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早有想過去衢州看看韓力的故鄉,這不完全是因為對朱大嫂的承諾。


    他承過韓力的情,於情於理應該去看一看。


    而之所以一直未有動作,一是那地方危險,而田林是不太喜歡冒險的人。


    二,則是他始終認為,韓力的家鄉早已無人了。


    次日一早,田林整裝完同趙師兄一齊上了路。


    兩人坐在飛舟上,隻一日一夜間就離開了潁州。


    趙師兄對韓月沒什麽感情,反而不喜歡韓月冷淡的性子。


    因而知道韓月的消息後,他更討厭韓月了,哪兒會擔憂韓月的未來?


    他坐在船板上,看著船首處的田林,忽然開口說:“師兄,潁州靠近沉仙塘,你有沒有去過沉仙塘?”


    田林並不回頭,反問趙師兄道:“師弟想去沉仙塘?”


    趙師兄笑道:“當年仙門五個老祖,都是渡沉仙塘去的滄州。所以天下間的修仙者,就沒有不想去沉仙塘看一看的。”


    田林也被他說起了興致。


    他對憑吊仙門老祖的事兒不感興趣,感興趣的隻是沉仙塘而已。


    沉仙塘是一劍劈出來的海峽,而海峽的水是一碗茶潑成的。


    這茶潑而成的海底,鎮壓著一名劍士。


    這劍士,又有一柄劍遺落在海底之中,需要用昔日為劍穗,如今被稱作捆仙繩的東西才能找到。


    而自己,儲物袋裏正放著捆仙繩。


    “我在問道山呆的太久,也是該出門散散心了。不過這次出門,主要是把韓師妹找到,把她帶回宗門。若事情辦的順利,倒不妨去看看。”


    田林提到韓月,趙師兄便忍不住撇了撇嘴道:


    “當初師兄你救了她,她隻顧著她的鍾師兄,對你連幾聲謝都不舍得說。依我看,咱們找到她時,她最好已經被器宗的人打殺了才好。”


    田林聽言皺眉道:“韓師妹畢竟是我百花峰的人,就算她該死,也要帶回去交給峰主處置。”


    趙師兄不願同田林爭執,所以也就沉默了下來。


    過不多時,田林忽然主動開口道:


    “現在也到了衢州地界了,再有半日就能到器宗所在。伱我先往器宗見過器宗的前輩們,再向他們打聽韓師妹的下落。”


    田林話音剛落,趙師兄忽然起身道:“師兄,你看那邊!”


    田林也看到了遠處飛舟上有人打鬥,但他其實無心去插手。


    “是周師兄,還有器宗的朋友。”


    趙師兄說完話,便鼓足真氣同那邊飛舟喊道:“周師兄,我們來助你來啦!”


    田林也認出了器宗弟子的道袍,亦認出了周世仇。


    若是旁人,田林便不想理會。但對方是周世仇,田林當然不可能看周世仇遇險。


    他催動飛舟,頃刻間到了飛舟近處。


    隻見紅色的飛舟上,周世仇和器宗的女弟子正與兩個紅袍老者纏鬥。


    那其中一個紅袍老者捏出一張符紙來,同靠近的田林二人道:“兩位是問心宗的吧?切莫多管閑事,要不然別怪老夫不客氣。”


    那邊周世仇看見田林兩人後,先是一喜,緊接著又同田林喊道:“田師弟走吧,這老頭的船大有玄機。”


    但他話剛說完,旁邊那個穿著器宗道袍的女弟子卻道:“大家都是仙門同道,既然來了,怎麽要叫他們走呢?”


    又同田林和趙師兄喊:“兩位師兄,助我拿下這兩個器宗叛逆。”


    趙師兄手裏拿著劍,右手掏出一張符紙,話不多說直接催動符紙。


    符紙一聲雷鳴響,雷電直接朝著飛舟船首處那名站著的老者落去。


    但那老者不躲不避,隻是念念有詞。


    就聽‘砰’一聲,雷電靠近那飛舟時,便有一個藍光出現。


    那藍光形成屏障,直接擋住了符紙形成的雷擊。


    趙師兄愣了愣,那船上老頭笑了起來:“跟我器宗鬥寶,你邀月宗弟子這麽異想天開的嗎?”


    他話音剛落,田林手中的捆仙繩脫手而出。


    捆仙繩一瞬間拉長,如同蛇一樣朝著那老頭兒追去。


    老頭兒臉色一變,右手拍出一張符紙。


    符紙迎風暴漲,瞬間變作一張盾牌。


    但這盾牌用來防劍還好,偏偏捆仙繩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接繞過了盾牌,朝著那老者‘遊’了過去。


    他身後船首處還坐著控製飛舟的老者,老者道:“師弟莫慌,我這船能防禦——”


    他禦字剛出口,船身上形成的護罩卻被捆仙繩‘啄’出個洞來。


    老頭兒不再猶豫,踩著飛劍化作遁光消失在了船上。


    船首處盤腿控製飛舟的老者見狀,立刻喊了聲:“師弟!”


