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


    朱由檢背著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王承恩,宮裏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王承恩拱手道:“啟稟王爺,還沒有。”


    朱由檢看向皇宮方向,臉色陰晴不定:“不知為何,本官總感覺有些心緒不寧。”


    “你說好好的,魏忠賢那老狗無緣無故往宮裏增派人手做什麽?”


    突然,朱由檢腳步一頓,似是想到什麽,連忙道:“你說,會不會是,皇上出事兒了?!”


    王承恩臉色微變,隨即連忙道:“絕不可能,如果真是皇上出事,絕對是瞞不住的!”


    “那你說無緣無故,怎會如此?”朱由檢不解。


    “王爺勿急,奴婢已經派人進宮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王承恩寬慰道。


    朱由檢長呼口氣,點了點頭,隨即話音一轉,盯著王承恩,問道:“王承恩,本王好像從來沒問過你,你在東廠和宮內的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之前你說是有熟人在東廠和宮中給你傳遞消息,但你那‘熟人’這麽久都不被東廠發現,還能接觸到這麽多隱秘的消息,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王承恩臉色微變,隨即低聲道:“王爺,奴婢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您隻要知道,奴婢絕不會害你就行了。”


    朱由檢眼眸微眯。


    許久,他點了點頭,道:“行,本王相信你,你從本王出生就開始照顧本王,不信你,本王還能信任誰呢?”


    王承恩心頭微鬆,麵露感激道:“多謝王爺信任。”


    “對了,那江玄還沒回來?”朱由檢眉頭一皺。


    王承恩搖頭道:“奴婢明天去打聽一下。”


    朱由檢點頭:“那造辦冊是將來本王鏟除閹黨的罪證,一定不能有失,等他回來,馬上去把造辦冊拿回來。”


    “是。”


    王承恩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朱由檢皺了皺眉,喊道:“誰?”


    唰~


    房門打開,一道黑衣蒙麵的人影走了進來。


    朱由檢臉色微變,喝道:“你是什麽人?本王沒開口,誰讓你進來的?”


    王承恩也是微微一驚,隨即麵露詫異:“江大人?”


    朱由檢也怔了怔:“江千戶?”


    江玄拉下麵巾,走上前去,朝著朱由檢俯身一禮,道:“卑職江玄,參見王爺。”


    朱由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玄拱手回道:“卑職今日剛剛回京,但不知如何聯係王爺,又擔心造辦冊有失,所以便鬥膽潛入王府麵見王爺,想第一時間將造辦冊親手交給王爺。”


    “這便是杭州府生祠造辦冊,請王爺過目。”


    江玄說著,從懷中取出造辦冊,雙手遞給朱由檢。


    朱由檢連忙接過造辦冊,翻開仔細看了片刻,頓時麵露喜色,興奮道:“好!很好!”


    “加上這造辦冊,將來絕對能鏟除閹黨了!”


    說著,朱由檢看向江玄,讚賞道:“江千戶,此事你做的很好,本王很滿意。”


    “王爺滿意就好。”


    江玄微微一笑,同樣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這位信王。


    這造辦冊,他本來是打算明天再由徐攀星呈交信王的。


    但今晚想了想,他還是親自來了。


    其目的就是想打探一下,看看這位信王,有沒有對爭奪皇位做出什麽謀劃和準備。


    但想到剛才在外麵聽見的那些話,他便感到有些失望。


    這些年來,這位信王在魏忠賢的打壓下,四處拉攏朝中大臣,建立自己的勢力。


    但如今,竟連皇帝病倒,魏忠賢加派人手護衛皇帝寢宮的原因他都查不出來,隻能靠一個同樣是玩無間道的王承恩。


    是的,在看到這王承恩屢屢離開信王府與自己接觸後,江玄就起了疑心,讓細雨查過王承恩的底細。


    最終發現,這王承恩也是諜子。


    他也是東廠的人,在信王出世之前,就被調到了信王府負責監視,時常會秘密與東廠的人接觸,交換情報。


    也就是說,信王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其一舉一動,就已經落入了東廠的監視之下。


    但或是接觸久了產生了感情,還是說這王承恩翻然悔悟,棄惡從善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竟開始全心維護起了信王,甚至在與東廠的間諜交換情報時,會刻意隱瞞對信王不利的消息,以此迷惑魏忠賢。


    這也是信王這麽多年來,能在魏忠賢的眼皮底下,四處拉攏人手的原因。


    王承恩可謂功不可沒。


    就連信王對東廠和宮內的情報來源,也都是王承恩冒險打探回來的。


    至於江玄為何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很簡單,因為東廠內部一位與王承恩接頭的間諜,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黑石’策反,還給細雨傳遞過情報。


