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絲如縷的血色曼陀羅香氣,混合著刺鼻濃烈的血腥氣,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猛地湧進我的喉管,嗆得我一陣咳嗽,踉蹌著跪倒在冰麵裂痕中央。


    冰麵在我膝蓋的重壓下,發出細微的“哢嚓”聲,那聲音像是在訴說著這一場戰鬥的慘烈。


    三百根骨頭裏的編鍾聲,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神秘,漸漸凝成顧清梧教我的那句《破陣曲》。


    那些被穀主用天籟鼎抹去的真相,此刻仿佛在冰晶折射出的五彩斑斕的晨光裏,一片片如雪花般剝落。


    我似乎能看見那些真相的碎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在冰麵上跳躍。


    \"當年剖心的不止顧清梧吧?\"我艱難地抹開糊住左眼的血痂,指尖沾染的金紅血霧,在陽光的照耀下,突然凝成半枚殘破的婚契符。


    婚契符上的紋路,如同一條蜿蜒的小路,勾起我無盡的回憶。\"您用鼎聲篡改全穀記憶時,怎麽偏偏漏了婚契血誓的共鳴?\"


    穀主廣袖翻卷,那寬大的衣袖如同黑色的幕布,在空氣中劃過,帶起一陣微風。


    就在這刹那,我頸後尚未愈合的聲帶切口,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刺痛,緊接著,滾燙的符咒如岩漿般湧出。


    那符咒散發著奇異的光芒,照亮了我眼前的一小片黑暗。


    那是顧清梧咽氣前用斷甲刻在我琵琶骨上的暗紋,此刻正如同一條靈動的小蛇,順著脊椎攀爬成完整的《問天籙》。


    暗紋閃爍著幽光,仿佛在訴說著顧清梧的不甘與憤怒。


    懸浮的血珠,在冰麵的映襯下,如同一個個紅色的寶石,轟然炸開,在冰麵倒映出三百年前祭典的真相——穀主親手剜出顧清梧喉骨填入天籟鼎時,鼎身上分明濺著蕭硯心口血。


    那飛濺的血滴,在冰麵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


    \"孽畜!\"聲紋鎖鏈如閃電般穿透肋骨,尖銳的刺痛讓我幾乎昏厥。


    就在這瞬間,我聽見自己碎裂的聲帶發出詭異的二重唱。


    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充滿了哀怨與憤怒。


    屬於顧清梧的那縷魂火,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正沿著鎖鏈逆流而上,將穀主袖中藏著的備用聲波陣圖腐蝕出焦黑孔洞。


    那焦黑的孔洞,像是一張張猙獰的麵孔,訴說著穀主的罪行。


    蕭硯的悶哼從背後傳來,低沉而痛苦。


    就在這時,二十八星宿碎玉陣突然滯空。


    那些碎玉,原本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此刻卻像是失去了生機。


    他胸前猙獰的傷口裏,湧出的不是血,而是無數細小的青銅鼎碎片。


    那些碎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帶著無盡的悲傷。


    那些嵌著顧清梧朱砂淚的碎玉,發出尖銳刺耳的蜂鳴,那聲音如同針一般刺痛著我的耳膜,竟與天籟鼎產生了同頻震顫。


    冰麵也隨著這震顫,微微抖動起來。


    \"吞...下...\"他染血的指尖突然戳進自己喉結,逆鱗鎖崩裂的脆響,混著血肉撕扯聲,令人牙酸。


    那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咆哮,讓我不寒而栗。


    噴濺的血雨,在半空如煙花般綻放,凝成赤色鼎紋。


    我腕間沉寂多年的婚契紅繩,突然像一條蛇一樣勒進皮肉——那是顧清梧用自己喉骨煉化的追魂索,此刻正拽著我撲向那團沸騰的血霧。


    血霧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我。


    穀主的癲笑戛然而止。


    聲紋鎖鏈凍結的刹那,我咬碎了藏在舌底的曼陀羅花籽。


    那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


    當年顧清梧喂我吃下這劇毒之物時說過:\"待你七竅流血之日,便是天籟鼎現形之時。\"