    那逃跑的老頭兒說:“師兄,我把這繩子引開,你好對付這幾個小輩。”


    那老頭兒真的引著捆仙繩跑了,床上一時隻剩下盤腿坐在船首處的老者還有趙師兄和那器宗女弟子。


    那器宗女弟子眼看趙師兄要上船,立刻喊道:“邀月宗的師兄且住,這船上不得!”


    但她話說晚了,趙師兄已經趁機一躍上了紅色飛舟。


    就在趙師兄趁機攻向船首處的老者時,那老者也不起身,就聽他嘴裏念念有詞,一瞬間船身中便有數百道劍芒出現。


    也虧得周世仇反應快,在趙師兄剛上船首時就扯住趙師兄的腰帶,將趙師兄給拽下船首。


    若不然,這成百道劍芒,不直接把趙師兄給分成成千個肉塊?


    “邀月宗的師兄誒,你性子也太急了些。你也不想想,為什麽我們不敢攻過去?不就是這船首上不得嗎?”


    趙師兄這時候同他們擠在了一處,看著被劍芒封死的船首,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小腿和手指。


    他中指被劍芒切斷,這也不算多大的傷勢。


    但這傷勢卻告訴他,想要攻擊老者,非得毀了這船才可以。


    但這船是法寶,又豈是輕易能夠毀去的?


    “周師兄,你的問心術呢?這老頭兒能防住你的飛劍,總不能防住你的靈識吧?”


    周世仇苦惱道:“那老頭兒不肯看我,我也拿他無法。”


    此時隻有田林沒有上船。


    他站在自己的飛舟上,冷眼看著船首處穩若泰山的老者。


    那老者笑了笑,同田林道:“小友,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除非你有第二根捆仙索,若不然還傷不到我。”


    田林聽言,抬手朝著老者一指。


    一如趙師兄的情況,田林的飛劍被這飛舟身上亮起的藍光擋住了攻擊,根本上不得船去。


    “小友,想要攻我,那就上船來。你上了船,這防禦陣就防不住你的劍了。”


    老者說完,那邊周世仇道:“田師兄別信他的話!這船可上不可下,你真上了船,就更拿他無法了。”


    “小友,我好歹也是器宗的掌峰弟子出身。身上——”


    老者看向田林,不等他說完話,田林趁著和他對視時施展了問心術。


    就見老者如遭雷擊,整個人身子晃了晃險些沒從船上摔倒。


    而他座下的飛舟,顯然同他建立了極大的聯係。


    老者心神不穩,這飛舟也不受控製的開始朝著地麵墜落。


    趁著老者心神不穩之際,周世仇和趙師兄在船上瞬間出劍。


    老者一時無法催動殺陣,船首上便沒有劍芒抵擋飛劍的攻擊。


    兩把劍,一個投中了他的心口,另一個直接斬下了他的頭顱。


    眼看著飛舟翻滾墜落,田林連忙從自己的飛舟上一躍而下。


    他駕馭著飛劍,將被拋飛出來的趙師兄一把抓住,帶著趙師兄回了自己的船上。


    過不多時,下麵的周世仇也禦空而來,在田林的船首上落地。


    他同田林拱了拱手道:“多謝田師弟相助。”


    田林卻道:“還有一人已經逃跑,我的捆仙索追不了太遠。”


    說話間,原本追蹤另一個頭兒的捆仙索這時候也被田林收了回來。


    田林不想為了器宗的人跟人打死打活的,所以另一個老頭兒逃走了也正合他的心意。


    他順勢問周世仇道:“周師兄出現在這裏,莫非也是要去器宗?”


    周世仇點頭道:“我問心宗與血教不共戴天,況且器宗相邀,我們豈能置之不理——”


    周世仇自己不善言辭,他這段話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隻說了一半,後麵的詞卻好像忘了一樣。


    也在這時,那個器宗女弟子已控製住了飛舟,駕駛著飛舟出現在了田林飛舟身旁。


    她站在船首處同田林和趙師兄拱了拱手,道:


    “多謝邀月宗的兩位師兄相助,實不相瞞,我雖然沒有見過兩位師兄,但卻早從周師兄口中知道你們兩個的名頭了。”


    田林有些詫異的看了周世仇一眼,就見周世仇臉一紅,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


    田林為免周世仇尷尬,索性不再看周世仇,隻是同那器宗的女弟子道:


    “周師兄的為人,一定沒少說我和趙師弟的好話。未請教師妹,如何稱呼?”


    “小妹姓丘,師兄稱呼我丘師妹就好。”


    田林順勢道:“我正想去器宗拜訪,不知道丘師妹得不得閑。”


    那邊器宗女弟子道:“我同周師兄正好也要回宗,師兄不如收了飛舟,坐我這條船,咱們也好一起。”


    田林自然不會拒絕,他帶著趙師兄上了原本屬於那器宗老者的船,一行四人乘著船直往器宗而去。


    田林在船上暗暗觀察,他發現衢州並不像邀月宗相傳的那樣混亂。


    相反,整個衢州有一種詭異的安靜氛圍。


    田林忽然覺得,韓力的家人或許沒有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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