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了李春雷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看卷宗呢。


    看到我進來了,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有事?”


    我說:“我和秋雨去了第一醫院。”


    “是李秋雨同誌,你不要叫的這麽曖昧。”


    “我和李秋雨同誌去了第一醫院,行了吧?”


    “然後呢?”


    我一看他這態度,我說:“我懶得和你說了,讓李秋雨同誌和你匯報吧。”


    “你什麽態度?”


    “我就這態度,別忘了,我不是你的手下,我是你們聘請的刑偵顧問。我和你是平級。”


    我轉身往外走,剛好有人進來了,一進來就說:“隊長,黃埔那邊死人了。”


    “天天死人,羊城就沒有一天消停的。這次是怎麽回事?”


    “像是自殺。”


    “死的是什麽人?”


    “是化工廠的廠長,姓韓。”


    李春雷立即說:“韓從文?”


    “對對對,就是叫韓從文。”


    “為啥要自殺?”


    “不知道啊。”


    “有遺書嗎?”


    “沒有。”


    “你們是怎麽判定自殺的?”


    “發現的時候,門窗都是從裏麵鎖著的,窗簾拉著,好不容易把門砸開,人才進去的。人進去的時候,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左手腕割了三刀,一刀比一刀深。”


    “在什麽地方了?”


    “在海邊的一個小木屋裏了,據說那是韓從文釣魚的地方。”


    李春雷想了想說:“我知道那個地方,走,我們去看看。”


    他倆走了,根本就沒搭理我。我回到了家裏,和老黑玩了一陣子,然後就坐在樹下吃西瓜去了。吃完了,在躺椅裏眯著眼。


    崔大同說:“肯定沒吃到什麽好果子吧。”


    “你也知道,李春雷一直看我不順眼,我其實也看他不順眼,當個支隊長,牛啥啊!”


    我喜歡和老黑一起玩,不太喜歡猴哥。猴哥有時候實在是太厭惡了,尤其是它看著我笑的時候,就像是在嘲笑我似的。我最討厭的就是猴哥的笑容。這獼猴就是不如金絲猴招人稀罕。這猴子太聰明了啊,也不是好事。


    倒是老黑,總是喜歡陪著我,特忠誠。


    到了傍晚的時候,我還在樹下躺著呢,李秋雨來了,一進來就說:“別躺著了,我師父讓你和大同跟我過去一趟,讓你們去看看現場。”


    “又死人了?”


    “這次是一個密室,看起來很像是自殺,但是實在是找不出死者自殺的原因。”


    “是不是化工廠韓從文的自殺案?”


    “你怎麽知道?你在支隊有臥底嗎?”


    “有啥臥底啊,我在你哥辦公室的時候聽音聽到的。不是定性自殺了嗎?”


    “我師父說有些蹊蹺,說是讓你們去看看再說。”


    我想了想,我起來說:“我去叫書生和大同一起去。驗屍的事情交給書生,大同負責推理,我負責執行。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動腦筋。”


    李秋雨笑著說:“我師父把大同誇成了神仙了,你知道上次他們是怎麽抓到偷渡船的嗎?”


    我說:“大同和我說了,他和你師父去搶生意了,去幹起了偷渡的買賣,自然有人自投羅網了。”


    “你說大同是怎麽想出來這麽簡單又有效的辦法的呢?”


    “他的想法和我們不同,這小子腦子是三千轉的,我們的隻有三百轉。”


    我進屋喊了書生和大同,大同還是不想去。


    我說:“這次是個密室殺人案,你去不去?”


    “密室殺人案?”


    “門窗都關的緊緊的,但是人卻死了。李春雷他們覺得是自殺,包括當地分局和刑偵大隊的都覺得是自殺,現在就看支隊這邊的意見了。”


    崔大同說:“自殺是需要理由的,總不能自殺一個就說是精神病,自殺一個就說是抑鬱症吧。”


    李秋雨說:“這個韓從文一點都不抑鬱,我哥和這個人很熟悉,在一起喝過酒。”


    崔大同說:“不抑鬱,化工廠的廠長,一呼百應,這種人割腕自殺,匪夷所思哈!你們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有興趣了。”


    我們騎著自行車直奔海邊,很快我們就看到了這小木屋,木屋的門是被人砸開的,周圍已經被警察攔上了。我們三個到了木屋的時候,法醫還沒動手呢。


    黃長順見到我就大聲說:“守仁,你們來了啊,你們先看看,這屍體還沒動呢。”


    屍體趴在地上,臉朝下,雙手抱著自己的頭,手腕割開了,血流了一地。


    這是一個水泥地,此時招了很多的蒼蠅,在嗡嗡嗡地飛著。


    書生說:“昨晚死的,大概是昨晚七八點鍾的樣子,屍體是誰發現的?”


    李春雷過來說:“是化工廠的助理馮帆和化工廠的司機小劉,劉鐵柱。”


    書生這時候戴上了手套,他說:“我可以看看屍體嗎?”


    李春雷示意了一下,書生走了進去。到了屍體旁邊,先抬起了手腕,看了下屍體。


    我看到小木屋裏有很多的漁具,還有一張單人床,床鋪的很幹淨,看得出來,這韓從文是個愛幹淨的人。


    他是一個非常喜歡釣魚的人,在這裏不隻是有床,還有一個煤油爐子,在旁邊還有個酒櫃,裏麵擺著不少好酒。


    很難相信,這麽一個人會自殺。


    黃長順對著崔大同招手說:“大同,你就別謙虛了,你進來啊,看看現場。”


    崔大同一步步進去,在裏麵走了一圈,尤其是在床前麵逗留了一會兒,看了一遍裏麵的情況之後,他就出來了。


    黃長順說:“看出點什麽了嗎?”


    崔大同說:“不是自殺!”


    書生這時候也站了起來,說:“沒錯,不是自殺,是他殺,這胳膊上三道口子的方向雖然是對的,但是和胳膊的傾斜角度不對,我們用右手割左手,角度一般都是朝著外麵傾斜的,但是這三刀都是朝著身體這邊傾斜的。”


    崔大同說:“自殺的人,也不會割自己三道傷口。假如一刀沒割開,那麽他會在原來的傷口上再補一刀。割三刀是可能的,但是不大可能割三個刀口,還一刀比一刀深。這叫啥自殺手法嘛,簡直就是反人類。”


    我想了一下,還真是,我要是割腕自殺,不會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割自己三刀。一下沒割開,在原來的位置接著割,這樣更有效率。


    崔大同說:“要自殺也不會趴在地上自殺,要是我的話,會在床上自殺,割完了之後,我把手腕放在床沿外麵,讓血流在地上。我不會讓自己倒在血泊裏。”


    李春雷卻說:“但是門窗都是反鎖的啊,就連窗戶都是用鐵鏈鎖起來的。”


    崔大同笑著說:“門反鎖上是能理解的,這窗戶都用鐵鏈鎖起來就難以理解了。他費盡心機這麽做,圖啥啊!難道是為了展示自己自殺的決心,怕別人破窗而入把他救了?”


    李春雷點頭說:“這樣也符合邏輯。”


    崔大同說:“不合邏輯,我倒是覺得更像是在強化肯定死者是在自殺,這隻是想證明死者是自殺的一種方式。”


    “要不是自殺,又是怎麽死的呢?”


    崔大同說:“把劉鐵柱和助理馮帆叫過來吧,我有話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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