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攜手,跟二妮回家。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背後李冰眼神中的冰冷。


    “你們兩個在聊啥呢?”二妮踮著腳湊到他耳邊,圍裙口袋裏的熱饅頭還冒著熱氣。


    “還能聊啥,在透我口風唄。”林宇故意將漁網甩上肩頭,鐵鏈與鐵環碰撞的聲響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二妮回頭時,看見李冰正舉起手帕掩住嘴角,珍珠耳釘在暮色裏晃出冷光,她連忙笑著擺擺手,指節卻因攥緊衣角泛著青白。


    “一直盯著咱們呢,被人這麽盯著,可真不是什麽好感覺。”二妮往他懷裏縮了縮,像隻受驚的小貓。


    她想起今早去漁家樂幫忙時,總覺得有雙眼睛藏在晾曬的漁網後麵,切菜的手都跟著哆嗦,案板上的蘿卜絲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林宇突然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傳到她發頂:“你不是說天不怕地不怕嗎?”


    “我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你還真信呀!”二妮撇著嘴掐他手臂,指尖卻不自覺地勾住他袖口的破洞,“這幾天上班兒,我都提心吊膽的,有個風吹草動,都怕從道路兩旁的草殼子裏鑽出兩個人來......”


    她聲音越來越小,帶著哭腔,“你的計劃到底行不行?”


    林宇嘴角勾起勢在必得的弧度:“放心吧,肯定行,我敢保證,肯定不會讓你受傷。”


    “行吧,我要是受傷了,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二妮破涕為笑,整個人掛在他手臂上,像塊融化的麥芽糖。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青石板路上交織成堅固的盾牌,而背後李冰的身影漸漸縮成小黑點,消失在海防林的陰影裏。


    ......


    又過了兩天。


    這天晚上,林宇剛跨進院子,母親王玉芬跌跌撞撞衝出來,藍布圍裙上還沾著喂雞的穀粒。


    她的手冰涼發顫,一把攥住兒子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裏:“小宇呀,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步,媽這顆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


    村長羅全立在門檻邊,旱煙袋在掌心轉得飛快,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皺著眉頭也是一臉沉重。


    “媽,到底咋了?瞅把你急的!慢慢說......”


    “還慢慢說,我能慢的下來嗎?”王玉芬抹著眼淚,聲音帶著哭腔:“中午喂雞時,院牆外突然飛進來這玩意兒!我不識字,趕緊找村長來瞧......”


    她哽咽著將紙條塞進兒子手裏,“二妮被人綁了!說、說讓你晚上一個人去南大橋下......”


    林宇接過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寫著,‘你媳婦兒二妮在我們手裏,晚上一個人來南大橋下,要是不來,我們撕票。’。


    他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折好,揣進貼身口袋:“媽,別急。我這就去把二妮帶回來。”


    “小宇,這可咋整啊!”王玉芬急壞了。


    遇到這種事兒,她一個農村父母是完全沒了主意,急的直跺腳。


    “小宇,要不報警吧!”身後的村長羅全說道:“現在派出所興許還沒下班......”


    “來不及了。”林宇打斷他,轉身走向馬棚,“現在都快天黑了,派出所都下班了,上哪報警去?”


    林宇將紙條折疊上,揣進了兜裏,然後就去套馬車:“媽,你們別著急,我去把二妮救回來,這事兒你們可別說出去,鬧得全村人都知道。”


    “哎呦,你自己去咋行?都不知道對方是啥人。”王玉芬更著急了,急忙上前。


    “放心,我心裏有數。”林宇套好馬車,韁繩在掌心繞了兩圈:“我一定把二妮帶回來,別擔心了。”


    眼瞅著林宇不急不緩,身後的村長羅全心裏一陣奇怪。


    畢竟,二妮被綁架了,作為丈夫的林宇應該著急的上躥下跳才對。


    “小宇,要不我讓村裏跟著你去幾個人?我就不信,咱們去個十個八個人,他們還敢把二妮怎麽樣,咱們青山漁村的人也不是孬貨。”


    林宇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村長爺爺,你就在家看好我媽就行,這事兒不能鬧得村裏人盡皆知,尤其是不能讓二妮父母知道。”


    “這事兒我知道,現在除了你媽和我,沒人知道。不過你真的能把二妮救回來嗎?”羅全實在有些擔心。


    以前得山上也有柳子,他們下山搶掠村裏人都是自行抵抗,沒想到都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這山上還有柳子?


