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臉上淡淡的胭脂,根本掩蓋不住她的病容。


    李立行從沒見過娘親這樣子,嚇得臉色比縣令夫人的臉還要蒼白。


    “娘……”他顫聲喊著,目光呆呆看著他娘,不知所措。


    其他人也全都吃了一驚,驚訝地看著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可是哪裏不舒服麽?”廬陵王忙關切問道。


    隨行的侍女也急忙說道,“夫人,可是胃脘又痛了?”


    “拿……拿藥給我……”縣令夫人有氣無力道。


    “是,夫人。”年長的仆婦,飛快從腰間的荷包裏摸出一個小藥瓶來,她又對廬陵王說道,“勞煩李員外喊人倒碗水來。”


    廬陵王朝李興安說道,“老三,快去倒水。”


    “知道了,爹。”李興安拔腿去倒水去了。


    李玉竹說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先到舍下休息著吧。”


    “也……也好。”縣令夫人聲音虛弱。


    大個子的仆婦,將縣令夫人背了起來。


    李玉竹將她安排在了大郡主的臥房。


    李興安提著裝溫水的壺來了。


    縣令夫人的侍女,服侍著她吃了藥。


    藥服下,但並沒有減輕縣令夫人身子的疼痛。


    她依舊揉著胃部,表情痛楚。


    皺著眉頭,五觀都扭曲了。


    那仆婦急得直歎氣,“村裏一般大夫的醫術,看不好夫人的病,可回縣城又遠,這藥吃了又不見效,可如何是好?”


    “我略休息下就好,你急什麽?”縣令夫人閉著眼,虛弱說道。


    “娘……,你……你怎麽啦?”李立行怔怔看他娘。


    縣令夫人睜開眼來,朝他溫柔一笑,“娘還好,隻是累著了。”


    她心裏暗暗驚訝,她這沒心沒肺的兒子,終於知道關心她了?


    縣令夫人激動得眼角都紅了。


    跟著來的廬陵王說道,“夫人,在下的三女兒略懂醫術,讓她給你看看吧,她的醫術,不比一般的老大夫差。不久前,她看好了村裏一位肚裏長瘤的婦人,還看好了本鄉柴家三姑娘的頑疾。”


    縣令夫人十分驚訝,“哦?柴家姑娘的病是令嬡治好的?”


    柴家大公子,一心想讓妹妹嫁入縣城的時候,曾到縣令夫人的娘家遠親家赴過宴席。


    因為柴三姑娘的病剛好,不少男方家是不肯娶這等姑娘的。有錢的看不上柴家,沒錢的柴家又看不上,所以這親事一直相不出去。


    柴家在縣城裏的名聲極響,不過並非因柴大公子,而是因柴三姑娘。


    柴三姑娘一會兒被退親,一會兒傳說她快要死了,一個月後,卻又活得臉色紅暈,還時常坐著騾子車在村裏四處遊玩。


    前不久又傳說她馬上要成親了,夫家還是個有學問之家。


    一時之間,柴三姑娘的事情傳得滿處都是。


    不少人說她,可憐之人自有老天眷顧。


    縣令夫人沒見過柴三姑娘,卻聽了不少她的事情,萬萬沒想到,柴三姑娘的病,是被李家這個小小年紀的三姑娘治好的。


    這讓縣令夫人對自己的病,又有了一點期許。


    廬陵王順著李玉竹曾編的話說道,“她曾跟宮裏的女醫學過幾年醫術,隻因年紀小,才沒有掛牌行醫。”


    縣令夫人疼得快暈過去了,侍女說不想請村醫,看不起村醫的醫術,但她這會兒連村醫都想請了,這個李家三姑娘比村醫厲害,她更是讚同。


    “……也好。”


    李玉竹走過去,給縣令夫人把起脈來。


    很快,她就知曉了病情。


    她問著那仆婦,“夫人這樣不舒服有多久了?”


