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西市革命事跡展覽館的梁館長,是一位非常熱心的老大姐,她特地跑到大院找到莊西主任。


    “我們單位有一個大學生,年齡也不小了,在上海上大學的......這次回到界西市,搞社會調查,在我單位實習;你們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給介紹介紹”。


    莊西局長很高興找到韋同誌、江局長夫人一道去“相看姑爺”,幾位老阿姨她們如是說:“咱們大院裏的姑娘多,看看哪家的姑娘能開竅、相中一個是一個吧”。


    看過那個男大學生以後,莊西局長就來做憶江南的工作“怎麽樣,能考慮嗎?”


    憶江南聽了莊阿姨剛要介紹詳細情況,立即就堵了上去:“是不是姓洛,上海機械學院冶金分析專業的、他是我們工廠同一年去上大學的,還有1年就畢業了;他的父親還是我們的車間主任,他年紀可比我現在這個同學還要小啊”。


    莊阿姨有些掃興了:“那隻好介紹給江局長的女兒了”。


    她自己的幾個女兒都還在部隊當兵,隻有一個女兒經過組織上給介紹的、正在談戀愛;其她的也沒有動靜,她的心裏也是焦急萬分很著急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孩子們長大參加工作以後,還得絞盡腦汁操心男婚女嫁的頭等大事。


    憶江南回到工廠去看老朋友們。


    這次從她的師傅到車間的工友們、衛生所的醫生護士、和當年一起進廠的學員們,見到憶江南隻有一個話題 :“你現在找了男朋友沒有......你不想請我們吃糖還保密吧......你的師弟常將軍都找了一個工人的女兒,你想找一個什麽樣的對象?”


    憶江南久經考驗、麵不改色心不跳回答:“他找了一個工人的女兒、那我就找一個農民伯伯的兒子好了......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等到時候帶一個給你們都看看、再請你們吃喜糖吧;


    不要著急、麵包會有的、男朋友會有的、喜酒會有的、喜糖也會有的、你們把禮金給我準備好就行了”,於是嘻嘻哈哈一通大笑。


    衛生所的鄧醫生還很認真地給憶江南洗腦:“參考消息”上刊登了好些關於亞洲人的婚姻狀況分析文章,結論是“亞洲人是先結婚後戀愛、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你不妨可以試試看”。


    “這是一個很理性的建議、值得考慮”,憶江南滿口答應。


    工人師傅們都是很直爽很熱心很善良的人,他們認為,每個人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應該做理所當然要做的事情。


    他們熱心腸都在關心憶江南、如同對待自己的女兒或姊妹一般。


    到了女生宿舍樓,在這個樓裏麵住著的女性工友們,都已經成家並生兒育女了,動作快的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和憶江南一塊進廠的女學生們,都已經參加工作近10年了。


    當年服從四個麵向同時進工廠、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的學生們、當時年紀最小的人現在都已經超過25歲了。


    這一批學生、當年還不算是學徒被稱為“學員”;這批“接受再教育的學員”每月工資比學徒還要低2元;“被教育了”3年以後,才成為工人階級的正式一員。


    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女學生尤小荷,作為這一批還留在工廠裏的、最後一名大齡未婚女青年、也去哈爾濱結婚了,她愛人的故鄉就是在“冰城”。


    那是一位在研究所裏工作的大學生、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典型的書呆子理工男。


    他非常熱愛他的科研工作、即便是來到女方的工廠探親、也是足不出戶、每天待在宿舍裏麵埋頭看書、翻譯資料。


    即便有工廠同事們請客吃飯、他也是借口沒有時間,一律婉拒。


    作為他的妻子,為了他的事業和兩人新組合的小家庭、必須要做出犧牲。


    理所當然要為他承擔一切生活和後勤保障工作、要毫無條件的承擔一位賢妻良母的所有責任。


    如果有人問尤小荷:“你等了那麽多年,找了一個丈夫、再變成家庭主婦,你值不值”?


    她回答“如果兩人當中,他是才能高於我的那一個、他值得我愛、就值得我付出”。


    尤小荷的父母親也是高級知識分子,老一輩的知識分子都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共同生活的。


    她非常習慣地、理所當然地選擇和複製了老一輩人的命運和方式。


    那個年代的科技工作者、高級知識分子,大多是清貧艱苦鍥而不舍、追求自己的理想信念和事業的。


    當男人們為國家為事業全心全意做貢獻的時候、女性作為妻子和母親、往往就是那個默默無聞站在自己的愛人、兒子背後的最堅定的支持者、最徹底的奉獻者。


    大愛無疆、大德無言!


    寒假即將過去。


    憶江南寫給倪子祥的信、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照例使她失望。


    既不回信也不斷交,難道是出於他一貫的聰明、繼續采取“拖”下去的辦法嗎?


    難道他還有什麽難言之隱?還是因為他的父親對於“女大男小”有些什麽想法,使得倪子祥不好開口嗎?或者是因為與楊冰冰的事情還在藕斷絲連?


    為什麽就不能光明磊落的處理感情問題呢?回個信或者退回全部信件照片、就那麽那麽難嗎?


    他這樣拖著,因為什麽、他擔心害怕的是什麽?


    愛是發自內心的選擇,誰也不用勉強誰,誰也不用將就誰!


    愛,就克服困難繼續前進;不愛了、就分道揚鑣各自安好。


    拖拖拉拉黏黏糊糊的吊著、躲躲閃閃不敢見人、那是幾個意思啊?


    不是逃離就是背叛,是想像野雞那樣把頭藏在草窩窩裏、還是像烏龜那樣把頭縮進甲殼裏去?難道還想自欺或者繼續欺人嗎?


    憶江南出生在一個三代軍人的家庭、是在軍隊的環境裏長大的。


    開誠布公真心相待、迎難而上克服困難、堅貞忠誠就是一個軍人家庭最基本的愛情觀念和品質。


    考慮到了他的年紀輕、思想感情不成熟、首先將抉擇權放在他的手中由他來處理。


    既然他還是無法抉擇,那就下決心去一趟吉州、搞搞清楚情況和問題、為他著想、再幫他抉擇一次吧。


    在他倆的工作搭檔中,這樣的選擇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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