    在黑石覆滅後,細雨並未選擇拔掉這顆釘子,反而依舊讓他做幽冥的眼線。


    一環扣著一環。


    而源頭,就是幽冥。


    對於這一切,朱由檢可謂是一無所知。


    若無身邊這些人相助,除了他這信王的身份,江玄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一點能夠扳倒魏忠賢,繼承大統的希望。


    但偏偏,在前世大明的曆史上,就是這位贏了魏忠賢,成了大明最後一位皇帝。


    也許,這就是天命所歸吧……


    江玄暗自搖頭,隨即拱手道:“王爺,若無其他要事,卑職就先告辭了。”


    朱由檢回過神來,連忙道:“等等。”


    江玄腳步一頓。


    朱由檢走上前來,仔細看了看江玄,道:“江千戶,本王,能夠相信你嗎?”


    江玄心中一動,低頭拱手道:“王爺說的哪裏話,卑職既然已經選擇投效王爺,自當誓死效忠。”


    “好!”


    朱由檢點了點頭,道:“最近宮內發生變動,本王心中很是不安,總感覺會有事情發生。”


    “這些日子,本王希望你能多關注東廠的動靜,一旦有何消息,立即向本王匯報。”


    “江千戶,你可能做到?”


    江玄立即拱手:“卑職領命。”


    朱由檢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如此,有勞了,待他日本王繼承大位,定不負卿!”


    別畫了,吃不下了!


    江玄心中暗自吐槽,臉上卻依舊恭敬有加,連忙行禮道謝。


    朱由檢滿意點頭。


    本王有這麽多人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啊?


    這皇位,終究是我朱家人的。


    ……


    接下來幾日,風平浪靜。


    宮內並無其他消息傳來,因此江玄又回歸了之前的日子,白天當差,晚上練功。


    期間,江玄考察了一下成是非的樁功進度,發現他基礎打的不錯,看樣子自己離開這段時間,他確實沒偷懶。


    於是趁此機會,江玄把羅摩內功也傳給了成是非,還花費極大代價,讓細雨派人從各地購買了大量的補氣養身藥材。


    師徒三人,每天晚上共同輔以藥浴練功,進展極快。


    再加上江玄手把手的指點。


    短短半個月,成是非便將羅摩內功練到了入門。


    林平之的三才劍,也即將步入小成階段,實力有了不小的進展,以氣馭劍,已經勉強可比肩二流高手。


    至於江玄自己。


    經過半月苦修,他終於將金烏刀法的進度攢滿,練出了第三種刀勢。


    而係統麵板,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武學:繡春刀法(勢)、狂風刀法(勢)、金烏刀法(勢)】


    【進度:95%】


    當金烏刀勢練成後,赫然呈現到了刀勢麵板之上,與前兩種刀勢共享進度。


    之前的進度是百分之六十五,如今卻是百分之九十五。


    一門金烏刀勢,直接漲了百分之三十的進度!


    而且,狂風刀勢的進度依舊未提升到極致,如今又多了一門金烏刀勢,同樣還可以繼續提升。


    也就是說,無需修煉第四種刀法。


    接下來,隻需繼續修煉感悟狂風刀勢和金烏刀勢,便可足夠將進度漲滿。


    “快了!”


    江玄眼中充滿熾熱,喃喃道:“最多再有半個月,便能領悟意境的威能了!”


    隨著三門刀勢的練成,他的實力進一步提升,對刀法技藝的認知,也更深了一個層次。


    此刻若三種刀勢疊加,一般初入宗師境的高手,他隻怕都能輕易斬殺。


    但這,還遠遠無法與意境相比。


    勢,隻是不再拘泥於招式,一刀一劍皆攜勢之力量,震懾對手,增強刀法威能。


    而意境,卻已經脫離了招式的範疇。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表現,意境一出,萬道臣服。


    如修劍,那便是劍中王者;如修刀,那便是刀道之皇……


    傳說練出意境者,甚至可達到人劍合一、人刀合一之境,那是來源於靈魂深處的絕對壓製,殺伐無雙!


    江湖上,領悟刀勢、劍勢的不算太過罕見,但領悟意境的,絕對是寥寥無幾。


    如大明的十大劍客,聶人王、白天羽、丁鵬、傅紅雪等頂尖刀客,兵器譜排行第一的‘小李飛刀’李尋歡、第二位的‘子母龍鳳環’上官金虹等人。


    任何一位,都是鳳毛麟角、人中龍鳳的存在!