    林宇點了點頭。


    “村長爺爺,我心裏有數,放心吧。”說著,林宇已經套好了馬車,揮著鞭子出了村兒。


    南大橋的石拱在夜色裏像頭蹲伏的老獸,橋身上爬滿的藤蔓在風中簌簌作響。


    這座橫跨南大河的老橋少說也有幾十年歲數,橋墩被河水衝刷得坑坑窪窪,露出裏頭青灰色的卵石,透著股被歲月浸泡出的蒼涼。


    河岸邊荒草叢生,因為沒有路燈,四下裏黑得像塊浸透墨汁的絨布,索性今日的月亮還算亮,能照亮河麵翻湧的濁浪。


    林宇將馬車拴在橋頭歪脖子柳樹上時,馬蹄不安地刨著地麵,噴吐出的白氣在冷夜裏轉瞬即逝。


    他揣著手電筒往橋底走,膠鞋踩在濕漉漉的鵝卵石上直打滑,河水腥氣混著爛水草的腐味撲麵而來。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裏晃出一道昏黃的軌跡,照亮了橋墩下堆積的垃圾,幾個漂來的塑料瓶、半截生鏽的自行車鏈條,還有張被水泡得發皺的年畫。


    就在他彎腰查看水邊是否有腳印時,後頸突然撞上硬邦邦的東西,像是根磨尖的鐵管。沒等他反應,兩隻粗糙的大手猛地扭住他胳膊,反剪到背後,疼得他肩胛骨“哢吧”作響。


    手電筒“哐當”掉在地上,光束朝上亂晃,恰好照見橋洞頂部盤旋的蝙蝠,撲棱棱的振翅聲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嘿嘿,林宇,你小子也有今天!”


    李振江的臉從陰影裏探出來,黃澄澄的牙齒在手電光下閃了閃,手裏的刀還在往下滴著不知是河水還是別的什麽液體。


    他身後的劉建偉默不作聲,粗壯的胳膊像鐵箍似的勒住林宇脖頸,濃重的汗臭味熏得人作嘔。


    “跟我們走吧!”


    “你們把二妮怎麽樣了?”


    “嘿嘿,現在還沒怎麽樣,不過你如果不老實,如實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她可真要有事兒了。”


    李振江和劉建偉粗暴地將林宇手腳捆得死緊,麻繩深深勒進皮肉,連掙紮時的細微摩擦都能扯得生疼。兩人架著他丟上馬車,木板硌得後腰發麻,車輪碾過石板路的顛簸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夜色如墨,馬車朝著城裏疾馳,風灌進衣領,卻吹不散心底翻湧的寒意。


    很快,林宇被帶到了一個小黑屋。


    小黑屋黴味刺鼻,唯一的氣窗透進幾縷月光,將屋內照得影影綽綽。


    二妮被綁在牆角的木柱上,嘴裏塞著破布,看到林宇被推進來,眼眶瞬間通紅,拚命扭動身子發出嗚嗚聲。她發梢淩亂地黏在汗濕的臉上,原本幹淨的圍裙沾滿泥汙,讓林宇心口猛地一抽。


    李振江踹了把舊木椅到林宇跟前,將他重重按在椅背上,麻繩與椅腿摩擦出刺耳聲響。“識相點!”


    他掏出匕首在林宇眼前晃悠,刀刃寒光映出林宇繃緊的下頜,“隻要說出沉船位置,留你們條活路。不然......”


    他突然轉頭,刀刃貼著二妮顫抖的臉頰緩緩下滑,“春宵苦短,我兄弟可不介意找點樂子。”


    “你敢動她試試!”林宇暴喝一聲,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卻被李振江狠狠踹在膝蓋上,整個人跌回原位。


    二妮驚恐地閉上眼,淚水順著刀背滑落,在冰冷的金屬上綻開細小的水花。


    “住手!”林宇額角青筋暴起,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吼,“想問什麽,直說!”


    李振江得意地收起刀,蹲下身與林宇平視,呼出的酒氣混著煙味噴在他臉上:“裝古董的沉船,在哪兒?”


    “你們從哪聽來的消息?”林宇眯起眼,餘光瞥見二妮正拚命搖頭,示意他別開口。


    “少廢話!”李振江突然揪住林宇頭發,“老老實實交代,別把老子惹急了!”


    林宇盯著對方眼底閃過的慌亂,突然笑出聲,震得椅子微微發顫:“就憑你們,還想獨吞古董?背後的人沒告訴你們,那沉船藏著什麽秘密?”


    他猛地轉頭,看向小黑屋深處的陰影,“李冰,躲夠了嗎?你都把我和二妮都抓住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出來咱們攤牌吧。”


    屋內瞬間死寂,隻有二妮急促的喘息聲在牆角回蕩。


    片刻後,陰影裏傳來高跟鞋輕叩地麵的聲響,李冰身著黑色旗袍款連衣裙,指尖夾著香煙優雅現身,火光在她眼角映出妖異的紅芒:“林宇你果然聰明,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回80:從漁村趕海到縱橫大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性感小刁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性感小刁民並收藏重回80:從漁村趕海到縱橫大洋最新章節