相信三弟的審美,他是喜歡姑娘的,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心宜的姑娘而已。”


    “對對對,沒找到。”李興安趕緊點頭。


    李伯暄瞪一眼三兒子,回到龍位上坐下,“老二,傳平昌公主。”


    李興盛走到大殿的門口,朝外麵說道,“皇上宣平昌公主。”


    殿中全是李家自己人,沒有一個侍從。


    淩珞的侍女,不能跟進來,她忐忑不安著,走進大殿內。


    殿外的人,隨手將門關了。


    李興盛引著她,走到李伯暄的麵前來,“父皇,人帶來了。”


    李興安在看到女裝的淩珞走來時,眼睛就已發直。


    不等淩珞走近,他快步走了過去,將淩珞從下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你……你是女人?”


    淩珞紅著臉,“是,三殿下。”


    “你怎麽不早說,我還差點……”差點拉著淩珞一起洗浴,淩珞睡覺時,他還悄悄摸過她的臉,當時,他隻是好奇一個男人的臉為什麽這麽滑而已。


    要是知道淩珞是女人,打死他,他也不敢摸。


    不過今後……


    今後可以摸了吧?


    為什麽她的臉那麽滑,他可以真接問了。


    想著今後可以正大光明摸淩珞的臉,李興安的臉紅了,悄悄看她一眼,又匆匆低下頭去。


    淩珞被他瞧得更加不好意思,向李伯暄和韋氏,還有淩月姿李興盛行禮問安後,就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低著頭,一臉羞赧。


    李興安的臉,比她的臉更紅。


    韋氏在看兒子,唇角漸漸揚起。很好,兒子臉紅了,耳朵根也紅了,審美正常。


    李伯暄吐了口氣,兒子總算正常了,在不會嚷著要娶男人氣他了。


    .


    一家子商議後,都沒有意見,次日,李伯暄當朝宣布,將平昌公主許與李興安。


    文武百官們三呼萬歲,一起賀喜。


    南越國的官員們,更是高興,跑失的公主,原來被李興安救了,如此,倒成全了兩人的姻緣。


    .


    三日後,李伯暄給淩珞和李興安在宮裏辦了盛大的婚宴。


    婚宴後,李興安親自駕車,帶著淩珞回王府舊宅。


    婚房依舊是李興安的臥房。


    當然了,已經布置一新了,滿屋的喜色。


    淩珞看著曾經住過的地方,一時百感交集。


    李興安拉著她走到床邊坐下。


    他心裏忐忑著問安,“珞……”


    淩珞忍著笑,“別叫我駱生,我叫淩珞。”


    “珞……珞兒,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床上?一起睡,一起聊天……”


    淩珞害羞地低下頭去,輕輕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是你娘子,咱們從今往後,可以天天睡一床了。”


    李興安歡喜地拍手,“太好了,來來來,咱們到床上來一起睡。”


    淩珞的臉,更加騰起一片紅雲。


    李興安匆匆脫去自己的外裳,摘去淩珞的鳳冠,脫了她的外衫,拉著淩珞上了床。


    “睡睡睡。”李興安抖開被子,將淩珞拉進被子裏,側著身子看著淩珞,“快快,接著說上回沒有講完的故事,那個到河邊垂釣的小童,最後釣起了什麽?”


    淩珞,“……”蓋上被子後,講故事?


    不該是……那啥啥啥嗎?


    “相公,今晚……咱們睡床上合,要做什麽?”淩珞紅著臉,咬了咬唇。


    李興安眨了眨眼,一拍腦門,“差點忘記了,我娘交給我一本冊子,你等會兒。”


    他坐起身來,在床裏側的小閣裏翻找起來,“珞兒,接著說那個故事啊?”


    淩珞氣得黑著臉,“忘記了!”


    李興安找到了冊子,他興衝衝扔給淩珞,“來來來,一起來看。”


    淩珞沒看,李興安翻開了第一頁。


    他頓時已愣住了。


    “珞……”


    淩珞已經縮進了被子裏。


    李興安的臉,紅得如蝦。


    難怪當初淩珞不肯睡床上來,原來……


    他丟開冊子,也往被子裏鑽去。


    過了許久,被子裏傳來淩珞壓著聲音的笑聲,“相公,你到底會不會?要不要再看看冊子?”


    “不需要!老子天生聰明!珞兒,咱們爭取一胎生四個!”他怎能比老二差?


    絕不能!


    .


    半年後,才傳來淩珞有孕的聲音。


    李玉竹查了她的身子,笑著對李興安道,“恭喜三哥,三嫂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李興安興衝衝問道,“懷了幾個?是兩個還是三個?”


    淩珞驚喜過後,忍著笑。


    李玉竹無語,黑著臉道,“單胎!雙胎和三胎的幾率很低!”


    李興安失望了,還是輸給了李興盛。


    他明明每晚都很努力,為啥不能讓珞兒懷上雙胎?


    李玉竹明白,他和李興盛爭麵子爭輸了,心裏不痛快呢。


    因為淩月姿又懷了,又是雙胎。


    她給李興安科普,“雙胎和多胎雖是家裏的福氣,但對女人身體很不好,隻能順應不能強求,你想想啊,女人的肚子隻有那麽大,卻裝著兩個或多個胎兒,多了幾份重量,女人還要挺著肚子走路十個月,換作你,你吃得消嗎?”


    李興安看著淩珞比淩月姿還要矮一些的個子,搖搖頭,“不希望,我喜歡順其自然,珞兒不管懷幾個,我都歡喜。”


    李玉竹笑道,“這才對嘛。”


    ……


    七個多月後,淩珞生了個男孩。


    又過了一個月,淩月姿又生了一對龍鳳胎。


    可把李興盛樂壞了。


    當然了,生孩子辛苦的淩月姿,在生時差點沒將李興盛的頭發薅光。


    本來呢,太子是不能進產房的,但淩月姿生第一胎時李興盛沒有相陪,他心中愧疚,這一胎時,不管旁人如何相勸,他堅持在床旁陪著淩月姿。


    當陣痛來臨時,淩月姿死勁薅李興盛的頭發,薅一把,罵一句李興盛,李興盛不敢回嘴,還要笑臉哄著。


    第二胎生得比較長,孩子順利生下來後,李興盛的頭發少了一半。


    李興安沒嫉妒,反而大聲嘲笑李興盛,最近變禿了不少。


    李興盛無話反駁,不得不戴帽子。


    在哥倆的孩子出生前幾月,李玉恩也生了,是女兒,李玉玟生的是男孩。


    兄妹幾個,時常帶著自家孩子們去皇宮。


    宮中,時不時傳來七個孩子的哭聲和笑聲,熱鬧得很。


    韋氏拉著李玉竹,小聲說道,“你都快十八了,你的哥哥姐姐們都有了孩子,你們也準備著圓房要孩子吧。”


    李玉竹忍著笑,“我們在挑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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