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芬捏著那疊草紙,指尖發抖。


    她這些年靠著周誌剛的接濟,日子過得比一般軍屬滋潤——新衣裳、雪花膏、甚至偶爾還能托人從上海捎點稀罕物。


    可現在,信封裏居然是一遝擦屁股都嫌棄的草紙!


    “誌剛,你是不是覺得我人老了,以前的話就不算數了?”她聲音委屈,眼眶泛紅,但心裏已經盤算著怎麽讓周誌剛加倍補償。


    周誌剛的眉頭也越皺越緊,通話時間很快就到了,說了句他會查清楚就掛了電話。


    蘇顏的天眼跟著周誌剛見到了林美芬,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周誌剛的錢就是她的錢,她的錢被小三拿走了,這事忍不了,得找機會拿回來。


    哼著小曲兒,蘇顏腳邊放著一個大缸,將菜頭一個個放進去醃製,以後這酸菜就是周家父子的主菜了。


    她有空間可以開小灶,沒錢就隻能吃糠咽菜,想讓她踩縫紉機貼補家用那是萬萬不能的。


    周誌剛急匆匆趕回家,一進門就看見蘇顏在搗鼓著一缸菜。


    他沉著臉,“蘇顏,你動過我辦公室的東西沒?”


    蘇顏一臉茫然的抬頭,“啊?老周,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去過你辦公室了。”


    聽到周誌剛這麽一說,蘇顏覺得她有必要去一趟了,肯定藏私房錢了。


    周誌剛皺眉:“真沒拿?”


    蘇顏無辜地眨眨眼,“老周,你這是咋了?我拿什麽,老周你有什麽事瞞著我?”


    周誌剛噎住,確實,這個妻子為了不傷他自尊從沒問過他的工資,家裏窮得叮當響,她也沒有抱怨過。


    “沒事,你要醃鹹菜,我來幫忙吧!”


    周誌剛理虧,進屋洗了腳,然後一腳就踩進了菜缸裏。


    瞬間,蘇顏腦子都要炸了,腳氣、甲溝炎、灰指甲、濕疹、雞眼,充斥在腦海裏,我靠靠靠靠靠……


    胃裏一陣惡心翻湧,她忘了有些地方醃製酸菜是用腳踩的。


    丸辣!


    以後不忍直視酸菜了。


    蘇顏麵無表情起身,將位置讓給周誌剛,反正是給他們父子倆吃的。


    晚上,蘇顏隻做了一個白菜撈麵就沒有了,清湯寡水的,嘴裏能淡出鳥來。


    周小軍不敢挑食,昨天餓了一整晚,早上喝的白粥,中午喝的白粥,現在都要餓死了。


    周誌剛皺起了眉,“怎麽隻有白菜?”


    蘇顏看了他一眼,“老周,我今天想了想,可能那紅燒肉確實有問題,昨晚小軍吃出了苦味,你吃了鬧肚子,我就忍著心痛扔了,家裏就隻有白菜了,鹹菜還有點,留著明天給小軍中午吃。”


    “我不是才給了你錢跟票?你沒買點其他的?”周誌剛語氣嚴厲起來。


    蘇顏依舊淡定,“沒有啊,你給的就那些,我能買什麽?小軍的書包,本子,鉛筆都是新買的,我可沒有虧待他,還有鞋,是最新的解放鞋,小軍不喜歡我做的,我也不費那個心思了,外麵買的總不會誤會我了。”


    “對了,老周,錢票用完了,你給拿點,多了一張嘴吃飯,這點可不夠了,我不要緊,不能苦了孩子不是。”


    蘇顏話說的漂亮,誰的孩子誰養,休想讓她掏一分錢。


    大不了天天開小灶,看誰堅持不住。


    周誌剛沉默半晌,想開口讓蘇顏賺錢補貼家用,但是作為大男人他開不了這個口。


    隻能悶悶的說了句,“知道了!”


    摳門還死要麵子的死男人!


    蘇顏扒了兩口麵就吃好了,晚上加餐,柳柳應該做了好吃的。


    這次蘇顏沒有給周誌剛下藥,不過周小軍那邊依舊。


    委托者恨周誌剛,但是更恨親手養大的周小軍。


    不過蘇顏也沒有讓周小軍沒日沒夜做噩夢,白天上課還是可以睡覺的。


    淩晨兩點,周小軍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夢裏,蘇顏穿著一身血紅的旗袍,手裏捏著一根銀針,笑眯眯地問他:“小軍啊,說謊的孩子,舌頭會被縫起來哦~”


    他拚命想逃,可身體像是被釘在床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根針越來越近……


    “啊——”


    寂靜的夜裏一聲慘叫,住在附近的軍屬再一次被嚇醒,都是無語,天天這麽搞,都要心髒脆弱了,好想罵人。


    周小軍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背心。他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嘴巴,確認舌頭還在,才稍稍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他忽然發現枕頭底下露出一角黃紙,和昨天那張詭異的符一模一樣。


    轉頭一看,沒發現周誌剛的身影,瞬間就慌了起來。


    “爸!爸!”他光著腳就衝出了臥室。


    廚房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周小軍躡手躡腳走過去,看見周誌剛正偷偷往一個信封裏塞錢。


    “爸……”


    周誌剛猛地回頭,信封“啪”地掉在地上,幾張零散的鈔票散落出來。


    “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周誌剛惱羞成怒,一巴掌扇過去,“滾回去。”


    天天大半夜的鬼叫,真是莫名其妙!


    他要給美芬再送一份生活費過去,他相信美芬是不會騙他的,那麽有可能的就是在辦公室的時候被調包了。


    或者就是蘇顏幹的,這次他晚上封好,明早就送過去,沒想到被兒子撞見了。


    周誌剛警惕的看向蘇顏的房門,門並沒有被打開,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忿,兒子叫這麽大聲,這個女人居然都不出來看一下。


    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


    周小軍挨了一巴掌,恐懼倒是少了一些,捂著火辣辣的臉回到房間,發現那張黃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紙條,上麵歪歪扭扭寫著:


    【說謊的孩子會尿床哦~】


    他低頭一看,床單果然濕了一大片。


    第二天課堂上,周小軍困得直栽頭。


    “周小軍!”數學老師一拍講台,“這道題你來回答!”


    周小軍迷迷糊糊站起來,眼前全是重影,他昨晚根本不敢閉眼,硬撐到天亮,現在腦袋裏像灌了鉛,而且床單濕了,冰冰涼涼的,也沒法睡。


    “我、我……”他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站著聽!”數學老師皺眉,“上課就睡覺,作業也是一塌糊塗,下午把你家長叫來!”


    數學老師怒其不爭,多好的時光,一寸光陰一寸金,他們那個時候想學習都沒地方,真是不學好。


    教室裏響起竊竊私語:“聽說他後媽是裁縫?”


    “我奶奶說他爸搞破鞋……”


    周小軍垂著腦袋,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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