    腥甜的血霧從耳孔噴湧而出,在冰麵繪出顧清梧獨創的《焚鼎訣》。


    那血霧繪出的符文,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冰麵上跳動。


    蕭硯碎裂的逆鱗鎖突然全部嵌入我的脊椎,每片碎玉都攜著他記憶裏被篡改的真相——原來三百年間所謂\"音階晉升\",不過是穀主用天籟鼎將活人生祭煉成聲波傀儡的把戲。


    我能感覺到那些真相,如同潮水般湧入我的腦海。


    \"你以為喚醒婚契就能翻盤?\"穀主廣袖中飛出九重音階令牌,懸浮大陸各處的哀嚎聲突然匯聚成血色聲浪,那聲浪如同洶湧的潮水,向我襲來。\"本座這就讓你們...\"


    破曉的晨光突然被血色浸透,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染成了紅色。


    我染血的指甲劃過喉間那道舊疤,這道舊疤,曾是我與顧清梧之間特殊聯係的見證。


    就在劃過的瞬間,三百根骨縫裏的編鍾聲與顧清梧的魂火終於共鳴。


    那共鳴聲,如同洪鍾般響亮,震撼著我的心靈。


    懸浮的血繭轟然炸裂,那些裹著金紅符咒的血珠,如同一顆顆子彈,竟穿透穀主的護體聲波,在他眉心烙下一枚殘缺的鼎紋。


    穀主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蕭硯殘破的身軀突然化作流光沒入我掌心。


    逆鱗鎖碎片在血脈中遊走,如同一條條小蛇,帶來灼熱的刺痛。


    我嗅到喉間漫出的血腥裏混進了青銅鏽味——那是天籟鼎核心碎裂的前兆。


    \"阿玳...畫符...\"蕭硯最後的聲音從心口傳來時,我染血的指尖正按在他留在我脊椎裏的某片碎玉上。


    就在此時,冰麵下突然浮出顧清梧用血繪製的《弑神譜》,那些扭曲的符文邊緣泛著與蕭硯心口血相同的青黑色。


    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秘密。


    穀主的慘叫聲中,我垂眸望著自己正在潰散的指尖。


    皮肉剝離處露出的不是白骨,而是顧清梧當年埋在我靈台裏的半截斷弦——那弦上浸著的,分明是蕭硯三百年前作為祭品時流的淚。


    那淚,仿佛帶著無盡的悲傷,讓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指尖咬破的瞬間,我嚐到了蕭硯喉結上凝固的血痂,那苦澀的味道,讓我幾乎嘔吐。


    三百亡魂的慟哭突然在齒關凝結成冰,那些被天籟鼎吞噬的聲帶殘片正順著我掌紋瘋長。


    婚契紅繩突然繃斷,散落的絲線在穀主袖中飛出的音階令牌上織成血色蛛網。


    那蛛網,仿佛是一張巨大的網,將穀主困住。


    \"清梧教過你音殺術?\"穀主掐住我咽喉的刹那,我聽見自己碎裂的喉骨發出青銅鼎的嗡鳴。


    那嗡鳴聲,如同來自遠古的呼喚。


    顧清梧的魂火突然從冰麵竄起,裹著蕭硯心口湧出的碎玉撲向懸浮的血繭。


    劇痛撕開咽喉時,我殘破的聲帶竟溢出《破陣曲》的變調。


    那變調,仿佛是一首悲壯的戰歌。


    穀主瞳孔驟縮的瞬間,他掐著我脖頸的右手突然浮現朱砂紋路——那是三百年前顧清梧自焚前刻在他掌心的弑神咒。


    那紋路,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帶著顧清梧的詛咒。


    \"聲靈容器...\"穀主癲狂的笑聲突然卡在喉嚨,他掐著我脖頸的指縫間滲出青煙。


    我渙散的瞳孔裏,倒映出他眉心逐漸開裂的鼎紋。


    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碎片正化作金紅血珠,順著他的七竅倒流進我潰爛的聲帶。


    蕭硯最後的意識撞進心口時,我肋骨折斷處突然湧出青銅鏽味的血霧。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蕭硯與我在一場神秘的儀式中,靈魂便產生了特殊的紐帶。


