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田蕎喊住了他,“要問我剛才就問了,我不問是我不在意,誰派來的問出來也沒用,對方能想出來這個招來說明兩點,一,他拿我沒辦法,想不出別的更好的招來了;二,他大概率能保證這人不把人供出來的。”


    田蕎就是想得清楚才懶得多問的。


    狄颺看著田蕎,她甚至都沒有給他擔心她的機會,早在他想到之前,她就把事情琢磨得明明白白的了。


    那樣的套路對尋常女子來說或許是一大困擾,但是對田蕎完全構不成威脅。


    這樣的她似乎不需要他,這種感覺讓他欣賞的同時又帶有一些微妙的遺憾。


    田蕎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繼續和狄颺說著事情:“這兩日我忙一些,明天開始,一日三餐可能都在早上的時候一並送過去了,晚上不單獨送了,你明天幫我給老佟送過去的時候跟他說一聲,讓他多擔待一下。”


    田蕎現在一頓要做好多份飯菜。


    除了她和狄颺吃的,還有韓老頭兒、老佟、二當家以及五叔公。


    田蕎要給這四人都準備好一日三餐。


    對田蕎來說這不算什麽事,兩個人的份和六個人的份對她來說差別不是很大。


    隻是最近田蕎要縣城村裏兩頭跑,中午沒時間趕回來做飯,所以一日三餐都趕在早上一起送過去,那相應的就沒法做豐盛了。


    “你隨便做的都比他們平日裏能吃到的豐盛的多,也更美味,不會有人介意的。”狄颺道。


    “嗯,我知道,但畢竟變簡單了一些,還是要解釋一下,免得他們以為是我故意偷工減料的。”


    “嗯。”她總是想的這麽周到。


    田蕎做好了晚飯,和狄颺吃過之後,各自拎著籃子出發了。


    狄颺去仙女峰給老佟和二當家送,田蕎則去給韓老頭兒和五叔公送。


    韓老頭兒離得近,田蕎先給他送過去,將東西放下後,田蕎就要去下家。


    韓老頭兒有些不樂意了:“丫頭,你最近似乎對為師有些意見啊?”


    “沒有的事,我對您老人家哪裏有意見了?”


    “那你怎麽放下東西就跑,從前這時候你不得在這裏練一會兒,讓為師指點你一下嗎?”


    “我趕著去給五叔公送吃的。”田蕎答。


    “你五叔公?你去給那老頭兒送吃的做什麽?前兩天你去找他他不是沒理你嗎?”


    “確實如此,但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對我和阿弟都很好,他是兒子過世後心情憋悶才如此的,我如今有了出息,待他好一些也是應該的。”


    “你這丫頭,是真心待人好呢,還是別有圖謀啊?”韓老頭兒眯起了眼睛。


    “我五叔公早年間還有些產業,但這些年因著他頹喪在家,諸事不理,已經敗的什麽都沒剩下了,你說我圖他什麽?”田蕎笑道。


    族裏的五叔公早年間中過童生,拿過縣衙的俸祿,也能在縣城裏做點普通人做不了的營生,所以日子在村裏算好過的。


    隻是他唯一的兒子死後,他整個人都頹了,整日就躺在床上,閉門不出。


    活也不幹了,田也不種了。


    五年下來,家產就都用得差不多了。


    最近這大半年全靠族裏接濟過活。


    這樣的人,可以說從頭到腳從上到下都沒有什麽好被人圖謀的了。


    更別說現在的全村出了名會賺錢的田蕎了。


    韓老頭兒說:“那可不好說,你這丫頭雞賊得很,錢財你愛自己掙,不適陰招圖別人的,但別的就不好說了。”


    田蕎笑了:“師父還是了解我的,我呀,想給他養老。”


    韓老頭兒愣了一下,隨後沒好氣道:“你就這麽想給老頭兒養老?你師父我這一個還不夠你養的?”


    “不一樣,師父是師父,五叔公是五叔公,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糟老頭子嗎?”


    “您不是我們族裏的人。”


    “哼,嫌棄我老頭兒就直說!”


    “沒有嫌棄,我哪裏會嫌棄你。你可是我見過的武功最好的老人家了!您不僅武功好,學識好,脾氣也好。”田蕎對著韓老頭兒一通誇。


    沒辦法,誰叫她師父就是這麽個傲嬌性子呢?


    這要是旁人田蕎也懶得哄,但這是她自己認的師父。自己拜的師,再傲嬌也得給哄好了。


    “嗯哼。”韓老頭兒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隨後道,“行了,去吧,別妨礙我老頭子吃飯了。”


    田蕎笑著和韓老頭兒揮手告別。


    “這臭丫頭,就知道唬我老頭子。”門關上的一瞬間,韓老頭兒的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後用筷子夾了一筷子鹹肉炒鮮筍,放入口中細細品味後,不禁道:“真是便宜狄颺那臭小子了,我這小徒弟,配皇子也是配得的。”


    ###


    田蕎從韓老頭兒那離開後就去了五叔公家。


    五叔公家的三間小院如今就隻有五叔公一個人住。


    冷冷清清,門前都長了荒草。


    田蕎記憶裏的五叔公是個很愛幹淨的人。


    他早年間死了妻子,雖然也頹喪了一陣,但後也振作了起來。


    族裏給他說過親事,但他念著亡妻就沒再娶,即便家中無女子,也依舊裏裏外外拾掇得幹幹淨淨。


    直到兒子也出了事情,他便再也沒有走出來,這才成了這般邋遢模樣。


    “五叔公,飯菜給你放桌上了。”


    和之前一樣,田蕎沒有過多地打擾他,將準備好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後準備離開了。


    “蕎蕎。”


    五叔公田五福從房裏走了出來,滄桑的麵容配上滄桑的聲音,讓人感覺他的年紀比族長的都要大了,事實上他比族長足足小了十歲。


    “你這是何苦來哉,我一糟老頭子,就由著我自生自滅去吧。”


    “五叔公,我可都記著的,我小時候你給我買的糖人,可甜可甜了,那是我頭一回吃糖人。”田蕎語氣認真地說道。


    這段記憶對原主很重要,所以她是真的感激五叔公的。


    “你這孩子,記得那些事情作甚?”


    “五叔公,我父母親都在我幼年時候離開了我,我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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