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斜斜照進供銷社後院,沈秀蘭抱著新織的五匹土布,布角的麥穗紋在竹簾縫隙間若隱若現。每匹布都用槐葉汁染過邊緣,金黃的葉漬掩蓋了靈泉浸潤過的銀白纖維,卻在折疊處留下天然的清香——那是空間棉花特有的草木味,與後山的野槐一模一樣。


    “秀蘭妹子,”王主任迎上來,特意看了眼四周,“省局這次派了‘質量督導組’,重點查‘特供布’的原料來源,你把棉桃殼和山泉水樣都帶了嗎?”


    沈秀蘭點頭,從竹筐裏取出個陶罐,裏麵裝著泡過槐葉的靈泉水,水麵漂著半片野漆樹枯葉:“主任放心,水樣、棉桃殼、甚至織機的木屑,咱都備齊了。”她壓低聲音,“趙鐵柱昨兒在井邊打水,我故意讓他看見我用這水淘米,現在全村都知道,咱的‘神泉’連飯都能煮。”


    督導組的卡車碾過碎石路,下來三個戴袖章的人,中間那位拎著皮質公文包,鞋尖沾著省城的塵土:“沈秀蘭同誌,聽說你的布能‘刀砍不斷’?現場演示一下。”


    沈秀蘭早有準備,從布角撕下條布樣,遞給對方:“同誌,您試試,這是用後山野棉紡的線,山泉泡過三晝夜,韌性比麻線強三倍。”她故意讓布樣劃過對方的鋼筆尖,布料表麵隻留下淺白痕跡,“您看,連筆尖都劃不破。”


    督導組的人皺眉,掏出便攜式顯微鏡:“纖維結構異常緊密,確定沒用工業漿料?”


    沈默軒適時地從庫房轉出,扛著半袋麥麩——那是從空間帶出的普通麥麩,卻故意混了幾粒金斑玉米:“同誌,咱哪懂啥漿料?紡線時就著山泉喝口糊糊,線就結實了。”他指向牆角的織布機,“這機子是我爹用後山的‘鐵鬆木’打的,榫卯裏塞著野棉桃殼,織出來的布自帶‘山神爺的護佑’。”


    督導組的人盯著織布機,看見榫卯縫隙間露出的棉桃殼碎片,果然與沈秀蘭脖子上的吊墜一致。王主任趁機插話:“老周,這布可是咱公社的‘農業學大寨’成果,連省革委會都點名要當‘社員福利’,您看這密度——”


    “密度不是重點,”督導組的人打斷他,目光落在沈秀蘭的手上,“我們要查的是原料是否占用集體資源,沈同誌,你說的‘後山野棉’,具體在哪個位置?”


    沈秀蘭早就在岩縫間布置好了“野棉生長點”,此刻不慌不忙:“同誌,就在鷹嘴岩下的岩縫裏,羊都上不去的地方,我帶您去看?”她指向後山方向,“不過得爬兩個時辰,路滑,得穿草鞋。”


    督導組的人看看自己的皮鞋,擺擺手:“算了,把棉種留下就行。”他翻開記錄本,“根據《農副產品特供條例》,你們需要每月提交《原料采集日誌》,包括每次采棉的時間、地點、數量——”


    沈秀蘭立刻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牛皮本,上麵用不同顏色的筆記錄著“八月十五,鷹嘴岩東縫,采棉七斤”、“九月初三,神泉旁,采棉五斤”,每一頁都蓋著趙鐵柱的私章和第三生產隊的公章:“同誌,鐵柱隊長親自監督的,您看這手印,都是他按的。”


    督導組的人翻到最後一頁,看見九月初九的記錄旁畫著麥穗圖案,與布麵上的花紋一致,終於合上本子:“行,這次先通過,下個月開始,特供布的產量要提到每月二十匹,省局要給災區群眾做冬衣。”


    送走督導組,王主任擦著汗笑了:“秀蘭妹子,你這日誌本比縣檔案室的還齊整,連趙鐵柱的手印都有——他知道自己成了‘監督標兵’嗎?”