    所以此時,他的意識撞進心口,我的肋骨折斷處才會湧出這帶著青銅鏽味的血霧。


    他殘破的軀體正在我掌心化作流螢,逆鱗鎖碎片在血脈裏遊走出灼痛的軌跡。


    天籟鼎裂開的轟鳴聲中,我聽見他消散前的低語混著冰層下顧清梧的歎息。


    \"別信...聲紋...\"


    血色漩渦吞噬天光的刹那,穀主染血的廣袖突然化作萬千聲波利刃。


    我跪倒在冰麵裂痕中央,腕間婚契紅繩的殘絲正沿著脊椎刺入靈台。


    顧清梧埋在我靈台裏的斷弦突然震顫,三百根骨縫裏的編鍾聲與蕭硯的殘魂共鳴出詭異的二重唱。


    \"他在你血脈裏重生...\"


    穀主踩著冰晶走來時,我潰散的視線突然聚焦在他頸側跳動的青筋。


    那裏蜿蜒著與蕭硯鎖骨如出一轍的逆鱗鎖紋路,被顧清梧魂火灼燒的皮膚正滲出細小的青銅鼎碎片。


    \"你以為毀掉天籟鼎就能解脫?\"穀主染毒的指甲劃過我眉骨,冰麵倒映出他正在融化的下頜線,\"三百年前蕭硯自願剜心做祭品時,可比你現在乖順得多。\"


    脊椎突然竄起的灼痛讓我嘔出帶鏽味的血。


    那些嵌在骨髓裏的逆鱗鎖碎片正與天籟鼎殘骸共鳴,冰層下浮出的《弑神譜》突然扭曲成顧清梧的臉。


    她浸血的唇齒開合著三百年前的真相,每個字都震得我靈台裏的斷弦錚鳴不止。


    晨光割裂血繭的瞬間,我染血的指尖突然不受控地刺向穀主心口。


    碎裂的指甲在觸到他衣襟時迸出火星,那些懸浮的聲波利刃突然調轉方向,裹著蕭硯殘魂化作的流螢刺向他咽喉。


    \"你果然繼承了顧清梧的瘋症。\"穀主捏碎我鎖骨的脆響混在冰晶炸裂聲中,他掌心浮現的《問天籙》正被血繭裏湧出的亡魂聲紋侵蝕成焦黑色,\"當年就該把你和那截斷弦...\"


    破曉的風裹著血腥灌入胸腔,我碎裂的喉管突然溢出完整的《焚鼎訣》。


    顧清梧用斷甲刻在我琵琶骨上的暗紋正在皮下遊走,與蕭硯嵌在脊椎裏的碎玉拚合成某種古老禁製。


    穀主暴怒的嘶吼聲中,我聽見自己潰爛的聲帶裏傳出三重混音——我的慟哭,顧清梧的冷笑,還有蕭硯消散前未說完的歎息。


    血色符文從眼尾蔓延到冰麵時,穀主掐著我脖頸的手突然燃起青火。


    那些跳動的火苗裏浮出三百張被吞噬的臉孔,每張都在重複著天籟鼎啟動時的獻祭禱詞。


    我齒關咬住的曼陀羅花籽突然發芽,帶刺的藤蔓順著喉管爬向正在崩裂的天籟鼎核心。


    \"你以為蕭硯當真愛你?\"穀主染毒的手指突然戳進我鎖骨裂口,\"三百年前是他親手將顧清梧的喉骨...\"


    冰層炸開的巨響淹沒了後續的字句。


    我墜入寒潭的刹那,腕間婚契紅繩的殘絲突然勒緊心脈。


    蕭硯最後嵌入我脊椎的碎玉迸出青光,那些裹著青銅鏽味的血珠正從七竅湧出,在凍僵的指尖凝成帶倒刺的鎖鏈形狀。


    潭水灌入喉管的瞬間,我摸到心口浮現的青銅紋路——那裏跳動的節奏,竟與消散前的蕭硯同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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