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它一直很溫順的,也沒有咬過人,連老鼠都沒抓過,怎麽會……”


    他咳著血沫呢喃,目光黏在女孩痙攣的脊背,卻聽見盛葳痛苦的呻吟突然拔高。


    她揪著心口在藤椅裏蜷成一團,冷汗浸透的單薄布料緊貼肌膚,透出欲色的緋糜。


    熟悉的感覺,隻不過這次她不是做夢。


    黑暗裹住視線,盛葳感覺自己正被拖進大海的深處,可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燒。


    水與火的交鋒在血管裏碰撞像是要撕裂,激起的劇痛讓她分不清自己是蜷縮在藤椅裏,還是早已溺斃在某個陰暗角落。


    “微微!”張海俠的聲音劃破混沌。


    有人在叫她……叫的是她嗎?


    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不由得驚起她記憶裏零星的碎片,有實驗室的白熾燈……


    她胡亂抓向虛空,指尖突然觸到一截遒勁有力的腕骨,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住。


    “救,救救我……”


    破碎的音節帶著哀求湧出喉間。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正在融化,滾燙順著血脈灌入四肢,身體卻冷得失去知覺。


    有人似乎在用紗布擦拭她的眼睛,可她卻什麽都看不見,好像被剝奪了視覺。


    她要死掉了,卻好像又沒法死掉。


    “殺了我,求你……”


    張啟靈近在咫尺的瞳孔突然收縮,麵部肌肉繃緊,下顎骨在皮膚下顯得鋒利無比。


    他的眼瞼顫動兩下,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半寸又立刻轉回來,像是強迫自己直麵某種難以承受的畫麵,可他向來都不怕什麽。


    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她此刻的狀態,散亂的頭發黏在汗濕的頸間,那雙綠色的瞳孔已經渙散成一片破碎,像是個瀕死之人。


    另一邊的張海俠握著她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指甲剛陷進皮膚後又觸電般鬆開。


    盛葳透過模糊的眼角看見他手背暴起的青筋,仿佛要破體而出,素來冷靜的他此刻抓住她手腕的手掌居然在微微發抖。


    “有我在,沒事的。”


    張啟靈的聲音擦著耳際落下,六個字裹著他本人特有的氣息,帶著令人戰栗的安定感,盛葳感覺耳膜發麻,心竟平靜下來。


    張啟靈托住她後腦的掌心滲出冷汗,下一秒她的後頸傳來精準熟悉的壓迫感。


    昏迷前的最後,她被擁入一個堅實的胸膛,聞到的是張啟靈衣襟上的冷雪香。


    張啟靈的指尖剛離開盛葳後頸,張海客已經拎著張小蛇的衣領將人摜在棗樹上。


    “你養的好東西!都讓她應激了。”


    “我用性命擔保!”張小蛇梗著脖子喊,扭頭去看地上的蛇屍,聲音帶著顫。


    “可是剛剛你也看到了,解釋一下你的小寶貝為什麽會突然發瘋?”


    張海樓比較對蛇感興趣,曾經跟他合作過,也知道張小蛇作為蛇祖有幾分能耐。


    “是她的血有問題!”張小蛇突然掙紮起來,“她的體內可能不止有蛇毒!”


    黑瞎子眼鏡後的眉梢微挑,墨鏡映出張小蛇漲紅的臉:“比如?”


    “費洛蒙。”青年咽了下口水,說道,


    “蛇類靠費洛蒙辨認和吸引同類,我知道有些捕蛇人會專門用這種東西來誘捕蛇群,若她體內殘留某種特殊的……”


    “等等。”張海客臉色變得難看,“你剛才說‘殘留’?”


    而且很可能還不是一般的費洛蒙,這也就是為什麽剛剛他身上的蛇都不受控製,他的蛇很聽他的指令,極少有失控的時刻。


    “但也可能……可能她是體質特殊。”


    張小蛇的視線掃過盛葳蒼白的臉,獨特的深邃輪廓在光下細膩得連絨毛都能看清。


    “她是不是有其他血統?很可能是她的體質……”畢竟她的眼睛是少見的綠色。


    “她父母都是純正的東北張家人。”


    張海客突然出聲打斷,否認了他這一猜測,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居然有些發緊。


    空氣一下子陷入死寂。


    張啟靈攬住女孩的手指微微抽動,黑瞎子嘴角慣常的笑意少見地完全消失。


    兩位人精中的人精,瞬間就聽出了這話的不對勁,而知情的幾個人此刻格外的沉默,更是已經無聲昭示著其中的言外之意。


    張小蛇聲音拔高道:“那她怎麽……”


    他看著幾人驟然繃緊的下頜線,突然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踩中了某個禁區。


    是啊,雙方都是正常的中國人,那怎麽可能生出混血的孩子,隻有通過某些手段,才會讓純血統的孩子出現顯性異族特征。


    人體實驗……他後頸頓時冒出冷汗。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眼底都充斥著陰翳,那已經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更黑暗的東西。


    “起風了。”不知道誰說的一句。


    張啟靈打橫抱起盛葳走向廂房的背影,映在所有人的眼裏,像是一道保護的屏障。


    小小的房間裏第一次迎來這麽多人。


    張小蛇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衣袖,意識還停留在今天知曉的這一切中沒回過神。


    “你們拿她做過實驗?”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


    張海客正彎腰撿拾地上的拖鞋,聞言動作頓了頓,眼裏藏著深不見底的黑:


    “她是張家的孩子,我們有什麽理由去改造她的身體?”更談不上改變基因。


    “那她體內沉積的蛇毒怎麽解釋?”


    張啟靈將人小心放平在被褥裏,屈指在盛葳頸動脈停留,不著痕跡地黑了下眼,裹著透徹的陰寒,他知道那些人想要什麽。


    他被囚禁在療養院直到1984年出逃,可命運就是戲弄人,一個嶄新的小生命也在1984年降生,這就像是種扭曲的繼承。


    “是‘它’的手筆。”


    張海客突然望向大門外,仿佛那裏藏著無形的窺視者,眯起的眼讓人看不清眼底。


    “我們查了很久才查到,十九年前有批族人失蹤,無一幸免,連屍首也沒有。”


    張海俠兌了些溫水,手裏端著銅盆,走進屋,碰到盛葳冰涼的指尖時皺了皺眉。


    張千軍萬馬從身上摸出帶著的安神香包,想找個爐子沒找到,索性直接放在了盛葳的枕頭底下,目光掃到她胸口臉色一紅。


    “這件事情非常複雜,關於她的身世,要從1989年開始說起。”張海客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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