    江玄對意境,也是渴望許久了。


    如今,終於看到了希望。


    隻差最後一步,即可達成這個願望!


    江玄深吸口氣,平複下心情,隨後借著皎潔的月光,繼續揮刀,感悟刀勢。


    ……


    皇宮內廷,乾清宮內。


    後宅寢宮之中,一道身穿黃色單衣的男子躺在龍榻之上。


    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眉宇略帶威嚴,但臉上卻有種病態的慘白之色,此時躺在龍榻上,渾身浮腫,嘴唇幹裂,脈息細微,幾乎弱不可聞。


    不必多說,此人正是當今大明的天啟皇帝,朱由校。


    不知就這樣睡了多久,朱由校緩緩睜眼,長長吐出一口氣,呼吸急促,喘息了一陣,才出聲喊道:“來人!來人……”


    聽見動靜,一名小太監連忙跑了進來,見狀臉色一喜,連忙道:“皇上,您醒了?”


    朱由校問道:“魏……魏忠賢呢?”


    小太監連忙道:“魏公公在替皇上您批折子,小春子已經去喊了。”


    踏踏踏……


    就在這時,一道身披蟒袍,頭戴官帽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正是魏忠賢。


    看到朱由校起身,魏忠賢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扶他躺下,道:“皇上,您怎麽起來了?太醫說您體虛,需要靜養……”


    朱由校擺了擺手,瞥了眼外麵刺眼的陽光,有氣無力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剛過酉時。”魏忠賢恭敬道。


    朱由校微微點頭,神色恍惚,隨口問道:“這幾日,朝中情況如何?”


    “很好,皇上,朝政穩定,大明內外平穩,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您的功績。”魏忠賢張口就來。


    “嗬……”


    朱由校自嘲一笑:“內外平穩、安居樂業?”


    “狗奴才,你當朕真糊塗了嗎?”


    “小奴不敢。”魏忠賢連忙道。


    朱由校搖了搖頭,喘息道:“朕……不是個好皇帝,對不起曆祖曆宗……”


    “皇上……”


    “你別說話!”


    朱由校擺手,似乎沒說一句話,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氣息虛弱,繼續道:“魏忠賢,朕的時日……不多了,朕能感覺得出來,你也不必說謊哄朕開心……”


    “朕身體……有問題,膝下無子,愧對先祖……但,我大明,不可無主……”


    “狗奴才,你覺得……我大明,誰能擔此重任?”


    魏忠賢臉色微變,低聲道:“皇上,您千萬別這麽說,您與天同壽,還能活很久很久……且,此等大事,小奴……不敢妄言。”


    “不,你……清楚得很!”


    朱由校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問道:“信王……如何?”


    魏忠賢眼瞳一縮,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您……您可要三思啊皇上!”


    朱由校並未理他,自顧自喃喃道:“不然,還能有誰呢?信王……他是朕的……親弟弟,也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呼……”


    朱由校閉目沉思,許久,再次睜眼,長長呼出一口氣,似是終於下定決心,揮手道:“召,信王入宮。”


    魏忠賢臉色大變,咬咬牙,突然低聲道:“皇上,其實,您已經有了子嗣,之前您寵幸過的一位後妃,太醫已經查出,她懷有身孕……”


    “什麽?!”


    朱由校頓時一驚,但很快想到了什麽,陡然轉頭,死死盯著魏忠賢:“絕不可能!”


    “狗奴才,你瞞著朕……做了什麽?!”


    魏忠賢神色堅定,道:“小奴絕不敢欺瞞皇上,皇上您確實有了龍嗣,隻是之前皇上您的列位皇子皇女,都為奸人所害,小奴擔心這次也出意外,所以才一直瞞著皇上,暗中照顧懷孕的後妃。”


    “如今,皇嗣已經快要降生,太醫經過診斷,絕對是皇子無疑,還請皇上盡快下詔,立下太子,定下國本!”


    “不……不可能!”


    朱由校眼中沒有絲毫喜色,反而竟露出一絲恐慌,揮手喝道:“狗奴才!你休息……欺瞞朕!”


    “滾……滾去……召信王!召信王!”


    “皇上!”


    魏忠賢連忙按住朱由校,道:“是真的,小奴沒有騙皇上,皇上您先安心養病,待太子降生,小奴立即抱來給皇上您過目……”


    “不!召信王……”


    “信王……”


    朱由校氣息急促,說著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接著身子一軟,便又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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