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彬的陰魄被三百冤魂撕咬,魂體已近潰散,卻仍死死盯著楚昭朝。


    唇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楚姑娘當真孝順,終於想起你爹了?”


    楚昭朝攥緊火鞭,鞭梢金砂迸濺,將撲向李逸彬的冤魂暫時逼退。


    她冷聲道:“我爹在哪?”


    李逸彬低笑,魂體在黑霧中若隱若現:“你猜?”


    秦徹眸色一沉,幽冥火驟然暴漲,鎖魂鏈“嘩啦”收緊,將李逸彬的殘魂勒得幾乎碎裂。


    “本座沒耐心聽你廢話。”


    李逸彬痛得嘶吼,卻仍笑得癲狂:“蕭燼!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救楚天恪?!”


    楚昭朝心頭一震,按住秦徹的手腕:“等等!”


    秦徹側眸看她,眼底霜紋翻湧。


    卻終究未再收緊鎖鏈。


    李逸彬喘息著,魂體在黑霧中扭曲重組,勉強維持人形。


    他盯著楚昭朝,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楚天恪的下落......,不過是有條件的。”


    “說。”


    楚昭朝冷聲道。


    李逸彬的殘魂忽然咧開嘴,露出森然笑意:“我要你......親手放我離開。”


    秦徹眸中殺意驟盛。


    幽冥火瞬間將李逸彬的魂體燒灼的滋滋作響。


    “找死。”


    李逸彬痛得魂體扭曲,卻仍死死盯著楚昭朝:“你爹的命......換我的自由,很公平!”


    楚昭朝沉默一瞬,忽而輕笑:“李逸彬,你當我傻?”


    她指尖輕抬,鳳凰火凝成細針,刺入李逸彬眉心。


    “啊!”


    殘魂劇顫,李逸彬的魂體如被萬蟻啃噬,痛得幾乎潰散。


    “你,你做了什麽?!”


    “鳳凰血契。”


    楚昭朝嘴角勾起嘲諷,淡淡道:“你不是知道我有鳳凰真血麽,還想要我這具身體,應該知道的呀!”


    “現在,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李逸彬要是能咬,這會估計想咬死楚昭朝。


    李逸彬的殘魂劇烈掙紮,卻無法掙脫血契束縛。


    鳳凰血脈......


    哈哈,李逸彬再想往生崖一戰,當初他就不該自作聰明,將那柄古劍尋來。


    也可先將楚昭朝拿下後,再讓她激活古劍。


    悔不當初。


    他死死盯著楚昭朝,最終嘶聲道:“楚天恪......在玄冥殿。”


    秦徹眸光一冷:“玄冥殿早已覆滅。”


    李逸彬低笑:“覆滅?嗬……你們真以為,當年滅的是玄冥殿全部?”


    他魂體在黑霧中浮動,聲音如毒蛇吐信:“玄冥殿真正的總壇……在北境雪淵之下!”


    楚昭朝瞳孔驟縮。


    北境雪淵——那是連修士都不敢輕易踏足的絕地,傳聞深淵之下鎮壓著上古凶獸,入者十死無生。


    “楚天恪……被囚在雪淵祭壇。”


    李逸彬的殘魂逐漸潰散,卻仍笑得猙獰,“楚姑娘,你敢去嗎?”


    楚昭朝未答,隻是看向秦徹。


    秦徹眸中霜紋流轉,冷聲道:“雪淵之下,確有冥府裂隙。”


    李逸彬的殘魂聞言,忽然狂笑:“蕭燼!你果然知道!那你可敢告訴她……雪淵裏到底有什麽?!”


    秦徹眼底殺意驟現,鎖魂鏈猛地收緊!


    “轟!”


    李逸彬的殘魂在慘叫中徹底崩碎,化作黑霧消散。


    楚昭朝盯著李逸彬消散的地方,指尖鳳凰火仍未熄滅。


    畫麵一轉,他們再次回到冥王殿。


    “秦徹。雪淵之下,到底是什麽?”


    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有楚天恪的消息,不問清楚,她心裏這道坎過不去。


    秦徹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冥府裂隙……連接著九幽最深處。”


    他抬眸,霜紋蔓延至眼尾:“那裏,鎮壓著上一任酆都之主。”


    楚昭朝心頭一震:“什麽?”


    秦徹嗓音低沉:“三百年前,酆都大亂,上一任酆都之主墮魔,被淩雲宗宗主以‘天誅’神劍封印在雪淵之下。”


    “天誅劍?那不是傳說中...”


    “是。”


    秦徹打斷她,“淩雲宗的鎮派之寶,如今就插在雪淵祭壇中央。”


    “而你爹……很可能被當成了祭劍的引子。”


    楚昭朝指尖微顫,鳳凰火映照著她的側臉,明明滅滅。


    良久,她抬眸,眼底赤金流轉:“去雪淵。”


    秦徹的指尖在楚昭朝腕間停留了一瞬,又又倏地收回。


    “雪淵之行凶險,”他嗓音低沉,霜紋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冷意,“你的鳳凰印需要再鞏固一層。”


    楚昭朝下意識撫摸額頭:“怎麽鞏固?”


    殿內幽冥火忽地搖曳,將他的輪廓映得晦暗不明。


    他忽然靠近,玄色衣袖擦過她手背,卻在即將相觸時頓住。


    “雙修。”


    他道,聲音裏帶著某種克製的意味,“與之前幾次不同。”


    殿內幽冥火幽幽燃燒,映得秦徹眉目如覆寒霜。


    他站在楚昭朝身後,掌心懸在她後心三寸之處,靈力未至,氣息先至。


    冷冽如雪鬆的氣息拂過她耳際,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楚昭朝想躲。


    “別動。”


    他聲音沉而緩,像是刻意壓著某種情緒。


    楚昭朝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掠過自己頸側,溫熱與寒涼交織,激起一片細小的疙瘩。


    他的指尖終於貼上她後背,沿著脊椎緩緩上移,幽冥火順著經絡遊走,如冰水流淌,卻又在經脈深處燃起灼燙。


    “這裏。”


    他的指腹忽然在她第三節脊骨處一按,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渾身一顫,“靈力運轉時有滯澀?”


    “是。”


    楚昭朝下意識想回頭看他,卻被他另一隻手按住肩膀。


    “別動。”


    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比方才更沉,像是壓抑著什麽。


    他的掌心貼著她的後背,幽冥火源源不斷地渡入,卻又在即將與她鳳凰火交融的刹那,驟然抽離。


    楚昭朝猝不及防,靈力回衝,胸口一陣悶痛。


    她皺眉回頭,卻見秦徹已退開三步,玄衣廣袖垂落,遮住了他方才觸碰她的那隻手。


    這就是他說的不一樣的雙修之法?


    這也太......


    “調息。”


    他淡淡道,目光卻落在她身後的燭火上,仿佛那裏有什麽比她的反應更值得關注的東西。


    半個時辰後,楚昭朝調息完畢。


    她抬眸看向秦徹。


    他仍站在原處,霜紋在頸側若隱若現,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該你了。”


    她主動伸出手,掌心赤金火焰流轉。


    秦徹已經重塑靈脈,假以時日陰魄能徹底融入這具身體,隻需在分魂的時候養出陽魂,他就能成為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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