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遷最終還是打開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做都做過了,能怎麽辦,麵對吧。


    橫看豎看,趙王遷怒而拍桌。


    “嬴政你欺人太甚!”


    什麽秦趙一家,什麽麻煩把李牧和大軍借調一下,意思不就是要他的兵,他的大將,還要他的國?


    他沒有脾氣的麽!


    這跟讓他自己綁自己投降還把東西全獻上去有什麽區別!這簡直把他的臉麵摁在地上摩擦!


    然而,送信的甘羅淡定的招呼侍衛給他們來了個“神雷開山”。


    並附言道:“王上有言、若趙王肯納此議,使李牧將軍為我大秦效命,則凡趙國君臣黎庶,既往之事,盡赦不究,刀兵之怨,可化玉帛,邯鄲舊釁,俱作雲煙。”


    趙王遷枯坐半日,又哭又笑,抓起佩劍,又沒有勇氣自盡。


    若是看不到希望便罷了,可韓王魏王過的好好的,他雖然與嬴政有舊怨,可若是如此,便能不被清算……


    甘羅看出趙王遷的意動,不急不慌退下,派人去接觸郭開。


    李牧在邊關與王翦對峙。


    王翦穩健的很,根本不打,反正他的任務也不是和李牧正麵對抗。


    李牧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一時僵持,隻有被送去的使者甘羅是變數,李牧不敢攔,但也未曾得到什麽信息,難免忐忑。


    自家王上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其實還是知道的,秦國又慣會挑撥離間,他隻怕甘羅那個小屁孩兒到了邯鄲也這麽對付他。


    邯鄲城內。


    “王上,夜深了。”


    老內侍小心翼翼地靠近,卻被趙王遷揮手趕走。


    他不需要侍奉,他需要的是勇氣,要麽赴死的勇氣,要麽投降的勇氣。


    “凡趙國君臣黎庶,既往之事,盡赦不究……”趙王遷自言自語,然後苦笑。


    所以,他自己也是想投降的對嗎?不然為什麽這麽怕嬴政騙他?


    “王上,郭開求見。”


    趙王遷回過神來:“宣。”


    郭開,他的寵臣,也是朝中重臣。


    肥胖的身影很快出現在殿內,郭開行禮後低聲道:“王上勿憂,臣鬥膽直言,李牧將軍雖善戰,但如今秦國勢大,又有神雷相助,此時若降,宗廟不毀,子孫得保,若是王上執意抵抗,一旦城破………焉知嬴政會如何複當年之仇?”


    巴啦巴啦,總結起來,王上咱們打不過啊!王上咱們和秦國有仇,不投降下場很慘啊!王上別猶豫了您投降是為了整個趙國,您忍辱負重,您偉大啊!


    郭開美滋滋的拿著甘羅的高官厚祿許諾,想著家裏的錢,硬是發揮出十二分的功力,使勁兒給趙王遷找台階下。


    幾日後,一隊精銳騎兵帶著趙王密令衝出邯鄲城門,向邊境疾馳而去,甘羅功成身退,帶使者團也隨後撤離趙國。


    邊境軍營,李牧站在瞭望台上,遠眺秦軍營寨。連日來,對麵的王翦按兵不動,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他更加不安。


    走下梯子,李牧回到營帳,副將麵色匆匆迎麵而來。


    “將軍,邯鄲來使。”


    李牧眉頭一皺:“何人?”


    王上是懷疑他的忠心了嗎?可也不會是在現在吧?自己正在邊境帶兵,都不等他打完仗嗎?


    郭開這等奸臣當真誤國!


    “是王上的親信,帶著虎符和王命。”


    帳內,使者奉上詔書,李牧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將軍,王上何意?”副將見李牧神色不對,小心詢問。


    李牧將詔書重重拍在案上,咬牙道:“王上命我……率軍降秦!”


    帳內眾將嘩然。


    副將急道:“將軍不可!此必是秦國反間之計!”


    李牧苦笑:“虎符在此,印璽無誤,確是王命。”


    為什麽?


    王上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抬頭看向使者,還帶著最後一點希冀:“王上……可有他言?”


    使者低聲道:“王上言,為保趙國宗廟不絕,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大局...”李牧喃喃重複這個詞,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蒼涼:“好一個大局!”


    王上何曾為他考慮過?一個手握大軍投降的將軍!一個不戰而降的將領!以後又該如何自處?


    王上為何不肯信任他?為何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他?說什麽“將軍大才不忍損壞”,不就是將他賣給秦國換取好處了嗎?


    那他即便沒有把握擊敗秦國,卻還守衛著趙國的國土,又是為了什麽?


    李牧笑著笑著抹了把臉。


    “傳令全軍,明日開營門………降秦。”


    “將軍!”眾將跪地。


    李牧目光掃過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將士,聲音低沉:“君命難違,我……不願抗命,但我會盡力保下你們,或者,你們今夜便走吧。”


    趙王遷沒有告訴李牧完整的安排與真相,李牧理所當然的以為,叫他降秦,他會成為俘虜。


    次日黎明,趙軍營門大開。


    李牧卸甲去劍,獨自赴秦營。


    王翦親自出迎,兩人對視良久,王翦歎息一聲:“李將軍,久仰。”


    李牧挺直腰背:“不必多言,牧隻求一事,秦軍入趙,不得屠戮百姓。”


    王翦鄭重頷首:“秦王有令,趙人歸順,當視如秦民。”


    “如此,牧安心矣。”李牧伸出雙手。


    王翦疑惑的看著他,李牧回望。


    “不綁我嗎?”


    “誰要綁你啊?”


    “降將為何不綁?”


    “誰說你是降將?”


    二人大眼瞪小眼。


    李牧收回手。


    王翦將人請到主帳裏,倒了碗在井中鎮過的冰涼漿水給他,李牧喝了幾口,才終於從慷慨赴死的狀態裏走出來。


    “李將軍大約是誤會了。”王翦客客氣氣:“王上欲攜手趙王,並趙入秦,將軍又乃大才,因此王上欲封你為征虜將軍,征討匈奴,既如此,怎會砍了你呢?”


    李牧尷尬的說不出話。


    他不造啊!王上沒說!


    然而王上不也還是放棄了他麽?因為其他的利益,因為他自己的安危。


    能怪他麽?


    好像也不能,做臣子的,不就是為君主效力,分憂的嗎?


    可是,李牧問自己,為什麽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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