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梁和憶江南年紀差不多大小,他非常健談。


    他自述在中學就開始談戀愛了,兩人的感情還非常好。


    因為不是在同一個地方下放、那個女生調往南京、三番五次約他同往、出於一種不可理喻的自尊心被他拒絕、從此兩人分隔兩地。


    他們之間回到上海曾經有過一次偶遇,他急忙上前欲打招呼、那個姑娘很有怨氣斷然回避了他、這樣一來、就真正成了天各一方再無相見。


    第二次談的這個女朋友,沒有第一位那麽漂亮、那麽有生活情趣、但是很能幹很會做家務、筆頭子也會寫並不比前一個差。


    現在兩人感情也很好、並不後悔已經逝去的友誼和生活;他也很滿足於現實的生活中得到的現實的樂趣;他不無得意的說:“盡管我自己不聰明不能幹、但是我的女朋友都很厲害”。


    從他身上可以看出來,所有的男同學在戀愛的問題上都很喜歡“吹牛”、而且很是洋洋自得、尤其是一些生活中被異性追捧的“寵兒”、更是有了吹牛資本。


    聽張國梁說,所有的醫學男生在實習期間,最感興趣的就是婦產科。


    因為他們從前從來就沒有機會接觸女人的身體、當女性一絲不掛、最大的隱秘都一覽無遺地展現在這些男生的麵前......似乎天雷滾滾、一夜之間,這些男生就變成了男人。


    回到了宿舍,談論“性”更是他們的專利、這些大多是從農村走出來的男人們,更是沒有什麽痞話不敢說的。


    有人羞怯,還會保留對女性的尊重和敬畏,因為會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姐妹和所有的女性長輩;也有一些人猥瑣貪婪、立即升騰起一股不可明言的欲望,從此不再敬畏尊重女性,成為“合法的流氓”、甚至企圖玩遍他周圍的所有女性。


    從猿到人,所有的進化中,隻有性行為不被進化,那是一種最原始的生命繁衍的本能。


    區別隻在於:有人顧忌臉麵、禮貌、尊嚴、品味、情感、場所、氛圍,他們保持了已經進化的人性;有的卻退化為群交濫交亂交、為所欲為不顧一切、與獸無異,他們退化回到了動物性。


    在醫學生當中,女生極少極少會對男性科產生特別的興趣、在宿舍裏也從來不敢公開談論什麽“性”和“愛”,因為矜持、羞怯、自尊,這便是醫學係學生中男女生的最大差別。


    女生之間幾乎從來不會談論“性”。


    女性、隻會在閨蜜之間進行對感情的分析和探討、也隻有閨蜜才會為閨蜜排憂解難出謀劃策。


    一班的男生中,自從婦產科見習以後,便是一通漫無邊際的吹牛皮、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敢說了、倪子祥並不例外,而且比別人都更“油”了。


    還有秦雋等幾個女孩子,經常會買肉買菜、都放在倪子祥的宿舍裏麵,這些男生燒好菜以後,再把秦雋等人請過來一塊聚餐、喝酒。


    就是為了這種事情,她們宿舍裏的女生之間又發生了什麽紛爭、彼此生氣互不理睬,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在一些男生當中,成為了笑料。


    倪子祥在某些崇拜者的包圍和不斷打擾之下、越發是自我滿足和矜持愜意了。


    上個學期,他借口學習緊張提出與那位藝術係的女生楊冰冰暫時不再聯係、等畢業再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有一些什麽樣的藕斷絲連、否則不可能他剛回到學校、那些個女生便又找上門來了……


    一個人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必定會選擇什麽樣的生活、就會有一種什麽樣的結果。


    難道這個人對他自己今後的生活、還沒有想明白?他對憶江南做出的選擇是一種無效的選擇?


    憶江南是讀過許多古今中外的愛情小說,特別是那些文藝複興時期的世界文學名著;受其影響,愛情至上及永恒的觀點是根深蒂固的。


    要麽不愛、愛了就要堅貞忠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她需要的愛情是什麽樣的;要麽不開始,開始了就會始終如一的堅持、她認為談戀愛了、必須堅守自己的底線。


    她做不到:在現實生活中獲取各種現實的滿足、並且非常滿足於這種現實的多樣化。


    憶江南追求她所期望的愛、理想中的愛、她可以無私的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所愛的人,但是她不會僅僅是需要一種廉價的、純屬生理本能的“性愛”;她期望她愛的人也能同她一樣,最起碼是要有基本的情操。


    沒有情操的博愛、轉瞬即逝過眼雲煙。


    她不知道倪子祥是否想清楚了,他需要的是什麽樣的愛、他能給予所愛的人什麽樣的愛!他懂得愛是需要付出、需要堅守的嗎?


    他能堅守底線處理好自己的生活和感情問題嗎?


    也許是因為他聽信了別人的非議和揣測、再以一種不以為然的態度克製冷對;最有可能的就是霍書記工作上對憶江南的印象會對他的個人感情產生的影響。


    他是一個惟上是從的人,會不會在兩人的感情問題上、也會受製於來自上麵或“群眾”的影響呢?


    如果是這樣,那麽兩人之間就缺乏了最基本的了解和信任,那是不可能結成堅固的事業盟友和生活伴侶的。


    在他不順利時、也許會主動溝通求援;而他感覺順遂時卻不願與人分享,自私地自我陶醉、滿足自尊心的虛榮。


    難道,自己傾心相助的竟會是一個這樣迷糊不清的人?


    如果有一天,感情會成為了彼此之間的一種負擔,從而證明現如今兩人之間的感情、不過是年輕人一時的孟浪狂熱,又該如何處理呢?


    如果還不能清醒自己的頭腦、還在欺騙自己、理智不清在虛幻中沉浮;可以毫無疑義的肯定、最後的結果必然是不再會成為同誌、必定自我銷毀這一段感情。


    閑聊中,無意聽到了一些這樣的消息。


    憶江南這才知道,兩人在離校之前,他拒絕了相互之間的交流溝通、竟會是因為他受到了生理和心理的“這樣的困擾”。


    來到南野縣醫院已經一周了,學校實習點上的業務負責人李談建老師召集同學們開會、簡略小結了近一周的工作學習生活情況,可以一句話概括:一切順利和正常。


    憶江南所在第四組可以說是運氣最好的一組,一個上午連續觀看了斜疝嵌頓的修補和高位結紮手術、急性闌尾炎穿孔並發彌漫性腹膜炎的闌尾切除手術,兩台手術看下來就是4個小時。


    第二天,又是一台胃的大部分切除,這一站又是4個小時。


    這些學生們一個個站的腰酸腿疼,實在堅持不了的人就溜出了手術室、去喝茶休息了。


    憶江南硬是站著不動,從頭到尾完整地看完了第一天的兩台手術和第二天的這台胃切除手術全程,每次都是一站4個小時。


    外科醫生真是太辛苦了,沒有充足的體力絕對是幹不動的。


    還真是要感謝在部隊這麽多年的體力鍛煉,她喜歡外科,打算畢業以後從事與外科有關的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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