    沈秀蘭輕笑,指尖劃過日誌本上的麥穗圖案:“他婆娘收了咱兩匹布做棉襖,現在逢人就說‘鐵柱當幹部,沈家的布才出得來’。”她望向庫房,沈默誠正在往布包裏塞槐葉,“主任,下月增加的產量,咱需要五斤棉種,您看能不能從供銷社借點‘催芽劑’?”


    王主任立刻會意,壓低聲音:“庫房裏還有兩斤進口的‘金皇後’棉種,我貼個‘後山野棉’的標簽,你拿回去‘培育’。”他拍了拍沈秀蘭的肩膀,“省局說了,要是完成任務,給你們家發‘婦女能頂半邊天’錦旗。”


    回到家,沈家三兄妹在後山岩縫裏清點新收的空間棉花,金斑棉絮在月光下幾乎透明。沈默誠摸著新打的木梭,上麵刻著比之前更複雜的麥穗紋:“小軒,督導組要的《原料采集日誌》,咱要不要在空間裏偽造個‘野棉生長區’?”


    沈默軒搖頭,從空間取出十顆帶蟲眼的棉桃:“不用,就用鷹嘴岩的老地方,每次采棉時,故意留些棉桃殼在岩縫,讓趙鐵柱的狗能聞到氣味。”他指向沈秀蘭手中的日誌本,“記住,采棉時間都定在初一、十五,就說‘山神爺開眼的日子’,符合社員的迷信心理。”


    沈秀蘭忽然舉起片空間棉葉,葉脈間的金斑在暗處發出微光:“小軒,我發現棉葉的金斑會隨月光變化,初一淡,十五亮,正好對應日誌上的采集時間。”她望向地窖方向,“三姑在醃菜壇裏藏了五匹備用布,壇口的麥穗結和特供布的紋路一致,要是供銷社臨時加單,隨時能拿出來。”


    更深露重時,老陳的貨車停在土地廟後巷,車鬥裏的化肥袋夾層中,藏著沈家的十匹特供布:“沈小哥,縣醫院的張大夫托我帶話,說您的棉線能當繃帶,比紗布還透氣,想換兩箱磺胺粉。”他指向車頭的公社標誌,“現在咱走‘特供渠道’,車牌是王主任特批的,連工商所都不查。”


    沈默軒遞過個布袋,裏麵是空間產的黃豆:“老陳叔,這是‘野豆種’,您交給縣農資站,就說和野棉套種,能固氮。”他望向縣城方向,“明珠在學校教孩子們唱《神泉布謠》,現在全鎮都知道,咱的布是‘毛主席指引的棉桃’結的。”


    霜降前夜,沈秀蘭在織布機前熬夜,梭子在經緯間劃出銀弧,這次在布角繡了顆五角星,麥穗紋環繞周圍——這是省局要求的“政治圖案”。她忽然聽見玉佩輕響,低頭看見布麵上的金斑竟自動排列成黨徽形狀,與五角星完美呼應。


    “二姐,”沈默軒從地窖上來,捧著新收的靈泉棉桃,“趙鐵柱今晚在公社打報告,說‘沈家的布密度太高,浪費棉花’,我讓張老漢帶著浮腫的孫子去哭鬧,說‘全靠沈家的布換的藥’。”


    沈秀蘭點頭,梭子猛地劃過,在布麵留下道銀痕:“讓他鬧,省局剛發了‘增產號召’,趙鐵柱敢拖後腿,王主任能撕了他的工分簿。”她望向窗外的星空,“小軒,你說空間的棉桃,是不是知道咱需要‘政治正確’,才讓金斑排成黨徽?”


    沈默軒笑了,指尖劃過布麵上的金斑:“或許,空間從來都知道,最安全的藏,是讓秘密生長在時代的脈絡裏。就像這特供布,它帶著靈泉的饋贈,卻披著集體的外衣,在縫紉機的轉動聲中,織就屬於沈家的生存密碼。”


    後山的狼嚎傳來,卻驚不起織布機的半點停頓。沈秀蘭的梭子繼續翻飛,麥穗紋與黨徽在布麵上交織,形成獨特的時代印記。她知道,特供協議隻是開始,當第一匹布運往省城,當“神泉布”成為災區的希望,沈家的秘密,便在集體的名義下,悄然紮根於時代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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