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孫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的目光犀利起來。


    “你想問什麽?”


    秦灼看向他:“看來,他對你不好了。”


    王孫聞言,惱羞成怒地一拍桌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我父親對我極好!他對我頗為看重!”


    “你以為你說這些話,就能離間我們父子關係麽?別胡思亂想,別搞笑了!”


    秦灼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忽然搖了搖頭。


    “你的父親,他不僅僅對你不好,不夠關心,同樣的……他對你的母親也很冷漠吧?”


    王孫的手顫抖了起來,憤怒讓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若非眼前的秦灼是名女子,他早就衝了上前,將她給打一頓了!


    秦灼看著眼前的少年,她歎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


    “你既然知道明月樓,那也應該很清楚你父親經常會去明月樓見蘇明月的事。在你看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麽?你一點兒都沒有懷疑過他?”


    王孫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壓抑住憤怒,凶狠的目光直射向秦灼。“閉嘴!”


    秦灼搖了搖頭。


    她看著王孫此時這麽一副表情,他還能有什麽不了解的?


    “別說你不能讓我閉嘴,就算是你讓我閉嘴,那還有知曉這個秘密的數百數千人,你都能讓他們閉嘴?”


    王孫的惱怒更甚。


    少年心性本就易衝動,幾句話說下來,秦灼完全地將他的情緒給點燃,他幾乎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理智和情緒。


    王孫的眉頭緊皺,雖然憤怒,可他也的確相當的無奈。


    秦灼所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他能堵得了一人之口,卻堵不住眾人的流言蜚語。


    難道這事兒沒有人知道?當然不可能。


    “你的父親若是做了錯事,就需要及時的製止。王孫,你並無任何的錯,無需為了他而耽擱自己的一生。這件事之後,你完全可以遠走他鄉,離這裏遠遠的。”


    秦灼感歎著開口。


    王孫閉眼不語。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終於又睜開眼睛,他看向秦灼。


    “你是怎麽知道的?”


    秦灼伸手指了指王孫的腰間,她緩緩地開口問道。“你之前見我與謝大人的時候,腰間是別了一枚玉佩的,現在那枚玉佩呢?那枚玉佩應該是你父親送你的。正好,這玉佩有些來頭,它給了我一個新的探案方向。”


    “玉佩?”王孫愣了下,之後瞬間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通過了它得知的。果然是……”


    “天意……”


    王孫苦笑了一聲。


    “我父親那般寶貴的東西,他怎麽舍得給我!玉佩一直都被他藏在家裏的磚牆裏,我還是偶爾看他鬼鬼祟祟的。這才知道他將這東西藏在房間裏,於是我就將它給找了出來……”


    說著,王孫的神色中帶著幾分複雜。“我隻戴了一天。那一天也是我見到你與謝大人的時候。”


    沒想到竟然這麽巧!


    謝沂溫在一旁聽著,都不由得心跟著一跳。


    他將目光看向了秦灼,心底的震驚此時完全無法掩蓋。


    所以說……


    秦灼在這一次的案子中,還是擁有很大的運氣的。這種運氣可不是普通人就能擁有的。


    隻那麽匆匆的一眼,就讓秦灼記住它的質地與色澤等,並與那枯井的髒水裏所發現的玉佩碎片能聯想到一起。


    隻差一點點,他們可能就會在這短時間內會與凶手相關的信息擦身而過。


    這秦灼於斷案這方麵,不僅僅有絕對自信的天賦與實力,倒也真的有幾分運氣。


    秦灼相當意外。


    她這……運氣也太好了。


    隻是匆匆一瞥,就能撞上這麽重要的線索,這也的確好像是有人保佑了一般。


    “你父親除了對你和你的母親很冰冷,很無情之外,他可還有其他不同尋常的行為。”秦灼忽然開口問道。


    王孫眯眸,他這會兒忽然之間感覺到秦灼說這話的意思有些不對。


    “我父親到底犯了什麽事?你並不是要調查明月樓的蘇明月,才會牽扯到我父親的。你另外有情況對不對?”


    王孫自小不受寵,又極早地就在外頭打拚。


    對於外麵的人給的臉色之類的,他往往隻要一眼就能瞧出來。


    秦灼這話,分明另外有深意。而且……她這是在套他的話。


    秦灼打量著王孫的表情。


    他的神色相對而言比較鎮定,整個人眼神中充斥著的情緒隻有些被父親給連累的恥辱感和不甘。


    他倒是並沒有心虛及得意的表現,這反而很能說明……


    王孫可能真的跟連環殺人案,那枯井裏的二十具屍體無關。


    他很有可能完全不知情。


    秦灼搖頭。“確實有情況,不過我與謝大人還在調查中,一切的信息要等凶手被抓住之後再公布。現在……還是穩妥一些,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王孫的問話就到此結束了。


    謝沂溫並沒有插手,不過顯然,秦灼的表現比謝沂溫想象的要強得多,而且過程過於順利,處理問題的反應也很快,更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王孫的心理防線給突破,這比一般混衙門的新人水平要強得多了。


    所以,謝沂溫直接把下一個重要的人物王孫的父親王天逐的審訊工作也交給了秦灼。


    秦灼不由得將目光經向了他。


    “你倒是對我挺放心。這麽重要的審問都敢讓我接手。說實話,我對我自己都沒什麽信心。”秦灼二十年的學習,雖然看了不少的案卷,也總結出了一套自己的問話模式。


    不過因為長時間都沒有再用過,而且她更癡迷驗屍,所以審訊並非是她的長處,她這就算是真的被安排來進行審問,秦灼的心也是沒底的。


    謝沂溫搖頭。


    “信心都是練出來的。沒有人天生大膽。飯是一口口吃的,你不多參與審問,主動審核,如何能得到進步?書上教的是一回事,重要的還是接下來的多實踐。”


    秦灼的心瞬間放回了肚子裏。


    “你說的對!沒有誰天生大膽,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才能在之後的某天忽然產生巨大的影響。”


    “走!我們去會會這個王天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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