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鎮不大,這深山老林裏麵,但凡來個陌生人被人看到,用不了一天,大家就都知道這人是誰,幹嘛來了。


    我還真的不信這個家夥能在大家不發現的情況下,把毒給下了,並且讓大雷管吃下去。


    這地方信息閉塞,但是閉塞也有閉塞的好處,就是信息量比較少,一旦有個新鮮信息,傳播範圍特別廣,還特別快。


    這就導致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在這裏藏不住人。


    在羊城就不一樣了,人多,事情也多,即便是有點線索,也很容易淹沒在信息的海洋中,我們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開完會,我們不需要去集市上打聽,也不需要去派出所詢問,我們就問了下大嫂就找到了線索。


    大嫂說:“在老二出事之前,鎮上來了個叫花子,他就住在大集上的戲台子上,以前在那裏看戲,現在有電影會在那邊放。我們這邊是每個星期一場電影,都是星期五放電影。”


    我說:“叫花子怎麽會跑來金鳳鎮?”


    金鳳鎮可不是什麽交通樞紐,想來這裏,要走幾十裏山路。這叫花子怎麽會來這裏呢?


    朱泉說:“師父,雖然這裏不好走,但競爭壓力比較小。整個鎮子養一個叫花子,不成問題。”


    我說:“男的女的?”


    “自然是男的,現在很難見到女叫花子了,除非是精神病。”


    我點頭說:“是啊,要是女的,走著走著就能找到人家住下了。男的不一樣,沒人要。這人精神咋樣?”


    “不愛說話,精神看起來挺正常的。別人給他吃的,他總是不停地說謝謝。”


    我問:“長啥樣?”


    “頭發挺長的,穿著一身破爛衣服,走路彎著腰,平時也沒注意長啥樣?”


    崔大同說:“多大年紀應該看個差不多吧。”


    “三四十歲。”


    “身體咋樣?”


    “身體?”


    “健康程度?健壯還是消瘦?咳嗽嗎?抽煙嗎?喝酒嗎?等等,凡是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大嫂想了想說:“不抽煙,不喝酒,一個叫花子,哪裏有錢買煙打酒嘛!”


    崔大同追問:“咳嗽嗎?”


    “倒是不咳嗽。”


    崔大同又問:“身上有什麽氣味嗎?”


    “也聞不出來。”


    “體重多少?”


    “這人倒是不瘦,最少一百二十斤。”


    “多高啊?”


    “得有一米六到一米七吧,他總彎著腰,看不出來多高。”


    崔大同問:“啥時候來的?是你見到山鬼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吧,之前個十幾天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我看到他的時候是趕集賣雞蛋。”


    崔大同點點頭說:“見到山鬼之前十幾天,從那以後你還見過他嗎?”


    “經常見,戲台就在合作社邊上,我去合作社打鹽買酒,都要經過戲台。他總在戲台上靠著,有時候躺著。不過倒是不缺吃的,鎮上的人家裏有點剩飯,都會給他端過去。”


    我說:“我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戲台,修得不錯,挺高的,能遮風避雨,要是在上麵一靠,能看到所有去合作社的人。他是啥時候走的呢?是在雷管死之前還是之後?”


    “是之後,老二沒了,他隨即也就消失了。你難道懷疑是這個叫花子害死的老二?”


    我說:“我們隻是調查,我們問啥你就回答啥,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你說的也不要出去說。”


    大嫂顯得挺惶恐,頻頻點頭。


    接下來,我們在鎮上走訪了幾戶人家,大家說的和大嫂說的差不多。這人平時不和任何人說話,隻有在有人施舍的時候,會說謝謝。現在大家都不富裕,但還是有人家給了他一些幹淨的舊衣服,都是一些死去的人的衣服,他倒是不嫌棄。


    最關鍵的是,通過三天的走訪,我們了解到,大雷管和這個叫花子有過接觸。大雷管這人心腸好,幾乎每天都會送吃的給這個家夥。很多人都見鬼大雷管端著飯碗來戲台給叫花子送吃的,送穿的。


    大雷管下葬這天,鎮上的人都來送行了,包括下麵村子裏的親戚朋友也都來了,葬禮辦的很隆重。


    本來老耿家不打算辦葬禮的,我們的到來,改變了他們的計劃。現在耿家的人幾乎都知道大雷管是被人毒死的了,終究還是沒有保住這個秘密。


    我發現,指望鄉民保守秘密,簡直太難了。我估計這消息就是大嫂透漏出去的,不過查這個毫無意義。女人嘛,沒啥文化,心裏藏不住事情,有事情不說出去會憋死。


    大雷管被人害死,最傷心的要數耿老爺子,大哥和三個侄子更多的是氣氛,他們已經揚言,一定要為大雷管報仇,刀都磨好了。


    關鍵是你去哪裏找凶手啊!這鎮上現在全是自己人,凶手不可能在鎮上,更不會在縣裏,這凶手啊,已經回了羊城。


    作案的手法搞清楚了,是投毒,但是作案動機是什麽,我們一直吃不準。


    在鎮上調查得知,老耿家在鎮上是大戶,還有一戶姓齊,鎮上除了姓耿的就是姓齊的,大家都是親戚,不存在誰和誰有仇,即便是有些小矛盾,也不至於殺人。


    最關鍵的是,大雷管一直在外地上班,他不可能和鎮上的人有仇啊!大雷管在羊城一直和外國人打交道,這外國人更不可能來金鳳鎮殺大雷管。


    現在最和大雷管有仇的人就是徐長卿,是大雷管親手把他從海邊抓回來的。


    徐長卿死之前也詛咒了大雷管,但我始終不相信有人會為了徐長卿來殺大雷管。我倒是覺得,這很可能是在試藥。


    大雷管又是怎麽中毒的呢?


    晚上的時候,我問書生:“這毒到底是怎麽下的呢?”


    書生小聲說:“我也說不好,但是我覺得下毒的方式應該不會太複雜。總不能跑到別人家鍋台前麵來下毒吧,應該更方便。尤其是大嫂,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中毒的,說明不僅方便下毒,而且下毒的方式很隱蔽。我在想,會不會是噴霧。”


    說著,書生拿出來一個小噴壺,也就巴掌那麽大,他按了兩下,嗤嗤地從裏麵噴出來了霧氣。


    我說:“噴出來,通過鼻子吸入到肺裏,中毒。有這麽厲害嗎?”


    “那就要看純度了,這樣,我們明天去找一些曼陀羅種子回來,我試著還原一下下毒的過程。你們不是想試試毒嗎?剛好我們就拿你和泉兒做實驗。”


    李秋雨大聲說:“這太危險了吧,我反對。”


    我說:“小劑量不會有事,就像是喝酒一樣,少喝點啥事沒有。”


    書生說:“其實啊,酒精才是最毒的慢性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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