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顫抖著搭上鄭老腕脈,忽然紅了眼眶。他感受著那沉穩有力的脈搏,再看看托盤裏帶血的彈片,喉嚨像是塞了團棉花。


    “怎麽樣?“葉挽秦摘了手套,指尖蹭掉額頭的汗珠,“比你們預估的術後心率快還是慢?“


    “快...快了二十次。“張老聲音發顫,“可這元氣...比術前還要充沛?“


    “說了中醫手術不傷根本。“她晃了晃手裏的關山針,銅鏽上還沾著暗紅血漬,“這針下去,既封了血脈又固了元氣,你們以為老祖宗的''金針度穴''隻是傳說?“


    “小葉,我剛才聽你說你這次用的針法是斥候針和關山針,這有什麽說法嗎?”秦老確定鄭老沒問題了,在他們做最後檢查的同時問葉挽秦。


    “我剛開始用的針法叫做斥候針,斥候在古代就是戰場上專門查探前方敵情的,而斥候針的作用也是如此,主要是查探彈片的具體位置,為了確定,我就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進行,斷絕單品的滑動,然後我會利用我的中醫內力去彈撥針。”


    葉挽秦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繼續解釋道:“中醫內功如今失傳了不少,一會出去我會給你們,能不能練出內功看你們的情況,中醫內功跟尋常武功內功沒關係,其實隻要努力還是多少能練出一點的,這個武學資質掛不上鉤。”


    葉挽秦這麽一解釋,張老和秦老也放心了,他們還擔心自己練不出什麽內力,如今聽了葉挽秦的話,他們也放心,原來,內力還是可以練出來的。


    “最後一針叫做關山針,主要用於當鎮守支柱,它在,斥候針就會根據它的要求來定,所以斥候針是四個方向,最多是八個方向,而關山針必然是在最中心的。”


    葉挽秦說完,將原本的針再度消毒收拾好,隨後給鄭老把脈:“好了,手術非常成功,鄭老這一覺大概要睡三個小時,三小時後,如果沒問題,我們可以回家修養,當然也可以在這裏住院,這一點你們看著安排好了,術後方子我一會給你們,這段時間隻能喝小米粥,可別又嘴饞去吃什麽冰淩了,不然到時候我就直接給他再開一次刀,將違禁食品給逃出來。”


    手術室的人聽了這話都不禁笑出聲來,秦老一旁感慨道:“想不到我認為非常危險的手術就這樣做好了,而且還這麽的成功。”


    葉挽秦斜睨一眼張老和秦老:“那是必須的,這要不成功,也太對不起我的醫術了。”


    秦老指指葉挽秦:“你啊,有時候要謙遜一點。”


    “謙遜的人是因為自己沒本事心虛,我有本事為何要心虛。”葉挽秦這自信的樣子倒是讓秦老和張老相視一笑,這姑娘還年輕,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日後多護著一點好了。


    鄭老被推出手術室時,陽光正斜斜切過走廊的玻璃幕牆,在他蓋著的藍布上投下金色的格子。


    陳院長親自推著病床去做各項術後檢查,目光忍不住往托盤裏的彈片上飄,那枚鏽跡斑斑的金屬片邊緣還沾著新鮮血漬,卻莫名讓人想起葉挽秦手術時眼裏的光。


    三小時後,鄭老醒過來了,他除了感覺因為麻醉睡著後,頭腦還有點迷糊外,其他的不合適的感覺一點都沒有。


    “老鄭怎麽樣?”袁老給鄭老倒了一杯溫開水,然後放上習慣讓鄭老喝了一口。


    鄭老揮揮手,索性就做起來,拍拍自己的頭:“頭有點暈,其他還想沒問題,奇怪,我竟然不疼,難不成沒開刀。”


    “喏。”袁老指指一旁窗台櫃上的一個托盤,裏麵放著一枚帶血的彈片:“那是你的,你說開刀沒開刀。”


    “這玩意真的是從是身體內逃出來的額?我真開刀了?那我怎麽沒感覺。”鄭老是真沒感覺,也不對,說沒感覺,好像胸口有點微微疼,好似被撞了一下一般,並不過分,在人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葉挽秦走了進來,正好聽見這話,給鄭老先把脈,然後才道:“都跟你說了,中醫手術是微創手術,既然是微創,能有多疼,就是水果刀割了一下手指的感覺,有疼痛感,但是卻在能忍受範圍內。”


    葉挽秦放開鄭老的手腕,臉上是滿意的神情:“行了,沒問題了,可以出院調養了,雖然說這是特殊病房,你可以繼續住,但是我想著,你應該不喜歡醫院的味道,當然如果你喜歡在這裏住,我是沒意見的,反正又不是我出錢,我隻是告訴你,我的任務完成了,以後術後維護有秦老和張老呢,接下來我可以躺平,順便吃好喝好睡好。”


    老年人一般都不會喜歡醫院的味道,對於他們來說,醫院其實就是收割他們壽命的地方,在醫院多住一天,他們的壽命就短一天。


    鄭老當然不信這些,但是對於醫院也不喜歡:“我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既然能夠出院,那麽就出院去調養,老袁,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


    葉挽秦一個健康人都要吃好喝好睡好,他一個病人自然要回家吃好喝好睡好了。


    “早知道你的性格,我早就讓人辦好手續了,就等你醒來,然後確認過就能走了,對了。”袁老拿出一堆的檢驗化驗報告:“你昏睡的時候,又給你做了一個術後檢查,體內的頑疾都已經沒了,就連以前的暗疾都已經痊愈了,這裏的小陳看的都盯著我,就想知道是誰幫你調養身體的,我沒告訴他。”


    不是袁老不說,葉挽秦還年輕,還沒完全成長起來,袁老沒打算讓葉挽秦現在暴露在人前。


    鄭老單手接過,隨後靠著病床翻看了一下,臉上露出滿意笑容:“還是我們小葉同誌厲害啊。”


    葉挽秦一臉得意:“那是自然,我的目標可是未來國醫聖手。”那自信的樣子,加上窗外一絲霞光,似乎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神聖,似乎她不做醫生還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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