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梁為大家買了15張《鴻雁》電影票,這是一部60年代拍的電影,到了1978年來看,還是覺得有濃厚的時代氣息和生活氣息。


    同學們看過電影回到宿舍還不到晚上10點鍾,下了一場大雨,天氣高溫驟降、這是來南野縣十餘天,晚上能夠休息的最早的一次,平日裏都要到夜裏12點。


    天氣降溫以後,大家都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


    每天晚飯後,憶江南特別喜歡散步走到南野大橋,欣賞夕陽照耀及晚霞輝映著的天空。


    眺望著天水交際處、即將落下的夕陽最後穿透雲層、幾縷紅光映得河水波光粼粼、時而給河邊小樹抹上幾道反光,嘩啦啦的河水就在足下流淌、陣陣晚風拂麵吹得通體舒適愜意。


    晚飯後、賀和平和憶江南坐在流水嘩嘩響的河邊大石頭上,她告訴憶江南,她準備與那位男友絕交了,並把這封絕交信拿給江南看看。


    這是一封充滿了感情卻又無可奈何的絕交信。


    雖然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反映出了賀和平情感的糾結和心理的矛盾、塗塗改改了好幾處。


    那個小夥子父母雙亡、退伍以後在學校做代課的民辦教師、不是正式工作屬於臨時代課性質、賀和平的全家堅決反對,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


    賀和平與他的感情還是很深的,經受了那麽大的社會和家庭壓力阻力、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大學生而瞧不起他,可就是沒有能力越過她麵前的阻力。


    他們的感情還在、賀和平又覺得絕交是對不起他的,百般糾結無法處理、隻得選擇退縮;她是含著眼淚問:“我該怎麽辦”?


    憶江南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開解賀和平的:“你的那位男友,不僅要在感情上表白他的依戀和珍惜,更主要的還是要在這種壓力下,激發自己的努力奮鬥,去戰勝這種阻力吧?比如,他能不能也去考大學?……


    能不能先不絕交、再激發激發他的鬥誌?……反正還有2年才畢業,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賀和平告訴了憶江南二班好些女生的感情經曆。


    同一宿舍裏最樂觀的祝鈺容有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姨表哥、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啊,作為醫學院校學生,難道她不怕近親結婚帶來的不良後果嗎?


    二班有2名美女,一位是含蓄的鬱金香、她男朋友家出力讓她來上大學的;一位是帶刺的玫瑰、與部隊的一位排長建立了戀愛關係、她現在反悔了、正在要求解除戀愛關係。


    上次霍書記在年級大會上發脾氣,那個控告信的事情就是發生在二班。


    那是一位21歲的女生,原來與她們公社裏一位幹部的兒子訂婚了、花了人家不少錢、到大學以後又在浮州遇到了她們縣裏的一位幹部的兒子,她又談得十分火熱,現在兩邊都不好處理了,控告信就寄到學校裏來了。


    前幾天、憶江南與吳翠英也是坐在這塊大石頭上聊天,她還是很大膽很老練的;盡管她比憶江南小了5、6歲,這位農村姑娘的身體和性意識都發育的很成熟了。


    雖然被人投訴了控告信,她似乎並不在乎:


    “現在沒有談了,過一段再說……我的家裏人收了那家的禮品和錢,我又沒有用過他們家的錢……


    我們班裏的女生80%以上都在談戀愛了……談某某的朋友是軍人;塗某某的朋友是別人介紹、經過半年多的了解,她覺得不滿意、不打算談了;劉某某的家裏、剛剛才給她介紹了一位朋友;


    趙冬梅和周某某就很好,那個周某某配不上趙冬梅的、可能會談不成的......”。


    聽著這位小學妹很隨意的點評其她女生的戀愛情史,憶江南在她麵前那就完全是一個不諳情事的書呆子。


    從小一直在部隊大院生活、特別是當兵5年當中,屬於眾目睽睽的關注對象,自我封閉的太嚴實了,情感之窗不容易被打開;顧慮重重的心弦很難引發共鳴。


    隨著學習時間的流逝,學生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多的同學都在開始考慮個人問題了。


    起碼有50%以上的人都在談戀愛或者確定了戀愛關係,很多同學都在為個人的問題苦惱。


    最苦惱的或者苦惱最多的就是女同學們、感情的負擔對她們來說,真的是太糾結太沉重了!


    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最是可憐女兒心!千回百轉惆悵難解、直催紅顏老!


    賀和平的苦惱引發了原先一直隱藏在憶江南心中對倪子祥的不快、決定抽空給倪子祥書信一封、看看他人雲亦雲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程度?


    幾天後,收到了倪子祥的回信:


    “......鑒於你的心情所致,我想再次重申一次我的觀點......隻要你是真心實意、我也絕不是那種兩麵三刀的家夥......以前我講的一切永遠不會推翻,它將指引著我倆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沒有必要疑心,請你將它拋棄......


    為何你覺得我反常?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是多種原因所致......其中一點,我很不理解,為什麽對你抱有看法的人日益增多,而且夾有別班的同學,我想這個問題望你三思......我的願望是希望你能團結大多數、不要過多的議論他人,有啥意思?......我承認我的過失,望你諒解......”


    這樣的信,看過一遍就不再想看第二眼了,真是叫人感到十分的失望。


    盡管下去見習之前,憶江南已經提示過可能麵臨的壓力,女生開會之前還特意給他寫過信暗示會出現的問題。


    可是這個倪子祥完全還是在重複一些“群眾”的非議、當某一位領導都還在各打50大板的時候,他倒是居高臨下得出了結論。


    好像一盆冰水澆在憶江南的心裏,認為她不能團結大多數同學、理由居然是因為她對別人說三道四?在他的印象裏,憶江南儼然就是一個她最為不屑的碎嘴婆子長舌婦?


    進校以來兩人朝夕相處、共同處理各項工作、處理各種人際關係,共同解決矛盾和問題、已經整整一年多了;哪怕是作為一個盟友,居然都不了解憶江南的胸襟和格局、不相信憶江南的道德底線和基本素養?


    難道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憶江南的低調冷處理做出的讓步、為了團結委曲求全的努力?


    難怪他采取躲避的辦法、逃避兩人之間的交流和溝通,絲毫不願意了解他不在學校的這段時間內、憶江南經曆過一些什麽、麵對的是什麽、產生問題的根源是什麽?


    對於他沒有置身其中的事情,特別缺乏一種能夠認識、分析和思考的能力。


    他的想當然,對憶江南的了解程度居然還不如班裏麵那幾位平日裏接觸很少、看上去土裏土氣、來自農村實際上最為質樸的男同學;也不如班委當中的陳景順鄒慶弟洪祥笙;甚至還不如其他班的班長們。


    是不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對於憶江南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實,倪子祥卻是寧可選擇相信人雲亦雲?幾隻蚊蠅製造的聒噪、竟會嚴重影響到一個人的判斷力,居然會對他產生這麽大的影響力量?


    對於身處其中,還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同感或共鳴;而對自己未能親身經曆的事情,居然絲毫沒有分析和判斷的能力,甚至連最基本的了解和信任都沒有?


    因為某些“群眾”的流言蜚語、某一個領導的態度和看法就完全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絲毫不想了解憶江南麵對的是什麽,需要的是什麽,沒有共同的思想基礎、空口做出那種一錢不值的保證?憶江南會是那種需求他人所謂“保證”的女性?


    憶江南不得不反思兩人之間的感情基礎了!


    他們之間的差距和誤解、還會形成什麽樣的新問題?他們能跨越這種差距嗎?


    作為一個同盟者,你敢把自己的背後交給這樣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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