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墨家的這邊走了啊!咱們墨者的考核場地在西門口!不會機關術的不用來了啊!”


    “怎的?大秦學宮竟要輕賤吾輩遊俠墨者乎?”


    “機關術要去做成品,你若是遊俠,在那邊比試高下即可!”


    “……哦。”


    院子裏實戰的那些人打得大刀長劍叮叮當當,屋子裏答題的爭辯的也是開展的如火如荼,大秦學宮今日麵向天下士人考核,熱熱鬧鬧,呂不韋和李斯兩個中年人帶著兩個少年,從門口登記了一下身份,進了學宮。


    說是學宮,其實是臨時拎出來的一處行宮,因此重簷疊嶂,美不勝收,大氣又精美,諸人行走其間,免不得感歎秦國國力之強盛。


    韓非坐在有關於法令考核的那間屋子裏,他比剛來秦國時瘦了一點,精氣神卻沒什麽太大的損耗。


    自他親手斬斷了那份救國理想後,本以為自己會陷入痛苦迷茫之中,卻不曾想,嬴政毫不介意他的借勢利用卻又疏離抗拒,殷玨等人更是待他一如往昔,不催促也不指責。


    這種絕對的信任與自由關照卻不逼迫的態度,反而撫平了他的傷痛。


    為理想抱薪而終得反饋,卻是在秦非在韓,韓非無言以對。


    但每日吃好喝好,坐而論道,老師師兄皆在身側,甚至一國王上觸手可及,側耳來聽他的每一句。


    韓非做不到無動於衷。


    因此他今日坐到了這裏。


    韓非想,其實他所謂的隻參與律法,就不算反過去對母國出手,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世人誰不知變法強國呢?


    強了秦,韓會如何,便也是能預見得到的了。


    屋子裏陸續進來士人學子,拿起紙張做的考卷,然後去一邊答題,題目是韓非李斯聯手出的,如何為一郡之地製定法條,使此郡政通人和。


    大多數人答的抓耳撓腮。


    韓非淡定的喝了口水。


    若為無用之輩,就不要隨意製定律法了,那反而會害了百姓。


    屍子其實也是法家代表人物,但他自告奮勇領了個水利的監考,正跟著考生一起在臨時趕製出來的超大木盆“沙盤”裏模擬興修水渠,荀子也在湊熱鬧,兩個小老頭滿手的泥水,然而興致勃勃。


    “這邊這邊!哎呀!又塌了!”


    “倒水的!慢點兒!就是發山洪你這也太大發了!”


    “別拿手堵啊!真治水你能拿手似的!”


    “哎哎哎!該下一位了!”


    趙姬大搖大擺往經商考核那裏一坐,信心滿滿,跟著她的美貌宮女幫她查缺補漏,再加上這些年的曆練,趙姬竟也應對得當,還遇見了除她以外,第一位大膽走進大秦學宮的婦人。


    巴清。


    二人其實有過交集,畢竟巴清主要經營的就是丹砂,不僅是衣物的染料也是妝粉的原材料,因此趙姬的生意和對方其實存在那麽一點重合。


    雖然趙姬主打的是以花草做胭脂,兩人算不上競爭對手,但同樣是做生意的女子,互相手下也碰見過,自然寫過信。


    嬴政也是知道的。


    巴清身著一襲暗紅色曲裾深衣,衣襟與袖口繡著精細的巴蜀時興紋樣,素淨莊嚴,隻腰間懸一枚青玉禁步,雖唇角含笑,卻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


    趙姬卻是玄色為主的曲裾,點綴以青色的袖口裙邊,各色絲線繡出大幅的花朵,栩栩如生,新奇無比,好不華貴,可再看那臉,那眼睛,又好似無憂無慮的一貴女,而不是一國太後。


    階上階下,竟好似站反了一般,再細看,也沒有。


    秦王的母親,願意怎麽活都是對的。


    趙姬見了巴清,笑著招手:“哎呀,是巴清夫人!快上來坐,你我之間何須多禮?”


    巴清本也不是來考核的,於是從容在趙姬身側的席位上跪坐下,偏頭笑道:“太後今日親自監考,倒是讓這經商之道都添了幾分貴氣。”


    “這叫什麽話。”趙姬掩口輕笑:“隻是覺著,好歹也是這秦國一大富商,怎麽能不來看看如今天下經商之人,都又是何般模樣?”


    “太後與我所見略同。”巴清讚成的點點頭,說實話,秦國其實算得上重農抑商的,但大秦學宮竟放出風聲,有經商之道的考核,巴清作為巴蜀地區的“代言人”,少不得前來探路。


    “巴清夫人近來可還憂心西南的那批貨物?”


    “有勞太後關懷,已經解決了,倒是還未祝賀太後的商隊在巴蜀之地大放異彩。”巴清含著笑容答道。


    趙姬擺了擺手:“多虧你將商道與我共享,否則,蜀地多山,蜀道難行,運輸一事實在麻煩。”


    畢竟久經商場,哪怕是第一次見麵,巴清與趙姬的對話也十分順暢,兩人在上麵聊的高興,來考核的商人瑟瑟發抖。


    一個太後,一個丹砂巨頭,考核得多難啊!


    呂不韋等人從這間門口經過,呂不韋目不斜視。


    太後反正就是走個過場,他倒也不慌。


    當年嬴渚親自出手,試探趙姬深淺,得到的結果是,趙姬絕對不會是培養了公子政之人。


    經商全靠門客和嬴政兜底,但衣裙水粉上的創意確實抓人,他們家中妻女對趙姬的評價倒是高。


    僅限於化妝。


    哪怕到了現在,趙姬是能看賬本,會搞噱頭,賺錢能力顯著提升,但還是經常需要人幫忙把控方向,這件事,嬴政的心腹都是知道的。


    呂不韋自認……也算心腹吧。


    雖然經常覺得憋屈,但好歹完全不覺得危險,這一次,不同於曆史上嬴政親政前的多有忍讓,呂不韋從一開始就被壓製住,心氣兒沒有飄的太過,也就清楚的明白自己怎樣做才是最有利的。


    商人投機,貪財,但也惜命。


    這才是呂不韋不敢,也不會接下那聲“仲父”的根本緣由。


    這次的經商題目,乃是呂不韋親自出手,趙姬隻是來過一把監考的癮的。


    殷靈毓和李斯倒是側頭看去一眼,不過嬴政腳步不停,他們便又跟了上去,徑直去找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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