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祥的周圍有那麽多的關注他的人、跟隨著他走向各個賽點。


    更有好些個女生搶著為他拎包拎鞋、抱著隨時要穿脫的衣服、有人為他跑腿報信。


    哪怕是他流露出一點什麽想法、立即就有“迷妹”幫助落實;好幾個女孩子為他準備了白開水、淡鹽水、糖水、麥乳精等,任他取用。


    他說過什麽話、馬上被人傳開;他開了一句玩笑、立即有人笑著重複;他有任何要求和想法總是最容易得到落實。


    在這三天的運動會當中,他的名字無數次地被人提起、包括在飯堂在宿舍在路上甚至在如廁時也被人口皆傳、這位運動寵兒更是為人手所指眾目所矚。


    倪子祥一時之間風光無限,他顯得格外瀟灑自如、特別自信神氣、非常習慣有人為他效勞;他的話開始多起來了、玩笑也開的巧妙詼諧。


    在別人與他有點不同看法的時候、沈玉其想從中和和稀泥、調和一下。


    倪子祥卻開始嗆人了:“這件事你有我知道的多嗎?”這個人隻好啞口無聲轉身離開、沈玉其也隻好三緘其口。


    當運動會組委會對項目的安排出現疏漏,項目未能按時開始時,他居然暴起了粗口:“踏馬的筆、搞什麽鬼名堂”,不止一次,他已經是粗聲大氣一口氣說了好幾遍。


    原本一班的男子4x400米的項目,也是極有希望破校記錄的,就是因為賽前其他班的體育委員,遞給他一支煙、開玩笑的要求他:“你老兄、腳下留情、不要跑得那麽快,稍微給我們留一點麵子吧”。


    他在跑最後一棒的時候,看見已經甩出第二名十幾米遠了,他就有那麽一點滿不在乎地放水動作,結果是距離校記錄就差2秒鍾,僅以第一名收局。


    搞得苦練了好一段時間的張廣田、張義民、楊維炬心中抱憾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否則他們每個人都可以獲得10元獎勵的。


    其實,在他們這3個人的身上,他們更希望的是能夠獲得破校記錄的一種成就感,失之交臂,難免非常遺憾。


    體育委員沈玉其也隻能無可奈何地苦笑著去做那幾個人的勸慰工作。


    比賽的間歇時間,同學們環繞在倪子祥的周圍,方大姐也忍不住與這個小學弟開起了玩笑:“你一天內就得了30塊錢,撈了這麽多、發財了吧”。


    “什麽,30元錢還多嗎?300元我都不嫌多……能夠撈不去撈就是狗不理……在坐的人有一個人會說自己的錢多了嗎?包括你小方在內,你會不會講自己的錢多了”?


    這個口氣有點大了,平日裏都是稱呼“方大姐”的,現在卻變成了“小方”。


    他有意把目光看向稍遠處的憶江南,想看看她是什麽表情。


    不料隻是看到了她那略微低垂的頭,那頂草帽隔開了彼此的視線。


    倪子祥看不到她的臉也會知道,她就是羞於談錢的、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理想主義者、一個實實在在的書呆子。


    他狠狠地深吸了一口煙,再眯著眼睛,抬起下頜仰頭把一口青煙吐向了遠處……


    這一切都被他成功的光環所掩蓋,誰也沒有抱怨、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大家都被他的矯健自信成功所愉悅,完全忽略了他出現的驕傲馬虎和粗魯、還有現實主義的言外之意……


    憶江南遠遠地站在外圍,看著他年輕充滿活力、青春飛揚、真心為倪子祥從運動成績中獲得單純快樂所感染;看到他不斷爆出粗口,不由自主眉頭一皺轉身離開了。


    按照體育委員沈玉其分配的任務,她必須要負責全班所有比賽項目得分統計,及時向大家做出運動成績的進展通報。


    如果不是人為的克製和約束、如果沒有那些妒忌的目光和流言蜚語、憶江南會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快樂和高興,而現在,她隻能回避、隻能離開。


    憶江南覺得自己在體育方麵、特別是出於年齡和身體素質的影響,她不具備了她所希望的力量,無法給他提供更多的幫助;她希望自己是一顆鋪路石而絕對不能成為一顆絆腳石。


    她決心扼殺自己的脆弱、讓他輕裝前進吧。


    這次運動會,岑儷琳掛名是一班的領隊,但是她因為不是主角,許多具體的組織工作,她幹脆就不管了。


    比如團體第一名的班級要照一張集體照片,作為資料存檔、也同時作為運動會專刊的照片上牆。


    岑儷琳卻沒有將時間地點通知到每個同學,造成了好幾位同學未能參加這張有紀念意義的全班合影。


    同學三年,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有些同學就拿她與去年的學校運動會、憶江南所做的組織工作相比較:“她與憶江南怎麽好比較的啊,這次的組織工作亂七八糟、很多事情沒人過問……這次比賽咱們班的成績好,那是倪子祥功不可沒”。


    岑儷琳發現不少同學對自己產生了意見,她在通知一些事情的時候就開始借用名聲了:“倪子祥要我告訴大家,今天下午彩排班級隊列,請大家按時參加……”。


    倪子祥聽了一愣,也不做聲,過了一會,他也大聲說道:“岑儷琳要我告訴大家,今天下午彩排、請大家按時到會”。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搞得岑儷琳也鬧了一個大紅臉。


    學校大門口的宣傳欄裏、運動會專刊終於貼出來本屆校運會的照片,吸引了全校學生們的目光。


    那些照片當中、有學校領導們手執乒乓球拍子,托著乒乓球競走和賽跑的鏡頭、有這些領導們投擲鉛球的鏡頭,這些校長、處長、書記們各個也是緊張萬分、爭先恐後的表情,惹得學生們一通善意的取笑。


    一班同學聞訊都從教室跑出來、蜂擁而至圍著這期宣傳欄的照片評頭論足。


    “憶江南,這個入場式的照片裏麵,怎麽隻露出來你的半張臉……莊秀娥,你扔手榴彈的姿勢很生猛啊,不愧為女子第一名……沈玉其代表咱們班領獎狀、滿麵笑容這張照的很清楚……倪子祥跑步這張齜牙咧嘴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邊還有一張倪子祥的單人照、穿著運動衣滿臉笑容、嘴巴都合不攏,凝視前方,神態表情大方自如、顯得瀟灑還一點小小的俏皮、這張照的最好……”


    一班的同學們嘻嘻哈哈、肆無忌憚的隨意點評、隨意笑鬧著,給校園增添了一通大大的歡笑。


    不久以後,同學們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倪子祥作為學生會的副主席被報上去獲得批準了。


    倪子祥作為最大的贏家,他很慷慨大方為全班同學請客一次,每人一張《黑三角》電影票,全班同學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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