    “從年初便是這樣。”仆婦說道,“餓著也疼,吃飽了也疼。”


    “吃的藥給我看看。”李玉竹又說道。


    “這裏便是。”仆婦將那個藥瓶子,遞給了李玉竹。


    李玉竹打開蓋子聞了聞,搖頭說道,“藥是不錯的,但藥效太輕,治標不治本,還會延誤病情。夫人這病,得下猛藥。”


    縣令夫人是胃癌一期。


    幸好她發現得早,不然的話……


    她看了眼站在床旁鬧離家出走的熊孩子李立行,暗暗歎了口氣,要是她晚點遇到縣令夫人,過不了多久,李立行就得成沒娘的孩子了。


    胃癌早期發現,術後最少活五年以上,而且,不少人能活二十年之久,甚至更久。


    但拖延到了三期的話,治愈率就極低了。


    可能隻有一二年的日子,特別的還可能更短。


    她曾見過一個例子,那人查出晚期後,心理驚嚇加上拖延手術期,才三個多月人就沒了。


    李立行呆站在床頭,聽著大家說著他的母親,忽然,李玉竹目光幽沉朝他望來一眼,他更是一臉懵怔。


    明明和他一樣的年紀,但此時的李玉竹,神情卻像他娘一樣。


    表情嚴厲,目光卻藏著隱隱的溫和和無奈。


    娘……


    想到娘,李立行調皮的性子又收了不少,他蹙著小眉頭,擔憂地看著他娘。


    乖巧得像換了個人。


    縣令夫人轉眸時,正好看到了兒子的表情。


    她心裏一陣酸澀。


    兒子懂事了,可是,太遲了呀!


    因為,她快不行了。


    和她得同樣病的姐姐,隻撐了一年就去了,而她已經犯病半年了。


    病痛的折磨已叫她生不如死,更讓她感到絕望的是,她的相公,也便是這個縣城的青天大老爺,五年前就已不和她同床了,最近更是納了一房美妾,並且美妾還懷了雙胎。


    而她唯一的兒子才十歲!


    萬一她哪天忽然走了,她兒子就徹底沒地位了。


    比如這次兒子失蹤,她相公隻讓十幾個衙役尋找,好幾天沒找到,也不增派人手擴大範圍地找。


    她要他貼告示多派人找,他卻說,要是不懷好意的人都知道是縣令的兒子失蹤了,找到人不得勒索綁架?要是勒索個十萬八萬兩的,他上哪兒找錢去?


    又說惹得仇家知道的話,兒子就會被仇家殺害。


    他一個小小的才從外縣調來兩月的縣令,在當地能有什麽仇家?


    他如此不上心的找兒子,分明是想讓兒子死得快!


    好讓妖精的兒子繼承家業!


    她再一死,那妖精會立馬被扶正位。


    天殺的男人是靠她娘家支助考的功名,到頭來,她死兒子失蹤,她娘家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麽?


    縣令夫人想著想著,閉了眼,臉上又是一陣痛楚。


    李玉竹往她臉上看去,心裏暗忖,這位縣令夫人有著沉沉心事。


    這可於病情大大的不利。


    她從空間裏,拿了專門治胃癌的藥物,讓侍女給縣令夫人馬上服下。


    她的藥有西藥有中成藥,各式各樣的藥片藥丸有七八種二十來粒之多。


    侍女看著奇形怪狀的藥,一陣驚訝。


    “這是用稀有的藥材做的,能暫時緩解夫人的病痛。”李玉竹說道。


    急病亂投醫,縣令夫人忙喊著侍女喂服她吃。


    她服下藥後,胃部的不適,確實減輕了不少。


    “這藥好神奇,腹內一下子就舒服了。”縣令夫人很高興。


    她誇著李玉竹,廬陵王也很高興。


    病人需要休息,李玉竹讓大家都站在外麵去,屋裏,隻留縣令夫人的兩個侍女,連李立行都請出去了。


    廬陵王本著地主之誼,安排李興安守在門外,隨時聽差。


    李興安得了人家一千兩的賞錢,欣然接受著差事。


    他搬了張凳子坐在陰涼處,扇著扇子吃著瓜子喝著茶水,十分的愜意。


    穆元修沒走,也搬了凳子坐在一旁,吃著他的瓜子,喝著他的茶水。


    李興安頭一回沒生氣,他還招呼著愣頭愣腦不知所措的李立行一起來吃瓜子。


    李立行吃不下,低著頭,悶悶坐在一旁聽他們聊天。


    李興安看他一眼,冷嗤一聲,這小子!有娘時無法無天,知道娘不行了,就焉了?


    不行,他得借機教訓一下。


    “李立行,過來過來,有話跟你說。”李興安朝他點了點頭,背著手往前方走去。


    李立行焉著腦袋,挪著步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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