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出兩具行屍,可惜隻抓住了一隻。”


    田林撕碎了一具行屍的事兒,沒想告訴在場的二人。


    他話鋒一轉,跟周進和冉老頭道:“當務之急,是冉道友先行療傷。咱們看看接下來的幾天,能否再抓住兩頭行屍。”


    “也好,那就有勞兩位道友替我護法。”


    冉老頭將黑棺背起,拖到了密林之外。


    他先把黑棺打入了土中,這才開始盤腿驅除屍毒。


    周進也沒有閑著,他雖然在亂葬林的外圍,但也難免吸入少量的屍氣,所以一樣要盤腿打坐驅除屍毒。


    隻有田林完全沒有大礙,但他不想表現的太過異常。


    幹脆也盤腿打坐,隻是他並不曾驅除屍毒,而是從儲物袋中取出封土丹來繼續修煉封土訣。


    數個時辰一過,天色也在這時暗了下來。直到這時候,冉老頭才睜開雙眼。


    他身上的白毛褪去了不少,但想要徹底根除,非得靜養半年時間不可。


    不過這點兒傷勢,比起能獲得一具中等行屍來說,實在是很劃算的。


    想到亂葬林中還有許多行屍,冉老頭整個人都有些躍躍欲試。


    但田林和周進不打算夜晚冒險,因為夜晚的湘西宗轄域陰氣最盛,行屍們更加活躍。


    此時的亂葬林,實在危險至極。


    “不如先把棺材抬回我村子中去,先休息一晚,明日白天再來這亂葬林?”


    冉老頭也覺得晚上不宜進亂葬林,因此提議道。


    “也好。”


    田林點了點頭,道:“我想冉道友的族人一定也很擔心冉道友的安危,隻有冉道友親自回去一趟,他們才不至於胡思亂想。”


    三人說話間就動手,將土中的黑棺又給挖了出來。


    隻是這次是由一人領路,二人換著手抬棺。


    黑棺沉重無比,黑棺無法完全鎮壓棺中的行屍。


    兩人抬著棺材,並不比抬著一座山峰要容易多少。


    因為冉老頭和周進都是築基中期,所以由他兩人抬著棺材。


    但他兩人抬著棺材走路時,每一步泥土都深入腳踝。


    田林心想,兩個人抬著棺材都如此艱難,遑論禦劍載著棺材飛行呢?除非能有手段,把棺材中的行屍徹底鎮壓封印。


    山路難行又漆黑一片,田林在前明火執仗,用劍削去枯枝開出一條寬闊的道來。


    其身後跟著抬棺的冉老頭和周進——


    三人走了數裏,一陣陰風吹滅了田林手中的火杖。


    那陰風之中,紙錢數隻一陣飄落,埋進了腳下的土裏。


    也在這時,冉老頭忽然開口道:“噤聲止步,不要開口也不要亂動。”


    田林本來打算禦劍逃跑的,聽了冉老頭的話,生生控製著肌肉使自己不做任何反應。


    也在這時,嗩呐和喇叭聲從遠處響起。


    黑漆漆的林子裏,破爛的官道上,一行身穿喪服的行屍由遠及近。


    這些人除去前麵吹嗩呐的,接著是後麵哭喪的,再然後是抬棺的。


    打頭吹嗩呐的人在路過田林處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田林。


    他隻一眼就讓田林心頭一緊,更遑論隨著它這一眼,其餘穿著喪服的人,全都盯著田林呢?


    田林摸不準這些行屍的來路,又被這麽多行屍盯著,他心頭如何不緊張?


    他想到冉老頭的話,強迫著自己不取出飛劍來搏命。


    也在這時,冉老頭走到了田林身前,從儲物袋中掏出線香引燃,接著將線香插進了路邊的土裏。


    線香的煙氣急速的飄飛而起,吹嗩呐的人吸了一口煙,再次吹著嗩呐繼續上路。


    吹嗩呐的人一動,後麵穿孝服的行屍也跟著動了起來。


    田林學喪葬學已有多日,直到這時候才知道哭喪的精髓所在。


    看著一幫鬼魂哭喪,田林聽得自己都想哭。


    這些鬼魂極多,每人路過田林旁邊時,都會不自主的吸一口路邊的線香。


    線香以極快的速度引燃消耗,冉老頭又以極快的速度抽出新的線香路祭。


    隻短短半刻鍾時間,他已消耗了十幾支線香了。


    也在這時,抬棺的人開始出現。沉重的威壓感覺,讓田林整個人感到心驚肉跳。


    他下意識的看著抬棺人所抬的紅色大棺。


    紅色的棺材被八個邪祟用六根粗木抬著,即便是一人合抱粗的巨木,卻也在這屋子大的紅色棺材下,發出吱呀呀隨時將要斷裂的聲音。


    而那迫人的威壓,便是在那欲要滴血的紅色大棺中滲透出來的。


    田林餘光注意到,冉老頭看著紅色大棺既有恐懼又有意動。


    田林不禁想到了冉老頭的黑棺——


    黑棺比幹屍更貴重,那麽這紅的滴血的棺材呢?一定是趕屍人羨慕至極的法寶了。


    但這樣的法寶,裏麵裝著的又是怎樣的屍體?那恐怕至少也是行僵——冉老頭,肯定不敢打行僵的主意。


    此時田林隻希望這隻邪祟組成的喪葬隊早點兒離開,所幸這幫行屍組成的喪葬隊,終於抬著棺材將要離開田林幾人了。


    未等田林和周進鬆口氣,一道聲音忽然在前麵響起。


    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一注平安香,祝諸君順遂。”


