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的是楚昭朝三嬸。


    楚天林的妻子廖氏,大戎大軍壓城的時候,她也沒在。


    廖氏啥情況,楚昭朝倒是知道點。


    因為三叔對兒子有執念,所以在楚昭然出生後,就帶著廖氏去任上赴任。


    所以楚天林和廖氏對楚昭然沒有多少感情。


    說起來還不如孟氏與褚昭然的感情深厚。


    所以上次楚天林聽到楚昭然死的很慘時,他並沒有多大感受。


    “弟妹,該說的咱都要說清楚。”


    楚天昕:“大哥是跟道士走了,沒有消息就是代表好消息,大嫂現在也回來了;再說三弟,他再養個一年半載,也就好了,到時候看看是能重新赴任,還是怎樣,這個都可以好好商量。”


    楚天昕話音剛落,老太君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孟氏還沒來來得及起身,姚氏就已經站在背後幫著順氣:“母親注意身子!”


    說完還給老太君倒了杯茶。


    潤了嗓子後,老太君才緩緩開口:“我們楚家,也曾風光過,若是天恪還在的話,也許能重續我們楚家當年的風光。”


    廳內鴉雀無聲。


    “好在,現在燦陽那孩子懂事上進,我們楚家要是能穩穩走下去,也許能重回當年的風光。”


    老太君目光沉沉的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所以,我們楚家現在要團結一心,現在主事之人,隻有天昕一人,我們要做的是同心協力,讓楚家走的更高。”


    “老身說的,你們都明白了嗎?”


    廖氏還是有些不服。


    不過礙於老太君,隻能不情不願應是。


    “祖母,母親剛回來,身子還虛,孫女先帶母親去休息。”


    孟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十分感慨:“這裏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就是,要是你爹還在就好了。”


    楚昭朝在孟氏身邊坐下:“娘,說到爹,你知不知道,當年爹到底為什麽離開?”


    大婚的時候,她問了假孟氏。


    她支支吾吾,含糊其辭,那時她心裏就十分怪異。


    隻是初來乍到,又遇到特殊情況,就沒多想。


    孟氏臉上露出一抹懷念:“這個,說起來我現在都沒想明白。”


    孟氏開始回憶。


    十年前,是很普通的一天,前一天他們一家人去祖宅祭祖,第二天楚天恪也是照常出門。


    隻是剛到府門口,就被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給攔下來。


    楚天恪本來是要將人請進去的,可道士卻拒絕,兩人就在府門口說了近一刻鍾。


    誰能想到,就這一刻鍾,楚天恪就決定跟那道士走。


    更多的,孟氏也不清楚。


    “娘,在往生崖的時候,你不是要告訴我父親的下落?”


    孟氏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邊沿,青瓷釉麵倒映出她眼中跳躍的燭火:“沒...沒有。”


    “娘,你不說是誰想要保護我?對嗎?”


    孟氏反手攥住女兒的手:“朝兒,你爹說這事誰也不能說,你就別問了。”


    “娘就不擔心爹的安危?”


    “擔心,怎麽會不擔心。”孟氏說著捂著臉,“可我答應過你父親。”


    窗外忽然炸響驚雷,還有幾日就到五月,天氣開始悶熱,這雨也是說下就下。


    暴雨裹著冰雹砸在瓦片上,窗欞時不時滾進來兩個。


    楚昭朝的五靈泉湧向雙目,她透過孟氏的瞳孔,竟看到一股黑氣在眼睛裏流竄。


    孟氏瞳孔中的黑氣突然扭曲成符咒。


    楚昭朝鳳凰真火凝聚在手,上麵裹著五靈泉,不至於灼傷孟氏眼睛,又能將符咒從孟氏眼睛強行剝離!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滯,冰雹在半空凝成一隻黑色青蛙的形狀。


    這是《飼靈錄》記載的“青蚨鎖魂”禁術。


    “別動。”


    楚昭朝拿出靜心匕劃破雨幕,匕身結成驅邪陣,“你眼睛裏養著青蚨母蠱。”


    孟氏突然暴起,五指化作青銅鎖鏈纏向楚昭朝脖頸。


    她迅速後撤,火鞭裹著五靈泉纏住孟氏手腕。


    孟氏渾身冒出黑氣,在房間聚集後楚昭朝陰陽眼看到駭人畫麵:十年前楚天恪與道士對話時,道士袖中鑽出的青蚨蠱蟲正悄然無聲息的鑽入孟氏耳道!


    楚昭朝冷笑:“難怪李逸彬能造出那麽多針對我的幻象。”


    母蠱以記憶為食,這些年孟氏看到的聽到的,李逸彬全都可以看到。


    如此,那道士是李逸彬的人?


    “不是要吸食記憶,那本姑娘就讓你一次吃個夠!”


    楚昭朝索性將兩世的記憶一股腦的全部塞給青蚨母蠱,金砂裹著鳳凰血脈湧入孟氏瞳孔。


    蠱蟲突然自相殘殺。


    他們正在爭奪記憶,可它們不知道,這些記憶是來索命的。


    當最後一隻蠱蟲爆體而亡,孟氏的眼睛恢複正常。


    孟氏感覺渾身一鬆。


    “剛才發生了什麽?”


    “沒事。”


    楚天恪的事情暫時問不出什麽,那就說一說鎮魂鏡。


    孟氏接過,眉目微擰。


    “這,應該不是你外祖父送來的...”


    “怎麽說?”


    孟氏按著太陽穴,“這銅鏡,我好像在楚家老宅的祠堂見過。對,就是在老宅見過的那枚銅鏡,你父親還在的時候,聽你父親說過,這鏡子是一對。”


    “一對?”


    楚昭朝不淡定了。


    孟氏點頭:“是,不會有錯,就是一對。”


    從楚家回到宜堂院,秦徹已經回來了。


    態度冷淡,不似之前那般在人前還會演恩愛夫妻。


    楚昭朝有注意到這點,但她不在意。隻是想問一問秦徹關於鎮魂鏡的事,看他知道多少。


    “關於鎮魂鏡,我知道的也不多。”


    秦徹突然翻轉鏡麵,映出兩人一前一後的站立的畫麵,“不過我聽到關於鎮魂鏡的一個說法,言鎮魂鏡分陰陽,陽鏡鎮魂,陰鏡鎖魂。”


    楚昭朝瞳孔一縮。


    所以,那天父親給她看的是鎖魂鏡,而非鎮魂鏡。


    那鏡子經朱砂激活後,照在她身上,所以她才會來此?


    若是如此,隻需找到鎖魂鏡,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楚昭朝震驚後,臉上浮出喜色。


    站在她身後的秦徹看見鏡中楚昭朝神色變化,眸子漸漸變深。


    “主子。”


    門外突然響起玄七的聲音,“東宮派人來傳話,讓您和少夫人去一趟,說是秦漠從北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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