    這女子聲音響起時,喪葬隊忽然停下了身。


    田林和周進臉色都是一變,望向了遠處擋路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色道袍,正是本該在樓船上高坐的高長老。


    隻見高長老手裏拿著三支蠟燭粗的線香,將這三支線香插在了地上。


    “平安香豈能強求平安?她在做什麽?”


    冉老頭問周進和田林,但田林和周進雖然是問道宗弟子,卻並不精通喪葬學。


    連冉老頭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他兩人如何知道?


    就見三支燃燒的線香插在地上後,打頭從吹喇叭的行屍開始,緊接著是哭喪的行屍。


    這些個行屍,一瞬間嘩啦啦倒在了地上。


    眼看著行屍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勢不可擋的一串躺倒,周進忍不住道:“三支香就可以讓行屍倒地,這就是喪葬學嗎?”


    冉老頭卻叫道:“紅棺不能落地,落地可就生根了。”


    他怪叫一聲,抬手間就要去抬棺。


    反應過來的田林和周進,在紅棺落地時衝到了棺材前托住了棺底。


    但紅棺的沉重完全超乎了三人的想象,田林運轉自在佛魔功,此時不說是魔神再世,卻也有駝山之能了。


    可也隻是一瞬間,三人的神通都被棺材壓垮,背脊也被紅棺壓彎。


    紅棺以勢不可擋之勢朝著地麵墜落,卻聽高長老的聲音喊道:“升棺發財!”


    她一言出,紅棺高高拋飛而起,田林和周進、冉老頭則趁勢退到了路旁。


    “魂燈引路,升棺發財!”


    三人隻見高長老一聲喝,一身白衣的高長老化作一道殘影,一盞孔明燈朝著棺材上空飄去。


    孔明燈懸浮在紅棺上空,光照罩住整個紅棺。


    紅棺隨著孔明燈飛行,跟著高長老朝著高空的樓船飛去。


    也在這時,夜幕下忽然‘啾’的一聲響。孔明燈不知被何人戳破,燈中的燭火也就此熄滅。


    魂燈如今引不了路,升棺發財的咒語也悄然破解。


    紅棺急速下墜,本來已經飛身上了樓船的高長老也轉過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喊道:“誰敢壞我好事?”


    黑暗中,一個老頭兒的聲音響起道:“你問道宗的長老,跑我湘西宗來偷棺材,到底是誰壞誰的好事?”


    “棺材在路上,是我拾得的,怎麽能算偷?”


    “笑話!這一幫行屍是給我湘西宗送棺送屍,你也敢打它們的主意?看你是問道宗的人,這次放過你,快快走吧!”


    高長老豈肯罷休?


    他飛身朝著下方紅棺衝去,而紅棺本來墜落的山頭處,一個老人出現。


    老人抬手一招,紅棺朝著他這邊飛來。


    他又到了周進幾人原本所在之處,抬手掃掉了地上插著的平安香。


    平安香一毀,地上的行屍紛紛起身。


    老頭兒手中三清鈴一響,聽他道:“請諸君抬棺!”


    紅棺落下,眾行屍以身子硬扛紅棺。


    也在這時,高長老人已經追了過來。


    老頭兒轉身直麵高長老,問高長老道:“道友莫非要和我打一場不成?”


    高長老麵色有些猙獰道:“這紅棺是我先發現的,把紅棺讓給我。”


    老頭兒冷笑道:“跟你說了,這紅棺和棺材裏的行僵都是我湘西宗之物。其內的行僵,是我轄域內一個村正,他在將死之時自備棺材——


    如今他大限已至,正是連人帶棺回我湘西宗的時候。你攔死人上路,是活得不耐煩了?”


    “多說無益,這口紅棺我要了,今日你務必把紅棺留下!”


    “好,你要紅棺,我就給你!”


    老頭兒抬手一招,紅棺從行屍手中飛起,直直的朝著高長老砸去。


    高長老雙手一托,整個人雖然托起了棺材,但卻如釘子一樣,半截身軀都被砸進了土裏。


    不遠處,周進看著田林道:“現在怎麽搞?咱們要上前幫手嗎?”


    冉老頭兒卻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們幫什麽手,還是先背著棺材逃命要緊!”


    他說話時真就抱起黑棺,拖拽著黑棺就要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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